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八章 妖獸荼毒
妖獸在侵襲了一州之地後不再突入,盤踞在了關內。畢竟妖獸的數量也是有限的,這一次妖獸潮的爆發隻是青木大聖發動,調集的關外妖獸對於關外之地所有妖獸數量來說隻是很少的一部分。
關內最靠近永勝堡的是黷州,妖獸潮爆發的消息傳入關內之後,黷州境內的修行勢力便開始撤退了。這些修行者一部分來到了邊關,加入了對抗妖獸的隊伍,一部分向著關內退去。雖說黷州就靠著邊關之地,但也也不會所有的修行者全都上戰場去與妖獸戰鬥。
每個修行勢力都要有傳承,即便是再小的門派也不會想要傳承斷絕。不過黷州境內那些小門派消息就沒有這麽靈通了,有很多不像大門派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安排門派中的修行者撤退。
妖獸在邊關根本就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可以說暢通無阻的就進入了關內之地。而關內的那些堡壘根本也沒有發揮作用,那些堡壘隻是在小規模的妖獸突入時,起到對妖獸的攔截和查探作用。在這種妖獸潮大爆發中,那些堡壘半點用處也沒有,甚至堡壘中連值守的修行者都沒有。
無數的妖獸在突破邊牆之後便湧入了黷州境內,在武匠境界的妖帶領下向著黷州境內各個修行者勢力就撲了過去。
黷州是一片狹長的地形,綿延靠著邊牆。在大周王朝靠著邊關的各州之地都是這種地形,這是作為內陸與關外的緩衝地帶。黷州並沒有一個修行勢力一統整個州,而是有著大大小小上百個修行勢力。
這個也不奇怪,邊關之戰事示頻發,根本就不利於門派傳承。說不定什麽時候妖獸潮爆發就會將整個州的修行勢力全都連根拔起。修行者最講究的就是傳承和底蘊。若是前輩天才修行者在修煉上的感悟因為妖獸侵襲而斷絕,那得是多麽慘痛的損失。
而且沒有傳承的修行勢力根本也發展不大,邊關這些州,有不少都是很多小勢力盤踞。而且這些小勢力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消失,又有新的修行勢力頂替了上來。
黷州境內一處險山峻嶺,山頂上竟然開辟了一處龐大的院落,不過此時整個院落都是慌亂無比。屋子裏不少人衝了出來,背著大小包袱向院外狂奔,看模樣都是要下山。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背著麽東西幹什麽?趕緊都給我扔了。”
“老爺,這可是我積攢了多少年的首飾,我就隻帶一點點。”
“一件也不許帶,你不要命了嗎?”
正當人群亂糟糟的向著山下湧去的時候,突然數十道黑影在天邊出現,向著此地直飛而來。不一會兒功夫,那些黑影就到了山頭,竟然是十數頭巨大的飛鳥。這些飛鳥爪中各抓著巨石,飛到了人群上方便將爪中巨石扔了下來。
頓時人群中一片慌亂,有人被巨石砸了個正著,立刻被砸成了肉泥。有的人隻是被巨石蹭到了一點,立刻也骨斷筋折。也有修行者催動兵刃將巨石給擋開了,保護眾人的安全。
“孽畜,安敢到我黑沙門來撒野!”一聲暴喝響了起來,就看一名老者身上浮現了一層黑芒,一把黑色小劍衝天而起,帶著滾滾黑沙朝著那些妖禽就激射而去。
突然就看那些飛禽中一頭巨大的禿鷲大口一張,一個金色的光圈就飛了出來,向著那把黑色小劍套了過去。
“妖!”老者目光一閃,顯然這頭禿鷲已經修煉到了武匠的境界,可以和修行者一般煉製寶貝,使用外物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這老者乃是黑沙門的老祖,也是一名武匠初階的修行者。門中隻有他這麽一個武匠境界的修行者,黑沙門在黷州也隻是一個三流門派,得知妖獸潮爆發的消息就晚了一些。一得到消息,老者便立刻下令讓門中的修行者撤退,沒想到還是晚了一些,妖禽已經先行一步趕到。
“你們幾個,先將這些妖禽抵擋住,讓門中弟子先走。”
老者大喝了一聲,黑沙門掌門和長老們都聚集了起來,聯手對付空中那些妖禽。可惜黑沙門中並沒有箭技傳承,更沒有法術傳承,掌門和長老們雖然有武師境界的修為,也能做到武技化虹,但卻隻能攻擊到十多丈範圍之外。
而那些妖禽卻根本不與這些武師境界的修行者纏鬥,它們就像是趕羊一樣,將想要往山下逃竄的人團團圍住不讓他們順利逃走。
“別管普通人了,大家趕緊分頭逃走,再晚就來不及了。”看到了這一幕黑沙門太上長老心中一驚,想到了什麽,趕緊高聲大叫起來。他猛地催動了小劍,黑芒大盛,逼退了那頭禿鷲放出的光圈寶貝,竟然獨自逃竄起來。
掌門和長老們也都醒悟過來,這十多頭妖禽隻是先頭部隊,隻怕更多的妖獸正在趕來。這些妖禽隻是拖住他們,不讓他們順利逃走。後麵趕來的妖獸才是對付他們的主力軍,要將黑沙門一網打盡。
