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三章 上門拿人
“嘶……”孫千望疼的打了個哆嗦,回到了住處,他自己給自己治起了傷來。他並不想到楊去疾那裏去告狀,而且他心裏也隱隱猜測,隻怕就算是去告狀也落不到什麽好。錢嶽峰之所以敢這麽對付自己,恐怕也早就準備好了,根本不怕他告狀。
將有些錯開的骨頭對到了一塊,左臂傳來了陣陣鑽心般的疼疼,不一會兒功夫,孫千望的額頭上便冒出了一顆顆的汗珠子,就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給浸透了。
突然間孫千望心中浮現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偌大的西庚派,此刻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一邊。難道往後就隻能任由錢家欺負自己嗎?難道自己從今往後就隻能做一個縮頭烏龜了嗎?孫千望突然感覺非常憋屈,這一年以來的委屈一件件的浮現在了心頭。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有大哥在,有大哥庇護自己,自己修煉一向都很順利。自己本來修煉的是槍術而不是箭技,但入門以來大哥帶著自己日日苦修,自己的箭技突飛猛進,到如今各種箭技修煉的已經很熟純熟,就連變向矢這種極難修煉的箭技,自己都修煉成功了。
而且自己在大哥的幫助下還拜入了喬元魁長老的門下,成為了他的親傳弟子。在同一年入門的修行者中,自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這些都是拜大哥陳墨所賜。自從一年多前大哥去邊關服役,諸事就變得不順利起來。
先是沒了大哥的指引,修煉箭技進展變得緩慢起來。原本孫千望還覺得陳墨對於天地之力的親和力不夠,陳墨的修為漸漸的就要被他拉下來,往後說不定要反過來,自己要指點起陳墨來。
如今看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自從陳墨離開了西厙縣之後,且不說不能常常與陳墨切磋,孫千望感覺自己連修煉的動力都弱了不少。以往即便沒有與陳墨一起修煉,孫千望心中也想著一定要等下次見到陳墨的時候,讓他大吃一驚,每天修煉都很有勁頭。如今卻是修煉的勁頭都大打折扣了,更是因為那些人的挑釁分了心,最近修為增長很是緩慢。
將臂骨對到了一起,孫千望感覺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正要找個布帶把傷處包紮起來,這個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響了。
“難道錢嶽峰追到了落雁峰上?”孫千望心中一驚,不過隨即又否認了這個念頭,他應該還沒這麽囂張。
“或者是救我的那位師兄?”孫千望心中突然熱切了起來,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說不定是那位半路上救他的神秘修行者。
當即他顧不得再包紮自己的傷口,站起身來向著院外走去。剛一起身,臂骨斷裂處就傳來了一陣劇痛,孫千望抱著胳膊忍著痛來到了院子裏打開了院門。門一開一個身影就閃了進來,反手將院門給關上了。
“你是誰?”孫千望警惕的看著這人的背影,心中感覺到有些熟悉。他也沒一下認出陳墨來,這一年多到邊關,陳墨的個子竄了許多,僅僅看背影,根本就無法想到是陳墨。不過孫千望和陳墨太熟悉了,還是能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眼前的人轉過了身來,孫千望一看到對方的模樣,頓時呆住了,臉上浮現了無法置信的神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算孫千望將落雁峰上所有的師兄全都考慮到了,甚至連楊去疾都考慮在內,他也絕不可能猜得到眼前這人是誰。
“大……,大哥!”孫千望喃喃道,“你……,你這是不放心我,所以特意從下麵跑上來看我的嗎……”
孫千望沒有半分害怕,他相信陳墨就算是做了鬼,也絕不可能害他。相反他心中隻有感動,沒想到大哥就算是到了那個世界,心裏麵竟然還是放不下他,偷偷的跑回來看他。
“你說什麽呢……”陳墨沒好氣道,“你看看我腳底下,鬼能有影子嗎,你摸摸我的心口,鬼有心跳嗎?”
