三百六十三章 好馬不吃回頭草
陳墨心中大驚,趕忙催動了元力,之前捏碎符石放出的護身法術立刻被催動起來。就看他身上一層黃芒浮現了起來,一下就將他和陳青蘿籠罩在了其中。
“噗……”一聲輕響,陳墨剛將護身法術催動起來,那道藍芒已經打在了他的身上,頓時就看他身上黃光劇烈的閃爍,那道藍芒一碰到護身光罩上立刻就爆裂了開來。陳墨緊接著就感覺到了四周的溫度陡然降低,一陣白色的霧氣升騰而起,一下就將陳墨和陳青蘿母子兩個籠罩了進去。
就在這時,陳雲陽手中一閃,又出現了三支箭矢,就看他將三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箭鏃上閃爍出了一陣藍芒,他催動了三矢箭和元力箭技。他也看到了陳墨身上浮現的那層黃色光罩,心中也驚駭到了極點。不過他畢竟修煉了這麽多年,鬥法的經驗十分豐富,抓住了陳墨視線受阻的機會,猛地爆發出了最強一擊。
要說第一招他還控製著沒有攻擊陳墨的要害,隻是想將陳墨製服了也就罷了,但如今他哪裏還能留手。但更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就看那騰騰白霧之中三支箭矢激射而出,準確無誤地朝著他射出的三支元鐵箭矢就攔截了過來。
“叮、叮、叮……”三聲輕響過後,六支箭矢掉落在了地上。看到了這一幕陳雲陽麵若死灰,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置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樣?”
他口中喃喃自語,看起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第一招如果算是試探,後麵兩招他已經拿出了全副的本事,而對方甚至連還手都沒有還手,完全按照事先所說,讓了他三招。這代表他與對方的修為相差極遠,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這……,這個太不可思議了吧,難道二伯他真的輸了?”
“這還不叫輸的話,什麽才能算輸,人家站著不動都傷不了人家,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你看這陳雲陽跟丟了魂似的模樣,平日裏不是趾高氣昂的麽,什麽人都不看在眼裏。現在被自己的外孫擊敗,看他以後還有什麽臉麵裝出高高在上的模樣。”
圍觀的眾人看著那團滾滾的白霧,每個人都帶著凝重的表情。原本他們還當是看一場熱鬧,當年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想要看看陳雲陽的窘迫。如今可不僅僅是窘迫了,當年陳雲陽毫不在意就丟棄的外孫,今日竟然成長到了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眾人看著陳雲陽那陡然間佝僂的身子,看著他那好像瞬間變老了十歲的模樣,一個個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同情。撿了芝麻丟西瓜都不足以形容他當年做下的事情,當年如果他能夠對這個外孫稍加照拂,今日又何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白霧漸漸散去,露出了裏麵的情形來。就看陳墨將母親護在了身後,身上毫發無損,那支古怪的箭矢發出的藍芒對他沒有造成任何的傷害。霧氣散盡之後,陳墨身上浮現的黃光才緩緩的收斂起來。陳墨感覺到了白霧中驚人的寒意,這股寒意對他來說雖然沒什麽,但是母親根本就抵擋不住。
等到白霧散去,陳墨這才收起了護身的法術。至於說視線被阻,對陳墨來說根本也沒什麽,他早就進入了掌控之境,陳雲陽的一舉一動都被他清晰的探查在腦海之中,比起用眼睛看到對方,更加的清晰。
看到了陳雲陽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陳墨也有些黯然。如果對方是自己的敵人,他根本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一定會趁他病要他的命。但這畢竟是自己的外公,而且還當著自己母親的麵,陳墨無論如何也無法下這個手。
“娘,我們走吧。”陳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陳雲陽,還有他身後的舅舅、舅媽和自己的表弟。那三人也早就目瞪口呆,特別是胡紅杏,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心中簡直後悔到了極點。可笑她剛才還生怕陳墨這個外甥來與她的兒子爭奪家產。
如今看來人家哪裏用得著與她的兒子爭奪家產,就連自己的公公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恐怕人家對這三瓜倆棗的根本就看不上。而要是她之前沒有咄咄逼人,在其中挑撥離間,而是能夠想方設法化解自家大姑子與公公之間的矛盾,就算是最後沒有成,陳墨肯定也會承她的情。
如此一來,她的兒子可就有了一個厲害的表哥撐腰。但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可吃。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來了。胡紅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麽一個大機緣失之交臂,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娘,女兒走了,您多保重!”陳青蘿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來之前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剛愎自用的人,根本不會承認當年的錯誤,更不用說向她低頭了。但她還是毅然決然的來了,隻因為放心不下自己的母親。
