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五十一章 半年之約
“師父,徒兒這一次差點就回不來了!”
碧雲山中,白岫峰跪在了無塵師太腳下聲淚俱下。
“徒兒和師妹提前一天到了洪州府城,尋思著帶師妹好好的在附近遊玩一番。誰想到出了城就遇到了賊人……”
白岫峰真真假假、添油加醋的便將自己的遭遇向無塵師太哭訴了一番。
“對了師妹,你上哪兒去了?為何我醒來之後就沒有看見你的影子?”白岫峰問完了話,眼睛眨也不眨的,目光落在了周輕雲臉上。
“那賊子把我弄醒,給我吃了一種能封住元力的藥物,威脅我若是我不聽話就永遠也不給我解藥。後來他將你送給了他的同夥,帶著我獨自離去,想要對我……,對我……”
說到這兒周輕雲臉色一紅,囁嚅了兩下接著又道:“離開之後我找了個機會,跳入了湖中逃走了。過了半天之後想不到那藥力竟然自行解去了。我生怕那賊人找我,隻能易容打扮悄悄潛入拍賣會,將掌門交代的寶貝拍了下來這才回了山門。”
“慚愧,這一次要不是師妹,師父交代的任務可就完不成了。”白岫峰朝著周輕雲抱拳弓身,深深的施了一禮。低下頭去之後雙目之中卻是目光閃爍。
“難道師妹她真不知情?”
周輕雲趕忙扶起了白岫峰道:“師兄這是哪裏話,沒能將師兄及時救出來,我這些日子心中一直愧疚。看到師兄平安回來,我可就放心了。”
“暫且將你性命存下,早晚有一天我要親手報仇!”周輕雲心中暗暗發誓。
……
“呼……”陳墨長長吐了口氣,將白骨聖典功法一收,背後浮現的那黑色虛無縹緲的淡淡虛影猛地被收入了體內。
身形一晃,陳墨站了起來,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好似在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還是差一點。”陳墨微微歎了口氣,原本修煉時在小腹丹田氣海處那一團死亡之力形成的圓球慢慢的一點點消散了。
若是突破到法士中階,小腹丹田氣海處形成的那一團死亡之力便不會消散,這一團死亡之力成了自己的一部分,稱之為氣丹。氣丹形成之後,催動法術便可直接催動這一團天地之力,比起法士初階時還要調動虛空之中的天地之力要迅速的多。
站起身來,陳墨微微催動元力,手中便多了一把骨節組成的白色彎弓。取出了一支元鐵箭矢,陳墨將箭矢搭在了弓弦上,輕輕的拉開了弓弦。頓時死亡之力在雙臂中締結,向著箭鏃匯聚了過去。
漸漸的,陳墨額頭上出現了一滴滴的汗珠,隻覺雙臂之中傳來了陣陣冰冷寒意。他將噬魂矢箭技已經催動到了極限。
“嗖……”一聲輕響,元鐵箭矢射入了邊上百丈開外的石壁之中,隻餘一小截箭羽露在了外麵。
“嗖……,嗖……,嗖……”箭矢破空聲不斷響起,陳墨一次又一次的催動著噬魂矢箭技,射出了一支又一支的元鐵箭矢。箭矢一支支的射入了遠處石壁,留在外麵的一截箭羽竟然慢慢的畫出了一個圓形。
“嗖嗖嗖……”最後陳墨陡然催動了三連矢箭技,三道噬魂矢如同流星趕月般的向著遠處石壁激射而去。
“噗噗噗……”三聲輕響,三支箭矢呈品字型沒入了箭羽組成圓圈的中心。
在獵獵作響的山風吹蕩之下,陳墨的箭技竟然厲害到了如此的地步。不過他就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似的,臉上浮現了又驚又喜的神色。
在射出了最後三記噬魂矢之後,陳墨感覺雙臂傳來了陣陣“饑餓”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未體驗過。就像是吃東西剛吃了一半就停下來,肚子還沒有飽,心裏的念頭本能的就催促自己繼續找東西吃。
如今雙臂傳來的感覺就是如此,它們想要“吃”的東西不是食物,而是死亡之力。陳墨當即繼續催動噬魂矢箭技,不停的朝著石壁射去。
他感覺到每一次催動噬魂矢,死亡之力在雙臂中締結,灌注到箭矢上的時候,有一部分被雙臂給“吃”了,沉澱了下來,同時自己催動箭技的元力也有一部分融入了雙臂。
