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章 營救
“這位爺,您稍等,再喝口茶,我們總鏢頭肯定帶著那譚王氏和她兒子在路上呢,用不著多久應該就回來了。”
鏢師在一旁陪著小心戰戰兢兢的看著陳墨,心中卻是暗暗焦急。
“大爺和二爺怎麽還不來,隻要他二位來了,你小子就算是到頭了,定要叫你把剛才耍的威風加倍的還回來。”
陳墨卻是端著茶水毫不在意的喝著,茶水早就換了,裏麵再也不敢搞什麽鬼。
突然,陳墨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輕輕的將茶杯放在了桌上。
“你先坐著,我去上個茅房。”
“哎……”鏢師哪敢阻攔,趕忙點頭哈腰應了一聲。
“等下……,茅房在……”突然鏢師心裏回過神來,那少年根本就連茅房在哪裏都不知道,大爺二爺隨時都可能來,可別來了看不到人呐。
話還沒落音,陳墨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鏢師隻能停了下來,在客廳中候著。
“人呢?人在哪兒呢?”片刻的功夫,一個聲音便在屋外響起,緊接著一個人影一閃,就看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扛著一把九環大刀進了客廳。
“譚雷,那小子人呢?你不是說在鏢局客廳等著的嗎?人到哪兒去了?”
身後總鏢頭譚雷也跟了上來,放眼一看,客廳中隻有幾名自家鏢局的鏢師候著,哪裏還能看到那少年的影子。
“趙老三,人呢?人上哪兒去了?”譚雷向一直陪著陳墨說話的那名鏢師吼道。
“二爺,總鏢頭,那小子……,那小子去上茅房了。”趙老三心中一陣亂跳,譚家二爺可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可別不小心衝撞了他。
“瞧瞧你們這樣,我譚家養一群狗都比養你們要好,一個個大老爺們,連一個半大小子都打不過,你們說說,你們的年紀是不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譚江大馬金刀的來到了太師椅上坐了下來,將九環大刀靠在了一旁的八仙桌上。
“還有你,譚雷,你好歹也是我們家沒出五服的親戚,前幾日我才保舉你做的總鏢頭,你就讓我在大哥麵前出了這麽大醜,你說你還能不能辦事了?”
剛剛坐下,譚江就是一陣大罵,直把鏢局裏的鏢師罵得是狗血噴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譚雷,你來說說,那小子究竟是什麽來曆,有什麽樣的手段?”
“二爺,那小子隻說他是在西厙縣城裏與那譚魁認識的,並未透露自己是什麽來曆。咱們一聽說他和譚魁認識,便給他端了杯下了軟骨散的茶水,誰知那小子一口喝幹了,竟然就和沒事人一樣,說了半天的話還全都吐了出來。”
譚雷趕忙分辨,說起來譚江論輩分和自己還是一輩,還得叫自己一聲堂哥,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
“趙老三他們想要抓住那小子,不知道被他使了什麽手法,一晃就將兵刃全都抓過去了。”
“沒用的東西,”譚江罵了一句,“那小子說了這事想要怎麽辦嗎?”
“那小子帶了個罐子來,說是譚魁為了保護那件寶貝人都死了,他把譚魁火化了,將他的骨灰帶回來要交給他老婆孩子。”
“都是屁話!”譚江一拍桌子,“什麽譚魁死了,你們看到他的屍首了嗎?誰知道他弄點什麽野貓野狗燒成灰就來糊弄。等那小子回來,看二爺我的手段,將這小子拿下來,定要逼問出來譚魁這叛徒的下落。”
“二爺出馬,定然手到擒來。”
“二爺威武!”
眾鏢師頓時一陣猛拍,譚江臉現自得之色。
“嗖……”正當譚江飄飄然的時候,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破空聲,頓時將他嚇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抬手就伸向了靠在八仙桌上的九環大刀,整個人也一下跳了起來。
“嘩啦……”刀還沒從地上拿起來,人也沒完全站起來,就聽的譚江“啊呀”一聲大叫,整個人滾倒在地。
連譚江這個修行者都沒有反應過來,其他的鏢師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耳中剛聽到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就看自家二老爺已經翻到在了地上。
“二爺……”
“怎麽回事?”
