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六十二章 人類與妖獸
“趙兄，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這麽點小事都沒有辦好？”南宮羽臉色有點不好看，他對麵站著的是陳墨在測試室中遇到的那名烈焰門修行者。
“南宮羽，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嗎？”烈焰門修行者冷冷問道。
“你……”南宮羽頓時臉上就浮現出了怒意，但一想到對方是烈焰門弟子，氣焰頓時就消散了，“趙兄見諒，小弟也隻是因為一時著急，所以語氣有點唐突了。隻是……，隻是不知白天在測試室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那小子好端端的走出來了？”
想到白天的時候在大門口看到陳墨好端端的走了出來，南宮羽當時驚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測試結束，他便急匆匆的找上了門。
“哼……，”烈焰門修行者冷哼了一聲，“南宮羽，你不來找我，我倒還要去找你。你跟我說那小子隻是剛剛突破到武士中階的境界，而且天生對天地之力沒有親和力，實力很弱，我這才答應出手幫你對付他。你這蠢貨，自己同門師兄弟的底細都不清楚就讓我出手？老子被你坑慘了，傀儡獸都被那小子給損毀了。”
“什麽？”南宮羽雙目猛地圓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趙……，趙兄，你……，你是說，他……，他擊敗了傀儡獸？會不會是你裝錯了元石啊？”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嗎？”烈焰門修行者雙目直欲噴出火來，“我親手裝入了一塊中品元石，傀儡獸的實力可以完全發揮出來，足可超越武士高階。南宮羽，我說你瞎你還不承認，你那師弟竟然能戰勝超越武士高階實力的傀儡獸，你竟然還瞧不起他，我看你這對招子根本就是個擺設，還不如扣下來當泡踩著玩吧。”
那傀儡裝入中品元石後無論是力量、敏捷還是速度比裝入下品元石都提升了好幾倍，實力穩穩的超過了武士高階。不過因為沒有靈智，隻能簡單的執行命令，靈活度比起修行者來差了許多。否則陳墨也無法利用破綻將其一舉擊潰。
“不可能……，不可能……”南宮羽已經呆滯了，滿臉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他怎麽可能……，這絕不可能。”
“南宮羽，我不管你怎麽想，這回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傀儡頭顱之中的控製陣法已經被這小子損壞，導致傀儡實力大降，今日下午的測試我隻能一直用中品元石來應付。測試的成績也嚴重的失實，若是被門派發現，我立刻就要承擔罪責。”
南宮羽聽了臉色發苦。
“還有，傀儡損壞也得修複，我卻並不敢稟報上去，隻能自己提供材料，請門中交好的煉器師悄悄的幫我修複。除了修補材料之外，我還得付給他一大筆元石，這是代價不能由我來承擔吧？”烈焰門修行者冷冷的看著南宮羽。
南宮羽隻覺得口中一陣發苦，好像苦膽汁都吐出來了。萬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簡直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不過他卻也不敢拒絕，陳墨如今還是完好無損，還得要請對方和他背後的烈焰門高層幫忙呢。
“是……，”南宮羽咬了咬牙，“小弟絕不能讓趙兄吃虧了就是。”
烈焰門修行者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恭迎大聖回穀！”青木穀中大大小小的牛妖跪了一地，恭迎的聲音直傳上雲霄。
“哈哈哈……”青木大聖哈哈大笑，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孫心中十分的暢快，停了遁術從空中落了下來。一旁一道白光也跟著他落入了穀中，正是將他從青陽縣那神秘山穀中救出來的南明聖母。
“師父……”金夔老祖跪在地上，雙膝一陣挪動來到了青木大聖跟前，一把抱住了青木大聖的雙腿，泣不成聲。
“唉……”青木大聖摸了摸金夔老祖的頭頂，長歎了口氣，“這些年真是難為你了，要不是你苦苦支撐，隻怕我回來連個窩都沒有了。”
人類修行界以實力為尊，妖獸的世界更是殘酷，弱肉強食。有多大的實力便能占據多大的地盤，享用什麽樣的資源。青木大聖是聖者境界，有他在青木穀自然是關外頂尖的勢力，但是青木大聖消失的這十多年，各方勢力開始對青木穀的地盤虎視眈眈起來。
特別是近些年，若不是青木大聖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隻怕有些勢力就要直接動手了。饒是如此，金夔老祖也很是辛苦，施展了渾身解數這才苦苦支撐到了現在，沒有讓青木穀的地盤受損。