陳墨當然知道這個過程一直在進行,隨著自己每一次催動噬魂矢,元力、雙臂的血肉筋骨、死亡之力三者一直在融合。不過這個過程是潤物細無聲的過程,但此刻自己竟然清晰的感覺到了三者隨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催動噬魂矢箭技時正在融合。
這代表著什麽陳墨非常清楚,這代表自己就快要突破進入武士中階的境界了。
“嗖……嗖……嗖……”
陳墨不停的射出箭矢,就看胸口掛著的那枚骨珠竟然表麵散發出了淡淡的黑煙,顯然陳墨催動噬魂矢箭技時,將四周的死亡之力催動得有些震蕩起來。
在此處療傷了一個月,陳墨才將身上的傷勢完全恢複。傷勢好了之後陳墨根本也沒打算回西厙縣,而是將拍賣會上拍來的那具岩犀屍首取了出來。催動天妖召喚術,放出了妖仆吸取屍首中的死氣。
這頭岩犀不愧是武匠巔峰的實力,又是新死不久,一身的死氣浩瀚無比,比起祖師殿中所有死去的太上長老加起來還要充沛。陳墨足足修煉了兩個月的功夫,妖仆才將岩犀屍首體內的死氣完全吸取幹淨。
如今骨珠之中從岩犀屍首上吸取來的死氣已經被陳墨修煉消耗的差不多了,陳墨也感覺到自己無論是武技還是法術都有巨大的進步。可惜的是兩者都沒有能夠突破,陳墨本已打算將骨珠中死氣全部消耗完畢之後,便要回西庚派了,沒想到最後自己的武技竟然有了突破的跡象。
不一會兒功夫,箭囊中的元力箭矢便消耗一空。本來陳墨在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元力箭矢,當時情況危急,射出去的箭矢又不能取回來。到時最後墨身上的元鐵箭矢和元母鋼箭矢加上那逐日矢和龍吟矢還有兩支蠶砂箭矢,一共也就隻有三十二支元力箭矢了。
這還是後來他看即便自己攻擊那神秘的武師也根本傷不了他,這才一心逃竄,否則箭矢消耗還要更多。
射完了全部元力箭矢,甚至將逐日矢也射了出去。陳墨卻是沒有使用龍吟矢,這支箭矢使用起來動靜太大,這個關頭陳墨也不想惹出什麽事來。雙臂之中還是傳來了“饑餓”的感覺,就像是肚子還沒有吃飽的模樣。
沒法子,陳墨隻能像一頭峭壁上的石猴,靈活無比的跑過去將元力箭矢全部取了回來。
一共將所有箭矢射了三輪,第四輪射出了八記噬魂矢,陳墨便覺雙臂一震,臂膀上的血肉都開始顫抖起來,五指都開始有些控製不住,快要抓不住手中的屠龍弓。低頭看去,陳墨就見自己雙臂上的袖子竟然真的在不住顫動。
當下陳墨又盤膝坐下,催動了黃泉箭訣開始修煉起來。這一坐便足足坐了有一天一夜的功夫,陳墨猛地站起了身來,雙目如電,雙臂一舉,仿佛有千鈞之力。
“成了!終於成了!”陳墨哈哈大笑,兩年半的苦練,自己如今終於將雙臂連同上半身修成了金身,踏入了武士中階的境界。
“哈哈哈,得讓千望這小子瞧瞧,你大哥還是你大哥,別以為你小子成了喬長老的親傳弟子就能爬我頭上去。”
收回了陣旗,撤了水火一汽陣,又將石壁上那八支箭矢取回,陳墨身形在山間不住的跳躍,向著山下而去。
“爹,剛才你幹嘛不讓我射箭,我已經瞄準了那野豬的眼珠子,肯定能一箭把它給射殺了。”一個背弓挎刀少年臉上滿是傲嬌的神色。
“啪……”他頭上立刻挨了一記糖炒栗子。
“我看你腦袋是給驢踢了,老子教你的東西你是不是和昨天的晚飯一起全都拉茅坑裏了?”一旁的中年獵人聲色俱厲地罵道,“野豬你都敢射,就算是軍中強弓都很難射穿它的皮毛,你這獵弓還不和給它撓癢癢一樣。要是將它給激怒了,咱爺倆今天都得交代了。”
“我……,我不是射它眼睛麽……”少年還要分辯。
“啪……”他頭上立刻又吃了一記。
“就你這三腳貓的本事還敢射它眼睛?你老子我都不敢說就一定能射中……”
“二位……”
父親正抓住機會教訓兒子,突然邊上響起了一個聲音。父子二人扭頭看去,就看不遠處一個少年人臉上帶著笑意正看向這邊。
“請問這山叫什麽山?位於哪個縣境內?”
“你是誰?”少年獵人剛要說話卻被他父親攔了下來,中年獵人眼中帶著戒備看向這少年人,“你從哪裏來?為什麽一個人出現在此?”