錢嶽峰和孫千望竟然都把自己當作了鬼,還真是讓陳墨有點哭笑不得。孫千望的手摁在了陳墨的心口,一陣陣熱力傳來,同時也感覺到了陳墨心跳的動靜。他嘴巴猛地大張,激動到了極點。
“大……,大哥……,你……,你沒死,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孫千望捂著嘴巴,眼睛裏一下變得濕潤了起來。他從沒有像如今這一刻思念陳墨,陳墨的死訊傳回西庚派也已經快有半年的時間了,孫千望對陳墨的思念之心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烈了。
“行了,回屋子裏我給你把傷勢治一治。”陳墨拉著孫千望朝著屋子裏走去。孫千望突然感覺胸口有點酸酸漲漲的,眼角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就滾落了下來。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外麵打架吃了虧的孩子,回家找爸媽找了半天沒找到。正當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爸媽就回來了,還告訴自己早就把自己的對頭給暴打了一頓。
“哢哢……”孫千望手臂中傳來讓人牙齒發酸的聲音,就看他腮幫子上的肉疼得不住的抖動。隻見陳墨握著他兩節斷裂的臂骨合在了一起,陳墨催動了精神力進入了掌控之境,對於孫千望體內筋肉、骨骼的情形清清楚楚,甚至氣血流動也感覺的很清晰。
孫千望本來隻是憑著感覺將手臂斷裂處對在了一起,並不是嚴絲合縫,如今陳墨卻是將他的手臂精確的接上了。陳墨掏出了一枚丹藥遞給了孫千望,這是一枚固本丹,可以促進體內五髒六腑和骨骼的生長。
孫千望服下之後,頓時便覺得體內一陣陣的熱力散發出來,手臂骨骼斷裂之處更是一陣陣酸麻之意蔓延開來。雙手握著孫千望的手臂固定了一會兒,陳墨鬆開了手,用布帶一圈圈的將孫千望的胳膊斷裂處包紮好。
“千望,這幾日你不要用力,應該最多過十天半個月,你的胳膊便能恢複如初了。”
孫千望的胳膊並沒有完全斷掉,隻是折了,恢複起來要容易一些。當然,陳墨身上還有回天丹和續命丹,這兩種丹藥隻要一顆吃下去,手臂很快就能長好。不過孫千望在西庚派中,並沒有危險,也用不著這麽浪費。
“大哥……”孫千望兩個字剛一出口,眼睛裏淚珠子就跟斷了線一樣滾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這一年的時間,孫千望可以說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陳墨在的時候,無論是梁文輝還是孔玉翎都來交好自己,而陳墨走了之後,這兩人的走動就少了。
當陳墨的死訊傳回來之後,這二人可以說是基本就不與自己來往了。甚至在自己遇到了困難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推三阻四的。孫千望這才明白了,別人與他結交,隻怕不是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而是看在陳墨的麵子上。
“行了,男子漢大丈夫,做這般小兒女的模樣幹什麽?”陳墨心中也是有些感動,轉過了身去,隻覺眼角也有些發酸。
“咚咚咚……”突然外麵院門響了起來。
“孫千望,快開門!”院子外一個聲音叫嚷起來,“我知道陳墨就躲在你這裏,你趕緊出來。”
這聲音兩個人都很熟悉,正是錢嶽峰。
“陳墨這小子不在邊關服役,竟然逃回了西庚派,他以為門派會包庇他嗎。”
孫千望這才警覺了過來,想起陳墨明明是去邊關服役了,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山門之中。而且算起來他隻是到邊關服役了一年的時間,再聯想起之前送到山門的訃告,孫千望突然緊張了起來。
大哥他不會是借著這次陣亡逃回來的吧?像這種情況,他應該繼續回到邊關去服役,而不是擅自回山門。這種事情若是被發現了,那可是會被當作逃兵的。
一旦被當作逃兵,輕則廢去修為,重則甚至會丟了性命。
“大哥,你快走,我去拖住他們。”孫千望朝著屋外就要衝去。
陳墨一把拉住了他,笑道:“這個時候再走也晚了,他們能猜到我來找你,豈能不提前做好準備,隻怕早就將你這處院子圍起來了。”
“那怎麽辦?大哥,這可怎麽辦?要是被抓住了,你……,你可就……”孫千望急得已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就像是被人用一盆雪水兜頭給澆了下去,所有的欣喜全都消失不見了。
“不用著急,我不是逃兵。”陳墨輕輕的拍了拍孫千望的肩膀,安慰了一句,讓他放寬心。不過孫千望卻是不敢相信,臉上還是帶著擔憂的神色,他從來也沒聽說過到邊關服兵役一年就能回來的。
陳墨也不去管他,出了屋子,來到院門後,拉開了門栓,將院門打了開來。
院門外的錢嶽峰垂著兩條胳膊,正要抬腿繼續踢門,冷不防院門開了過來,他一腳踢了個空,頓時身子就有點失去了平衡。他是個修行者,本來這點失去平衡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但是陳墨卻不能饒了他,這廝剛在自己手底下吃了虧,轉眼就帶著人來要捉拿自己。
看來他得的教訓還不夠,對自己還沒有生出敬畏。陳墨一抬腿邁出了院子,與錢嶽峰擦身而過,胳膊肘在他肋下輕輕一點。這一下陳墨已經催動了元力,頓時錢嶽峰整個人便失去了平衡,一下往院子裏跌跌撞撞的衝了進去。