老婦人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她想要開口,卻根本不知道說什麽。自己這個女兒已經夠命苦的了,但自己卻根本無能為力,她轉過了身子去,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流淚,不想讓她心中擔心自己。
陳青蘿緩緩的跪下了身子,朝著母親拜了三拜。
“墨兒,咱們走吧……”從此之後,與陳家莊的恩怨已了,隻有他們母子兩個相依為命了。
哀莫大於心死,陳墨能清楚的感覺到母親心中的悲傷。他心裏麵暗暗發誓,從今往後,絕不會再讓母親受半點委屈,一定要用自己所有的努力,讓母親開心快樂。扶著母親,母子二人向著寨門走去。
“慢著……”二人剛要動身,遠遠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陳墨心中一動,回頭看去,就看遠遠的兩個人影朝著這邊疾馳而來。剛才在與陳雲陽交手的時候,陳墨一直保持在掌控之境,早就發現了有好幾個氣息潛藏在一旁觀看。而其中有兩道氣息特別的強大,其中一個隱隱能感覺到是武師境界的修為。
陳家的傳承乃是箭技,陳墨可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要是在自己與陳雲陽交手的時候,別的修行者抽冷子在一旁給自己放冷箭,自己可要吃不了兜著走。在動手的過程中,他隻有一小半的心神放在了陳雲陽的身上,而另外一大半的心神卻都用來監視四周的動靜。
從頭到尾,那些旁觀的陳家的修行者卻都沒有動手,不過最後陳家老祖到底還是沒有忍得住,終於還是出麵了。
“老祖,族長。”看清了來人,陳青蘿向二人見了一禮。
“青蘿,你可有十多年沒有回來了,你的孩子都這麽大了,又這麽有出息,我們都老嘍。”到了跟前,陳雲飛搖頭笑道。
“大伯說笑了,您老人家老當益壯,和當年侄女見到的可沒有任何分別。”
陳墨看了看眼前這老者,長得和自己外公有七八分相像,但是相貌卻是少了幾分桀驁,多了幾分慈祥,看起來倒不像是個難相處的人。
“你就是陳墨吧,當年你還是個小小的娃娃,我還曾抱過你,沒想到一轉眼卻已經長這麽大了。”陳雲飛看著陳墨,眼神之中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仿佛在回憶著當年的情形。
“外公……”陳墨應了一聲,點了點頭,這老頭是自己外公的親哥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陳墨一向做人的原則。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青蘿,陳墨,大家都姓陳,你們又何必這麽見外呢。”陳雲飛搖頭歎息道。
陳墨卻不說話,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這老頭話說的好聽,卻是個拉偏架的,剛才他也在一邊看了這麽久,難不成心裏麵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麽。
陳雲飛看到了陳墨這個表情,心知這個外孫不好糊弄,不是兩句話就可以誆得住的。當即就看他臉色一板,沉了下來,朝著陳雲陽招了招手。
“老二,你過來!”
陳雲陽見自家大哥召喚,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不情不願的神色,但卻又不敢違逆,隻得是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老二,這件事是你錯了。當年你讓陳墨這孩子改姓陳,事後有了孫子卻又不管他了,這讓他如何再在王家待下去。我還記得當年青蘿曾經上門求過你,說王家不願傳授陳墨這孩子家傳劍法,讓你傳授他箭技,有這麽回事吧?”
陳雲陽臉色陰沉,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傳授這孩子箭技?”陳雲飛質問道。
為什麽?陳雲陽心裏麵差點沒憋屈得噴出一口老血來。這還不都是家族不允許麽?事情之所以鬧到了這個地步,固然有很大原因是自己造成的,但也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件事。當年陳青蘿回娘家苦苦哀求,陳雲陽心中也有些軟了,想要將陳家的箭技傳授給這個外孫。
但是家族傳承若是傳授給外人,那是要經過族長和老祖的同意的。雖然陳墨姓陳,而且也流著陳家的血脈,但是他畢竟算是王家的人。這件事卻是絲毫沒有回轉的餘地,陳雲飛當場便拒絕了。這也讓陳雲陽覺得沒有臉麵對自己的女兒,當時就爆發了不小的衝突,從此之後陳青蘿再也沒有回過娘家。
“這個……,家族傳承,如何能夠……”陳雲陽雖然性子桀驁,但卻也不敢衝撞自己的大哥,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乖乖的給大哥背這個鍋。
“唉,雲陽,你糊塗啊,陳墨流著我們陳家的血脈,又姓陳,自然算是我們陳家的子弟,如何就不能修煉我們陳家的傳承?你若是當年將此事稟報與我,何至於釀成今日的局麵。”陳雲飛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
陳雲陽就像是被人在臉上抹了一層屎,一張臉又臭又黑,但這杯苦酒到底還是他自己親手釀下的,他也隻能自己一口悶下去。
“青蘿,陳墨,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替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向你們母子倆道歉了,”陳雲飛一咬牙道,“你們就看在我這張老臉上,不要再計較以前的事情如何?”
