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敲竹杠
“千望,一路小心,”陳墨拍了拍孫千望的肩膀,揮手告辭而去。
兄弟二人當天晚上悄沒聲息的下了落雁峰一頭紮進了茫茫的莽牯山脈之中,片刻也沒有停留,出了莽牯山脈一路疾行,來到了竹陵縣境內。
本來孫千望已經向喬長老告了假,和陳墨說過之後,準備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再下山。陳墨怎麽可能讓他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要知道自己在大比之中可將那錢嶽峰給得罪狠了。孫千望與自己交好,那姓錢的肯定知道,誰知道他會不會心生歹意。
之前那廝和自己隻不過是在西厙縣城的暖春樓中發生了一些爭風吃醋的事情,在自己手底下吃了些小虧。這家夥便記恨於心,在前往西庚派山門的途中尋釁要與自己比試,結果又被自己擊敗。
就因為這兩件小事,這廝就心生惡念,竟然讓他的叔叔趁著自己下山的時候要取自己的小命。要不是因為自己機靈,再加上冥冥之中老天保佑,說不定自己現在就去見閻王爺了。
這樣的人,要說他會恩怨分明,不遷怒到自己兄弟的頭上,陳墨打死都不可能相信,當即便拉著孫千望連夜下了山。
揮手作別,孫千望的身影消失在遠處,陳墨扭頭也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
“什麽?陳墨和孫千望那兩個小子昨天連夜就下了山?”錢嶽峰獨眼之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全是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可惡,你們別犯在我的手中,隻要給我逮到一點機會,老子就要你們的小命。”
這半年的功夫錢嶽峰眼睛的傷勢早就治好了,但左眼卻再也看不到東西。他心裏麵簡直將陳墨和齊心吾二人恨到了極點,就連孫千望也被他一起恨上了,這半年他做夢都想著要報仇。也就是梁文輝,因家中勢力讓他忌憚,又被父親警告,雖然心中也極恨,但卻不敢對梁文輝動手。
……
“站住,你是什麽人?從哪兒來的?到哪兒去?”
巨大的長條青磚砌成的城門樓足有十多丈高,門樓門楣上寫著兩個大字“竹陵”,剛到城門口還沒進城,陳墨就被守城的兵士給攔了下來。
陳墨微微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心中暗暗歎了口氣,自己還是有點疏忽了。
自己穿著件青色的粗布短衫,布料已經洗的有些發白,腳上穿著一雙黑色布鞋,鞋麵上因為趕了長時間的路沾了不少泥點子。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子。
城門口車水馬龍,進城出城的人不少,可不是每個人都會被檢查。那些個穿著綾羅綢緞,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這些守城的兵士根本不去管,隻盯著那些窮人,或者拉車挑擔看起來像是進城做小買賣的人盤查。
“軍爺,我是進城走親戚的,還請軍爺行個方便。”
陳墨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名帖遞了過去,這是一張路引。修行門派中的弟子都有這個東西,大部分修行者都不會和普通人一般見識,也不會覺得在普通人麵前顯露自己的身份會是一件多長臉的事情。
況且整個大周王朝的權利都是掌握在修行者手中。就像是西厙縣的縣太爺李墨軒,雖然也是大周王朝認可的合法官員,但卻要先得到西庚派的認可,然後西庚派再將官員的人選報上去,朝廷蓋個章走個形式也就定下來了。
連縣太爺都是西庚派的人,門派給門中弟子弄個路引還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兵士拿過了路引打開看了一眼。
“西厙縣人?來我們竹陵縣幹什麽?”守城的兵士臉上的神情就像是盯著小偷一樣。
“軍爺,我有個舅爺住在竹陵縣城裏,我是來走親戚的。”陳墨耐了耐性子。
“住什麽地方,在那條街?”守城的兵士喝問道。
“這個……,”陳墨有點無奈,這不就進個城的事情,他哪能準備這麽多說辭,“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以前我跟著我爹來過,進了城我就知道怎麽走了。”
上下打量了陳墨一眼,守城兵士一把將路引塞在了陳墨手裏:“十文錢入城費。”
“啊?”陳墨有點愣住了,還以為這兵士抓住個馬腳就要為難自己,說了半天就這麽十文錢的事情。
伸手在懷裏一掏,陳墨臉色就是一愣。
“怎麽?沒錢還想進城?走走走,別耽擱大爺我的時間。”守城兵士一看陳墨的臉色就不耐煩了。
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陳墨緩緩將手從懷裏拿出來伸到了守城兵士跟前。
“你想幹嘛?”守城兵士頓時臉色就是一變,看著陳墨伸過來的拳頭,一隻手就往腰間的刀柄探了過去,但緊接著臉色就變了,雙目之中射出貪婪的光芒。
就看陳墨握著拳頭的手掌鬆了開來,掌心裏托著一個明晃晃的小銀錁子,陳墨剛才一愣神可不是因為沒錢,而是身上實在拿不出十文錢小錢來。
守城的兵士一把就將銀錁子搶在了手裏:“滾滾滾!”