“師父……”饒是金夔老祖是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忍不住也是雙目一陣發熱，差點沒流下眼淚來。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青木大聖一把拉起了趴在自己腳下的大徒弟，“為師心中這口氣可憋了十幾年，咱們師徒得好好商量商量，怎麽樣才能出得了這口氣。”
青木大聖看向了南明聖母，抱了抱拳道：“南明道友，救命大恩我老牛無以為報，還請道友進府喝一杯水酒。往後但有差遣，我老牛絕無二話。”
“青木道友何需客氣，那一枚隱神碟足可抵得了我這一次出手，”南明聖母笑道，“我看你這牛鼻子如今隻怕心氣難平，等不及要和徒子徒孫們商量如何出氣，我就不在這兒礙事了。等你將這口氣出了，我再請老泥鰍一起過來討你一杯水酒喝。”
“哈哈哈，”青木大聖仰天大笑，“還是聖母了解我老牛，咱們兩個這麽多年交情，我老牛也就不客氣了。等老牛我心中這口氣順了，到時候再好好謝謝聖母和那頭老泥鰍。”
南明聖母頷首一笑，身形化作一頭巨大的白孔雀衝天而去。本來也就是如南明聖母所說，那枚隱神碟便是出手的報酬，這一次出手最大的人情青木大聖已經還了。他隻是請南明聖母出手，那蒼龍大聖是南明聖母請來的，主要的人情也是落在南明聖母身上。
一道白光在九天之上罡風中穿行，獵獵罡風對這道白光竟然絲毫沒有影響。這道白光也不知飛出去了幾萬裏，從九天之上一下就墜落了下來。落下之處卻是一處海中島嶼，落到地上一滾，白光便化作了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人。
南明聖母進入了一片翠綠的竹林，進入了竹林之中的一個洞府。洞府的門口有兩名俊俏的童子看守，這兩個童子本來坐在地上賭錢，一看到南明聖母回來一骨碌就爬了起來，齊齊見禮。看他們臉上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卻也不怎麽怕南明聖母。
“你們這兩個憊懶的*，乘著我不在家就知道偷奸耍滑，”南明聖母笑罵道，“我老人家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們給我好好的看著洞府，要是被人闖進來打擾，仔細你們的皮。”
“是，師父放心，就算是一隻蒼蠅都別想進去。”
“師父，您老人家這一趟前往關內走了一圈，可曾給我們帶了什麽利是？”
“你這懶貨，給我好好看門。”南明聖母佯怒道，進了洞府去了。
洞府之中又是一片天地，山清水秀、鳥語花香，期間更有仙鶴白鹿，一派仙家氣象。南明聖母來到了一處池邊的草廬前，袖子一抖，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地上，赫然正是卓嫣然。
“癡兒，還不醒來！”南明聖母低喝了一聲，就看地上昏迷不醒的卓嫣然身子一動，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卓嫣然感覺自己就像是睡了一覺，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她頓時愣住了，自己為什麽突然就來到了這仙境般的地方。接著一抬頭，她就看到了眼前的南明聖母。
“王……，王媽？”卓嫣然腦子裏滿是疑惑，試探著叫了一句。她雖然知道南明聖母不是常人，但卻一直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隻以為她是一個厲害的修行者。
“起來吧。”南明聖母柔聲道。
卓嫣然小心翼翼的爬起了身來，扭頭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景色盡收眼底，她嘴巴大張，張口結舌，腦子裏混混沌沌的，簡直都快傻了。
“王……，不，前輩，我……，我這是在哪兒？”卓嫣然就算是再傻，她也知道王媽肯定不是眼前這婦人的真實身份。
“前輩？”南明聖母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你這孩子，難道忘了已經拜我為師了麽。如今已經離開了大周境內，為師自然就可以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離開了大周境內？”卓嫣然驚叫了出來，“這……，這裏是？海外？”
傳說海外仙島之上也有修行者，甚至有不弱於大周王朝境內一流門派的修行者勢力。
“這兒是關外，南明島，為師便是南明聖母。”南明聖母說到自己的身份，臉上也浮現了一絲傲然之色。
“關外！”卓嫣然臉上浮現了驚容，但緊接著卻又疑惑起來，“南明島？南明聖母？”
她隻是個普通人，自然是不知道修行界中的秘聞。
南明聖母搖了搖頭，自己還真是媚眼做給瞎子看了。即便自己再大的名頭，自己這個傻徒弟隻不過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接觸過修行者的世界。