“大哥!”陳雲陽目眥欲裂,雙目之中直欲噴出火來。
“大伯……”陳青蘿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自己這個大伯可是陳家的族長,一向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沒想到他竟然親口向自己道歉,這讓她心中一時間有些感動。
“你這個不孝女,你害的大哥……”陳雲陽頓時就咆哮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大哥道歉,這簡直比讓他自己低頭還要難受。陳雲飛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鞭子一樣抽在了他的心上,讓他臉上火辣辣的。
“住嘴!”陳雲飛猛地瞪起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弟弟心中簡直氣不打一處來。自己說了這半天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弟弟擦屁*股麽,沒想到他倒好,一句話又要讓自己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要是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就在家給我閉關思過。”
“大哥……”陳雲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大哥,心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為了這麽一個不孝女,為了這個小子,大哥竟然就要讓自己閉關思過?自己這麽多年為陳家立下的汗馬功勞難道就全都白費了嗎?
“陳墨……”這時一旁的陳繼儒走了過來,眼看的陳雲飛已經將陳墨母子倆安撫了下來,接下來就該輪到他這個陳家老祖出馬了。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看你修煉的是箭技而不是劍法,想必這些年在王家的日子也不過好。這樣吧,你若是願意,我就做主讓你當即認祖歸宗如何?”
陳繼儒一句話出口,所有人都驚呆了,陳雲陽更是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老……,老祖,這……,這不行,這絕對不行啊,這小子是王家的人,要是將我們陳家傳承給泄漏了……”陳雲陽覺得腮幫子生疼,老祖這是當著族人的麵把他摁在地上打臉啊。
“嗯?”陳繼儒看著陳雲陽冷冷道,“怎麽?難道陳家如今輪到你來做主了嗎?”
陳雲陽頓時打了個寒顫,老祖這話說的可太重了,這可不是他這個小肩膀能夠擔待的起的。
“不……,不……,自然是老祖做主,是您老人家說了算。”
陳繼儒這才收回了目光,麵帶笑意看著陳墨道:“陳墨,你覺得怎麽樣?”
“老祖,恕難從命!”陳墨盯著對方的眼睛,聲音平靜說道。
“什麽!他竟然敢當麵拒絕老祖?”
“老祖姿態都放這麽低了,他竟然不知好歹,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看當年他就是活該被放棄,根本就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頓時眾人就議論紛紛起來,在場的都是陳家的子弟,自然沒什麽好話。陳墨這個態度也的確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陳墨竟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武士修行者,竟然敢拒絕身為武師的陳家老祖,誰給他的膽子?
“哦?”陳繼儒臉色也是一僵,他也沒料到陳墨竟然拒絕的這麽幹脆,“為什麽?”
“老祖,我早就拜入了洪州西庚派的門下,我與王家也早就沒了關係。這一次我將要帶著我娘離開華州,我娘是想在離開之前,再回來看一趟,我這才帶著他前來陳家莊。”
“你是拜入了修行門派這才開啟的元力,這麽說啟元丹並不是王家給你的?”陳繼儒問道。
“不錯,和王家毫無瓜葛。”陳墨心中暗暗思量,看來王家關於自己的事情什麽都沒對外宣揚。不過這也不奇怪,家醜不可外揚,當年王家老祖王玄光廢了那麽多的周折將自己騙回去,便是不希望自己將王家的醜事泄露出去,他們又怎會主動朝外說。
“可惜,可惜……”陳繼儒閉上眼睛長歎了兩聲,突然猛地睜開了眼睛,“陳墨,說到底你也是我們陳家子弟,讓我看看你這些年學到了什麽東西。”
陳繼儒竟然要親自出手掂量陳墨的修為,圍觀的陳家子弟頓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