身子猛地朝前一撲,眼看著就要撲倒在地,錢嶽峰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就朝地上撐了過去。“哢哢……”兩聲輕響,錢嶽峰已經接好的雙臂又錯位了,以臉著地,摔了個狗吃屎。傷上加傷,這一下把他疼的額頭上汗珠子直冒。
“放肆!”錢柏鬆看到自己兒子吃了虧,心中勃然大怒,一步踏出,伸手朝著陳墨的衣襟就抓了過來。他是玉刀峰的執法長老,早就進入了武士高階的境界多年,隻是一直機緣未到,未能踏入武師境界。這一抓他滿擬能抓住陳墨的領子,同樣將他摔個狗吃屎,為自己的兒子出口氣。
突然間,他隻感覺眼前一花,一抓落了個空。再看陳墨,已經退回了院子裏,嘴角帶著一絲譏笑看著自己。
“不知掌門大駕光臨有何賜教?”陳墨淡淡開口問道。
不但是錢家父子來了,萬朝宗和楊去疾也都來了,此外溫重山和彭江海兩位長老也來到了此地。陳墨目光一寒,來的都是和自己不對付的長老,若不是楊去疾是落雁峰山主,否則隻怕這些人連他都不會喊來。
“陳墨,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萬朝宗看著陳墨心中暗暗歎息,對這個弟子他心中頗有好感,也打過好幾次交道。陳墨此人為人知進退,而且又屢屢為門派立下了大功,修為也相當不錯。除了天生對天地之力沒有親和力,導致元力武技差了點之外,可以說是沒有什麽缺點。
“弟子也是剛剛回山,一回山便看到了錢嶽峰仗勢欺人,將孫師弟給打傷了。弟子先給孫師弟治好了傷,這就要去拜見掌門,想不到掌門卻就上門了。”
“你血口噴人!”錢嶽峰雙腿一蹬站起了身來,雙臂折斷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上冷汗涔涔,“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傷孫千望了,你有證據嗎?”
陳墨冷笑了一聲,根本也不與他爭辯,人不要臉則無敵,這種人何必和他浪費時間。對付這種人隻有一個辦法,比他強,隻要他敢炸毛就給他來頓狠的,他立刻就老實了。
萬朝宗看了看陳墨又看了看錢嶽峰,心中暗暗歎息。這兩個弟子孰優孰劣,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別的不說,自從陳墨將門中的修行家族一體收稅的事情辦成後,門中的寒門弟子待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經過將近兩年的時間,冒出了好些人才。
而陳墨發現的那一大片元鐵礦脈現下也已經出礦了,門派捉襟見肘的狀況也得到了大大的緩解。如今門派還收著,不敢大規模的出礦,生怕引起有心人的懷疑。但是隨著時間一年年的過去,門派的實力一年年的增強,相信總有一天西庚派的實力足夠守住這片元鐵礦脈。
到那個時候,門派資源豐富了,能夠買來更好的寶貝,說不定自己還有機緣能夠踏入武匠境界,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沒辦法,誰叫陳墨得罪了錢家。以前太上長老東方白在的時候,可以罩著他,門派裏沒人能夠拿他怎麽樣。
但東方白已經隕落了,而新的太上長老侯彥章卻是與錢家交情深厚。他一上任便給了陳墨小鞋穿,將他打發到了邊關去。若是其他事情倒也罷了,自己這個掌門還能關照一二,但沒想到陳墨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來。逃兵也是能做的嗎?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錢家父子一來稟告,萬朝宗不得不親自出麵趕了過來。這種事他不但不能包庇陳墨,還得以雷霆手段迅速的處理好,否則都有可能拖累到門派。若是被朝廷治一個包庇之罪,隻怕他這個掌門都要被侯彥章給拿下。
“陳墨,你趕緊束手就擒,讓我們押你到烈焰門去投案自首。若你敢反抗一下,立刻就叫你粉身碎骨。”錢嶽峰跳腳叫道,囂張到了極點。
“束手就擒?我為什麽要束手就擒?我犯了什麽法?”陳墨嗤笑道。
“姓陳的,你當我們是傻子嗎?你既然做出了當逃兵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就別想門派包庇你。你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乘著假死做了逃兵,再逃回山門躲起來。我告訴你,小爺我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你別想躲在西庚派當縮頭烏龜。”
“躲?我為什麽要躲?你眼睛裏揉不揉得了沙子與我有什麽關係?你就算眼睛裏揉不得眼珠子和我也沒關係。”
“你……”錢嶽峰勃然大怒,陳墨這話分明便是恥笑他沒了一隻眼睛,“掌門,陳墨這小子太囂張了,分明就是包藏禍心,想要將禍水引到咱們西庚派來啊。還請掌門立刻下令,將這小子拿下,扭送到烈焰門去。”
“陳墨,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萬朝宗暗歎了口氣問道。
“誰說我是逃兵了?錢嶽峰,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當逃兵了?你有證據嗎?”陳墨將錢嶽峰抵賴動手對付孫千望的話原封奉還。
“哼,你抵賴就有用了嗎?”錢嶽峰冷笑道,“到邊關之地服役至少要滿五年才能退役,如今隻過了一年你就回來了,不是逃兵又是什麽?”
“誰說一定要滿五年才能退役了,”陳墨抬頭悠悠道,“你沒見識,沒看到過就不要丟人現眼。”
眾人一聽陳墨這話,頓時麵麵相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