就看南明聖母身上白光一閃，整個人便化作了一頭一人高的白孔雀。
“這就是為師的真身了。”白孔雀口吐人言。
“啊！”卓嫣然陡然看到了這一幕，嚇得整個人往後退去，腳下一絆就摔倒在地，兀自手腳並用的向後連連後退，“妖……，妖怪！”
白光一閃，南明聖母又恢複了人形的模樣。
“徒兒，如今你可明白了，為師正是關外的妖怪，你往後就跟著為師在這兒修煉吧。”
“不……，不，我不要留在這兒，”卓嫣然聲音之中滿是驚恐，“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你是妖，我是人，妖怪隻會害人，我不要跟著你修煉。”
“妖自然是有害人的，卻也有不害人的，”南明聖母柔聲道，“就像是人，人有不害人的，一樣也有害人的。就像你卓家的老祖，不也害了你這個嫡係的後輩嗎？”
卓嫣然臉色頓時變得淒苦起來，這是她心中的無法撫平的創傷，此刻又被血淋淋的揭了開來。
“我……，人與妖不兩立，我……，我如何能夠背叛人類？”
“背叛？”南明聖母臉色陡然變得森然起來，“徒兒，你知不知道，在上古之時根本就沒有關外與關內之分。人類與我們萬族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人類變得貪婪與自私，開始奴役其他萬族。你來自修行者家族，肯定也見過靈獸，要知道靈獸也開啟了靈智，即便是最低等的靈獸，與人類的孩童也沒什麽區別。”
南明聖母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色：“你說要是將馬車套在一個人類孩童身上，讓他給人類眼中的妖獸拉車。將鞍鐙裝在人類的背上，讓他給妖獸做坐騎。你覺得人類會心甘情願嗎？”
“這……”卓嫣然眼中的神色變得迷茫起來，她從來可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她卻是見過靈獸，知道南明聖母的話是真的。
“正因為人類的貪婪與自私，我們萬族才開始了反抗。不過人類太過狡詐，修煉的資質又要遠超我們萬族。即便萬族聯合起來，卻也不是人類的對手，被趕到了所謂的關外。你知不知道，人類所說的關內，也曾是我們萬族的故鄉。正是因為人類的貪婪與狡詐，才害得我們萬族背井離鄉。”
“我……，我不知道，我不想聽。”卓嫣然捂住了耳朵，她覺得自己從小到大的認識都被顛覆了。難道人類才是邪惡的？難道關外的妖獸是無辜的？
“徒兒，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不過有些事師父還是得告訴你，”南明聖母臉上露出了堅決的神色，“為師早就和你說過，你身上有青鳥血脈，隻是當時有要緊事，為師也沒有和你細說。”
就看南明聖母一指，卓嫣然身上突然浮現了一個幾乎淡不可見的虛影。這虛影通體淡青色，形狀有如一頭巨鳥，神駿無匹。
“這……，這是怎麽回事？”卓嫣然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異象，嚇得花容失色。
“上古之時，人類與萬族和平相處。我們萬族修煉到了人類所謂的武宗境界實力便可以化成人形。人類的確受天地鍾愛，人類的形體很善於修煉。萬族修為高深者在實力足夠後都會為自己塑造一具人類的形體，就像為師這般。”
“而萬族之中有一些化成人形之後，與人類成就姻緣，有了後代。這些後代便同時具有了人類和萬族的血脈，為師便是看出你身上有上古萬族中的至尊之一青鳥的血脈。”
“啊？”卓嫣然呆了，“你……，你是說我……，我的祖先是人類與青鳥所生？那，那我哥，我爹或者我娘，豈不是都有青鳥血脈？”
“哪有這麽容易，”南明聖母笑道，“這都是上古時候的事情了，血脈傳到如今早就消失，億萬個人之中都沒有一個能出現這種返祖的現象。而且你身上青鳥的血脈極其稀薄，如果說你身上人類的血脈是一片大海，那這青鳥血脈就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珠。你若是願意跟著為師修煉，為師就助你激發體內這一絲青鳥血脈。”
“激發這一絲青鳥血脈？”卓嫣然有些猶豫，“那……，那我豈不是成了妖獸？”
“妖獸和人都是一樣，卓家老祖這個人類要害你，我這個妖獸卻要幫你，你看到還不明白嗎？”南明聖母厲聲道。
接著就看她眼珠子一轉柔聲道：“徒兒，你若是不想修煉我也不勉強，立刻就送你回關內。不過我看你喜歡的那小子可是個修行者，等你化成了一堆枯骨時，他可還春秋正盛，難道你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另結新歡嗎？”
卓嫣然臉色一陣變幻，最後終於變得堅定，翻身跪倒在地：“請師父幫我煉化血脈。”
……
陳墨從一頭巨大的飛禽背上跨了下來，放眼看去滿目瘡痍，處處都是血與火，看到的修行者滿身都是濃烈的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