眾人一下都驚慌失措起來。
“譚王氏母子二人在什麽地方?”門外響起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眾人扭頭看去,就看一個少年從遠處一株大樹之上跳下身來,落到了院牆之上,幾個閃落便出現在了鏢局客廳之中。
“你……,你也是修行者……”譚江躺到在地上,右邊大腿已經被一箭射穿,就連裏麵的腿骨都被射斷了,身上更是感覺一陣冰冷,一股森冷的寒意正從大腿傷處蔓延開來,全身的精力都像是從這傷口處流淌走了。
“什麽!這……,這少年也是仙人?”
眾鏢師一聽譚江的話,頓時都震驚莫名。
“怪不得……,怪不得那軟骨散對他沒有用。”
鏢師趙老三嚇的背後都冒出了一層冷汗,“我竟然敢算計一個仙人,回去得趕緊給祖宗上兩柱香,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客廳裏其他的鏢師看向陳墨的眼神一個個也都是含著畏懼之意,剛才大家夥兒可都是想要對這位仙人動手,簡直就是作死啊。
“道……,道友……,不知道友到我譚家有何貴幹?我譚江從未見過道友,是不是裏麵有什麽誤會?”譚江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少年,心中也是嘀咕。
青梧縣和周邊的三個縣都屬於天劍門的勢力範圍,天劍門中有劍法、鉤法、槍術的傳承,可從未聽過有箭技傳承。而且青梧縣乃至天劍門下轄的四縣之境內,那些個散修自己也都相熟,可從來沒見過有使用弓矢的。
陳墨來到了譚江身旁,一伸手抓住了元鐵箭矢就是一拍,整個箭矢從譚江的大腿上就穿了過去。陳墨拿著箭矢在譚江身上去擦了擦血,收入了箭囊。
“嘶……”譚江到抽了一口涼氣,沒有反抗,他如今渾身酸軟,就算是想要反抗卻也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二爺……”陳墨看著眼前的修行者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敢,不敢,在下姓譚單名一個江字。”譚江趕忙開口道,如今小命都是在人家手裏捏著,他可不敢造次。
“譚二爺,你既然自稱二爺,那你應該有個大哥嘍。”
陳墨沉吟了一下,向著四周的修行者喝道:“你們都給我出去。”
“趕緊出去,沒聽到這位小爺的話嗎?”譚江趕忙朝著眾鏢師喝罵道,接著轉向了陳墨,又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
“這廝還真是不知廉恥……”陳墨看著譚江的胖臉,心裏麵就是一陣鄙視。修行者自己也見過不少,也有和自己作對的,像那錢嶽峰甚至都想要自己的命。但是修行者自有修行者的風骨,可從來沒見過像這譚江這麽不要臉的。
“道友說的不錯,我家中是有個大哥,不過我大哥可不像我,他是個普通人……”
“譚二爺,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他們出去嗎?”陳墨突然嘴角浮現了一絲笑意,“待會兒我會分頭再問問你手下那些鏢師,要是他們說的和你不一樣,哼哼……”
“哎呀……”譚江頓時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樣,“你看我這記性,我大哥他分明也開啟了元力,你看我,隻顧著一心修煉,連這麽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看到這家夥這副憊懶的模樣,陳墨都有點傻眼了,這家夥變臉變的也太沒有節操了吧,仿佛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忘了?這種事能忘了?陳墨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譚二爺,譚魁是你什麽人?”
“他是我堂兄,我們二人一向感情深厚,和親兄弟也沒什麽分別。”
陳墨聽了簡直都快無語了。
“那不知你剛才說譚魁攜寶潛逃是怎麽回事?”
“這都是我想瞎了心,”譚江心中一沉,知道剛才的話被這少年聽見了,“魁哥他豈是見利忘義之人,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我知道錯了。”
陳墨張口結舌了半晌,這感覺簡直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遇上這麽個油滑之徒還真讓自己有點老鼠拉龜無從下手。要說對方死硬到底也就算了,自己自會用弓矢教他做人,逼著他帶自己去找譚魁的妻兒,將譚魁的骨灰交給他們,帶他們離開譚家這事也就了斷了。
如今這廝這種作派,就不知譚魁的妻兒如今怎麽樣,萬一被這家夥給蒙蔽了,不願跟自己走,倒是有點麻煩。
不管了,先去譚家莊看看再說,到時候再想法子揭穿這恬不知恥的家夥的真麵目就是了。
“譚魁已經死了,我把他的骨灰……”
“什麽!”陳墨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譚江整個人都是一顫,一股悲痛欲絕的神情浮現在了臉上,“魁哥……,魁哥他,他走了?”