山門中的這些修行者也是有家眷的,他們的至親都和他們一起住在山門之中。逃跑的時候,修行者們將家眷也都帶了出來。那些妖禽也不直接對付黑沙門的修行者,隻是對普通人下手。看到自己的妻子兒女被妖禽荼毒,修行者們如何能夠安心逃跑,很多人都要去救援。
但一看到修行者過來,那些妖禽就飛了開去,攻擊其他落單的普通人,十幾頭妖禽就將黑沙門的的修行者拖住了。此刻一得了太上長老的提醒,黑沙門的弟子絕大部分都舍棄了家人,向著山下逃去。隻有極少部分修行者不忍看到至親喪命,留了下來保護他們。
衝逃出去沒多遠,就看那些黑沙門的弟子一個個都又向回逃來。黑沙門山門之外已經被妖獸給包圍了,數不清的妖獸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這些妖禽成功的拖住了修行者們逃竄的的腳步,錯過了最寶貴的時間,地上的妖獸群形成了合圍,將山門團團圍住。
“天亡我黑沙門……,天亡我黑沙門啊……”老者喃喃自語,臉上浮現了失魂落魄的神色,多年傳承想不到在他手中今日就要斷絕了。
妖獸之中一個牛頭人身,一個豹頭人身,一個虎頭人身的妖越眾而出,向著黑沙門的太上長老就圍了上來。看來妖獸在圍山之前就已經將黑沙門的底細都打聽清楚了,今日就要將黑沙門連根拔起,把黑沙門的修行者一網打盡。
“孽畜,老夫和你們拚了。”老者陡然一咬牙,雙目圓睜,目光之中射出了決然的神色,心中下定了決心。陡然間,就看他身上黑芒大盛,一層黑色的火焰燃燒了起來,老者眼看得逃生無望,就連門派傳承今日都要斷絕,心中升起了無邊的恨意。
他絕望之下燃燒了體內的元力,爆發出了搏命的手段,反正已經是沒了活路,不如將這條性命豁出去了,能拚掉一個妖獸是一個妖獸。今日在妖獸大軍壓境之下,還不知道能有幾名黑沙門的弟子逃出去。而且妖獸又不像是修行者,有名有姓,即便是有弟子逃出去,以後想要報仇都不知道去找誰。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隻在今日。
黑沙門的掌門和長老們也都知道,今日到了門派生死存亡之際,他們幾個門派高層是妖獸緊盯的對象,這一次隻怕得全軍覆沒。隻能是豁出性命去,看看能不能為門下的弟子們爭取到一線生機,讓黑沙門能留下一點香火。
不過經曆這一場浩劫,黑沙門算是徹底毀了,門中的弟子即便逃了出去,也都成了散修。運氣好的年輕弟子逃出去之後說不定還有機緣投入其他門派,改修功法,繼續在修行之路中前行。運氣不好的,修行之路就此斷絕,再無法有所寸進。
黑沙門的掌門和長老們大半也都燃燒了自身的元力,身上升騰起了各色火焰。元力是修行者的根本,燃燒元力是修行者最後的手段,是他們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搏命手段。無論是不是能夠擊斃對方,自己都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這些黑沙門的高層還能催動搏命的手段,那些普通弟子則連搏命的手段都沒有,不過每個人也都有壓箱底的手段,這個時候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再舍不得的寶貝也得用了,再壓箱底的手段這個時候要是不用,往後恐怕也沒機會用了。
妖獸衝入了黑沙門的山門之中,就像是潮水一般將黑沙門的修行者淹沒其中,整個山門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不停的有修行者被妖獸擊殺。過了約摸頓飯的功夫,渾身升騰著黑炎的黑沙門太上長老身上的氣勢頓時一黯,對手的招式紛紛落在了身上,立刻落得了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這四位武匠境界的妖騰出了手來,頓時就如虎入羊群,黑沙門的高層接連斃命。即便他們也燃燒了元力,但是畢竟和敵人差著一個境界,很快就一個個接連斃命。不一會兒功夫黑沙門高層全部戰死,接下來便輪到了普通的弟子,之後便是家眷等普通人。
在修行界,除非那些心性極度扭曲的邪修,否則不管再大的仇恨都不會連累普通人。畢竟修行者和普通人雖然都是人類,但已經有了本質上的區別。即便是權勢再大的普通人,對於修行者來說也不在同一個層次了。
但妖獸可不一樣,人類在它們眼中就像是牲畜一樣,這些普通人在它們眼裏麵可是絕頂的美味。整個黑沙門隻有極少數的普通弟子運氣逆天逃了出去,絕大部分都死於非命。
……
“呼……”李存浩是一名散修,妖獸潮攻入黷州的時候他剛好跟著一名巨劍門的核心弟子做事。巨劍門是黷州境內一流門派,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妖獸潮爆發的消息,立刻通知門下弟子。那巨劍門的弟子接到了門派的命令,當即便丟下了手中的事情回山門去了。走之前將妖獸潮攻入黷州的事情告訴了李存浩。