“哈哈,”那少年人哈哈一笑,指了指不遠處,“我是在山中遊玩不小心迷了路。對了,剛才我擊殺了一頭野豬,帶著也不方便,就送與你們吧。”
就看這少年人走了兩步,從一棵大樹後麵拉出了一頭野豬來,拉到了父子倆身旁。
“這山叫做駝峰山,位於臨嶽縣境內。”
“臨嶽縣?”少年人臉色明顯錯愕了一下,“多謝。”
道了聲謝,那少年人也不等父子兩個說話便告辭而去。
“爹,他還沒說自己是誰呢,你怎麽就都告訴他了?”少年獵人看對方走得遠了,不解問道。
“你這沒腦子的夯貨,那人獨自就能擊殺一頭野豬,咱爺倆一起上都不是個。得了,趕緊和老子一起把這野豬抬了下山去吧。”
……
“想不到我竟然逃到了臨嶽縣的境內,這可繞了一個大圈子。”陳墨心中暗暗吃驚,自己逃竄之時是哪裏地形複雜往哪裏去,自然不是沿著一條直線逃跑,隻是沒想竟然這麽巧,逃到了涼州與洪州交界之處的臨嶽縣境內。
“算起來我也下山有將近五個月的功夫了,上次離開的時候我答應卓嫣然說是半年之內要來看她一看,男子漢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我就先看了她之後再回西厙縣去吧。”
本來自己領了差事之後應該是三個月向門派繳納一次財貨,但自己先是辦成了修行家族一體納稅的事情,後來又為門派找到了一處元鐵礦。如今根本就是逍遙自在,無事一身輕。不過陳墨還是打算探望完了卓嫣然便回西庚派一次,否則又是半年沒回去,門中還不知得以為自己出了什麽事呢。
“這丫頭,不會一看到我又拉著要催婚吧……”進了臨嶽縣城,陳墨心中忍不住有些惴惴起來,他可沒忘了上次離開的時候卓嫣然說的話。
“我怕他個球,那丫頭不過是個普通的弱女子,我可是修行者,我一個指頭就能把她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我還怕她?”陳墨壯起了膽子向著城南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便來到了一處院子外麵。
“篤篤篤……”陳墨伸手敲了敲門,很快門就開了,開門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婦人。
“你是?”陳墨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婦人,不對啊,上次自己給卓嫣然雇的老媽子不是眼前這個人啊。
“你就是陳哥兒吧?我家小姐這些日子可一直念叨你呢。”那婦人看了陳墨兩眼,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趕緊熱情招呼道。
“你認識我?你又是誰?王媽呢?”陳墨一口氣問出心中的疑惑。
“我也姓王,和王媽一樣都是城外李家莊的,做姑娘的時候我可就和她是同鄉呢,”慈眉善目的婦人絮絮叨叨道,“王媽她家裏有事,她老婆婆臥病在床,她要回去侍奉湯藥,便將我介紹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這些日子小姐還好嗎?”陳墨這下放心了下來,眼前這慈眉善目的婦人隻不過是個普通人,又有什麽可擔心的。
“小姐好著呢,隻是近些日子一直念叨著陳哥兒,說是你也該來看她了,有些茶飯不思,可瘦了些呢。”
“這個……,”陳墨摸了摸後腦勺,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我這不是來了嗎。”
“陳墨,是你嗎?”屋子裏響起了一個驚喜的聲音,就看一個窈窕的身形從屋子裏衝了出來,一看到陳墨呆立當場,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一雙大眼睛中閃爍著點點亮光,好似有什麽東西就要流出來一樣。
“卓姑娘……”剛說了三個字,陳墨就看卓嫣然臉色一黯,大眼睛中那兩汪晶瑩好似就要淌出來。
“那個……,嫣然,我來看你來了。”
“嗯……,你怎麽才來,你還知道來,虧你還想得起來……”卓嫣然一跺腳,看起來像是有點生氣,但是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麽,朝著陳墨就撲了過來,好像要撲進他懷中似的。
“小姐,我看還是請陳哥兒到屋子裏坐下說話吧。”一旁的王媽開了口。
眼看的都快要撲到了陳墨的懷裏,聽了王媽的話卓嫣然猛地頓了下來,臉色漸漸的變得有點黯淡下來。
“嗯……”卓嫣然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心事很重的模樣。
“嫣然,這是怎麽回事?你……,你受什麽委屈了?有人欺負你了?”陳墨心中大是疑惑,卓嫣然這副模樣也太古怪了,他突然轉向了身旁的王媽,“不會是她欺負你了吧?是不是這個老東西仗著是本地人就要占你的便宜?你放心,既然我來了,一切都交給我吧。”
“不是,不是的,”卓嫣然突然慌張了起來,連連扯著陳墨的袖子,“王……,王媽她對我很好,你快別瞎說。”
不對!陳墨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陣警覺,有古怪!
“倒……”
突然陳墨就看那慈眉善目的王媽朝自己嫣然一笑,吐出了一個字,頓時陳墨就覺天旋地轉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