一字一頓,聲音還帶著顫抖,要不是陳墨之前早聽到了這廝和手下那些鏢師們的對話,說不定還真就被他給騙了。
“為什麽,為什麽啊……,死的應該是我,應該我去取那九葉芝回來啊!他是替我擋了一災,百年之後我有何麵目去見他……”
隻聽譚江哭的是淒淒慘慘,不但陳墨看的有點傻了眼,就連外麵遠遠的那些鏢師都探頭探腦的向裏麵看著,他們可從來都沒見過暴躁的二老爺竟然如此的多愁善感。
“難道二爺他……,他良心發現?”
“想不到二爺對兄弟竟然如此的有情有義……”
“閉嘴!”陳墨低喝了一聲,“帶我去譚家莊。”
頓時譚江的哭聲就如同是三伏天的雷雨,說停就停了,將陳墨看的心裏麵還真有點佩服起來。
就看這廝爬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就向外走去,就連掉落在一旁那九環大刀也不看一眼。
“譚雷,趕緊備車。”
一輛馬車從譚家鏢局大門口出來,出了青梧縣城東門,直奔而去。
……
“老二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對付一個普通人都要這麽久。”
譚海在書房之中不斷的走來走去,心裏麵起了一絲燥意。他倒不是說擔心譚江,在他想來自己弟弟一個修行者對付一個普通人,即使這人是個絕世高手那也不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對手。不過那九葉芝事關自己的修為,這事可不能馬虎。
譚家莊是個塢堡,就跟個小城池一樣,四周用土牆圍了一片很大的地方。駕車的是總鏢頭譚雷,他本就是譚家子弟,到塢堡門前一叫,圩牆上的大門兼吊橋就放了下來。
剛進了譚家莊譚江的心思就活泛了開來。
“小兔崽子,爺爺我一時大意,中了你暗算,到了這譚家莊,有我大哥在,就算你是條龍也給我盤著,是頭虎也給我蹲著。”
“譚雷,你讓馬車跑慢點,路上看到了人趕緊讓他去通知大哥一聲,也好準備準備,招待貴賓。”
“不用了,”陳墨手掌一翻,手中出現了一支箭矢,箭鏃頂在了譚江的心窩,“直接帶我去找譚王氏吧。”
“快快快,”譚江臉都嚇白了,沒想到自己痛哭流涕了這麽久,竟然絲毫沒有降低對方的警惕,這小子也太精了,“譚王氏和他兒子就在莊子北麵那老絕戶留下來的破院子,譚雷,你趕緊過去。”
“駕……”譚雷一甩韁繩,馬車在莊子裏飛奔了起來。
“娘……,你沒事吧……”破敗的院子裏一片荒涼,破床上躺著的譚如風悠悠醒了過來,一看到床前的母親發髻散亂,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好幾處,孩子一下坐了起來。
“啊……”頓時牽動了後腦勺的傷勢,譚如風痛呼了起來。
“兒啊,你快躺下!”譚王氏頓時就急了,趕忙扶著兒子在床上又躺了下來。
“娘,你怎麽了?你的衣服怎麽破了,那譚江是不是欺負你了?”小孩子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譚如風本能的就想保護母親。
“沒事,娘好著呢……”譚王氏看著小臉滿是擔心的兒子,心中一陣淒苦。
“風兒啊風兒,今天差點你可就見不到娘了……”要是今日被那譚江得逞,譚王氏絕不會忍辱偷生。就算現在,要是沒有兒子,她也隻怕早就尋了短見。
“站住,譚雷,二爺命我守在這兒,他可是看上譚王氏了,誰都不準進去,你把馬車停這兒幹什麽?”
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譚王氏心中頓時就是一緊,從窗戶縫裏看了出去,就看到譚江從馬車上跨了下來。
她心中頓時就是大急,“老天爺,你為什麽不長眼睛,我……,我絕不能讓那賊子汙了我的身子。”
想到這裏譚王氏轉身來到箱龕旁,尋出了一把剪刀捏在了手中,和兒子一起縮到了床上。
譚江一聽守在門口那譚家子弟的話,腦子都是一炸,“啪”的一巴掌就將他扇在地上。
“他……,他胡說,絕沒有這回事……”譚江邊晃晃悠悠的進了院子,邊向陳墨訕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