李存浩當時就嚇傻了,他一個散修,就算是想逃都不知道怎麽逃。妖獸潮從哪裏來?兵分幾路,如今到了什麽地方?他兩眼一抹黑。不過根本也容不得他有考慮的時間,隻能是朝著關內的方向就逃了過去。
至於能不能逃得掉妖獸的圍追堵截,那就隻有看天意了。還好老天保佑,李存浩的運氣不錯,或許也因為他跟著巨劍門的弟子,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一路逃亡下來竟然沒有遇到妖獸,順利的讓他逃到了黷州的邊境,就快要進入臨近的琢州了。
琢州是玉鼎宮的勢力範圍,玉鼎宮是天底下第一流的實力,占據了兩州之地。李存浩相信進入了琢州應該就安全了,不過他也不打算在琢州停留,而是打算一路橫穿過琢州,向著內陸之地逃竄。
雖說在大周王朝內陸,對於散修來說生存環境更加的困難,但是李存浩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邊關之地雖然機會多一些,但是一年之中竟然爆發了兩次妖獸潮,實在是太危險了。機會再多,連命都保不住那還有什麽用。
“救命!救命啊……”李存浩正要繼續向涿州方向逃亡,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呼救的聲音。
聲音是順風傳來的,他沿著呼救聲傳來的方向悄悄的找了過去,不一會兒功夫就看到了一個小山村。滾滾濃煙從山村中升騰而起,一個小女孩從村子裏奔逃了出來,後麵一頭渾身漆黑的豹子緩緩的跟在後麵。
那豹子雙目中閃爍出了冰冷的光芒,李存浩甚至在那豹子一對黃澄澄的眼睛中看到了戲謔的神色。李存浩看得分明,這神色他很熟悉,分明就是獵人在圍獵的時候,看著陷入了包圍中的獵物的眼神。隻是此刻顛倒了過來,人類成了獵物,而野獸卻成了獵手。
追了一會兒,火光衝天的村子裏突然衝出來一個漢子,手中拿著一把做農活叉草的木叉。
“囡囡,快跑,快跑啊……”漢子舉著叉草的木叉向著那頭豹子就衝了過去,舉起手中的叉子猛地朝著豹子就叉了過去。
那豹子不閃不避,任由木叉戳在了身上,那木叉根本沒有給豹子造成任何的傷害,“哢嚓”一聲就斷裂了。那豹子探出前爪,輕輕的一揮打在了漢子身上,那漢子立刻就飛了出去,趴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生死不知。
“哇……”那小女孩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大哭了起來,轉身向那漢子跑了過去,“爹爹……,爹爹……”
李存浩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血氣就往上湧,一對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
“孽畜!”兔死狐悲,更何況是人類。李存浩一路逃到現在都沒遇上妖獸,沒有和妖獸交過手,也沒有看到過妖獸屠戮普通人的場麵。此刻一見之下哪裏還能忍得住。
“鏘啷……”一聲,抽出了背上長刀,李存浩向著那頭妖豹就衝了過去。這一刻他忘記了妖獸潮,忘記了逃亡,也忘記了生與死。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將這頭妖獸擊殺,不能讓它再屠戮同胞。
火光衝天的村子裏衝出來幾個身影,一下四散開來,向著李存浩圍了過去。李存浩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一驚,但並沒有退卻,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顆丹藥吞入了口中,頓時雙目變得赤紅。這是一枚刺激氣血的丹藥,他是一名散修,身上的寶貝本就不多,這是他保命的壓箱底寶貝。
那妖豹身子一伏,雙目之中射出了敵意,猛的一竄,揮起了雙爪朝著李存浩就撲了過去。另外幾頭妖獸包抄了過來,這修行者在劫難逃。
突然妖豹雙目露出了驚駭的神色,那修行者對它擊出的雙爪竟然不閃不避,舉著手中的長刀向著它的心口直刺過來。
“哢嚓……”妖豹的爪子一下擊在了李存浩的胸口,將他的胸骨擊得粉碎,李存浩的長刀也刺入了它的心髒。
其餘幾頭妖獸全都撲了上來,李存浩身受重傷,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立刻被分了屍。
整個黷州處處都是戰火,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