“軍爺,這……,這可是我給舅爺買禮品的錢,您可不能全拿走啊,要是我空著手上門,我舅爺還不得把我打出來……”陳墨臉上換了副哭喪著臉的表情。
自己看起來就是個鄉下窮小子,那銀錁子可足足有五兩重,要是被搶走了沒有任何反應,也太不正常了,陳墨也不想引起這守城兵士懷疑,再生事端。
“滾,再不滾老子把你也扣住了。”守城兵士抬手就是一揮,打開了陳墨向銀錁子伸過來的手掌。
陳墨裝作一個踉蹌,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向著城門就走去。
“慢著!”
剛走了兩步,還沒進城門洞,身後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回身看去,就看一名坐在竹椅上,看起來像個小頭目的兵士眯著眼睛看向了自己。
“二狗子,你搜一搜這小子的身,可別讓他帶了什麽違禁的物品進城。”那小頭目拋了拋掌心的小銀錁子,眼珠子滴溜一轉,向著手下吩咐道。
“是!”之前攔住陳墨的那守城兵士趾高氣昂的向著陳墨嚷道,“你小子給我滾過來。”
陳墨眼神變幻了一下,轉過了身來,來到了那守城兵士麵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確定要搜我的身?”
“廢什麽話?”守城兵士一瞪眼,“別說搜身了,大爺我就算把你下大獄都是一句話的事,你小子再敢說話,老子就問你個襲擊官兵的罪。”
說著話守城兵士伸手就在陳墨身上摸索起來,隔著衣服一摸陳墨的肚子,這守城的兵士眼睛就是一亮,猛的就將手掌伸進了陳墨的懷裏。
手掌握了握,守城的兵士臉上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你小子幹嘛呢,摸到了什麽東西還不趕緊拿過來?”躺坐在竹椅上的那小頭目一看到手下的模樣,猛的就直起了腰罵起來,“你小子難道還想眯起來獨吞嗎?”
守城的兵士一把從陳墨懷裏抽出了手掌,看到手裏抓著的一遝紙張模樣的東西嘴唇都哆嗦了。
伸出了手指撚開一張張紙,守城的兵士嘴巴裏念念叨叨,聲音都變調了。
“一百、兩百、三百、四百……”
“你小子傻了嗎?還不趕緊拿過來給我看看!”小頭目一下從竹椅上跳了起來,破口大罵。手下背著他,他也看不清他手裏拿著什麽,但一看那小子肩膀都有點顫抖,他就知道肯定搜到了什麽好東西。
難道是金豆子?他心裏也熱切了起來,這鄉下窮小子看起來像個窮鬼,想不到竟然是條大魚……
不行,得想法子給這土包子按個罪名,把他的錢財都沒收了,這土包子一看就沒什麽根腳,料他也不敢和自己鬧。
“頭……,發財了……,我們發財了!”守城兵士轉過身來,嗓音都變了,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公鴨似的,“一千兩銀子,這土包子身上帶了一千兩的銀票。”
“什麽?”小頭目心尖都哆嗦了一下,猛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城門口的行人也都被這一幕給吸引了過來,很快就裏三圈外三圈的將陳墨和這兩個兵士圍在了中間。
“這土包子身上竟然帶了一千兩銀子,他究竟是什麽人啊?”
“不管他是什麽人今天都要倒黴了,一個外鄉人帶了這麽多銀子,被這些兵匪逮到了還不是肥羊遇到了狼群,能啃得他骨頭都不剩。”
圍觀的百姓看向陳墨的目光滿是憐憫,還有些人帶著幸災樂禍的神情。
“半個月前,在城西郊外有個布商路遇劫匪,不但被搶走了銀子,還被強人害了性命。我看這小子嫌疑很大。二狗子,你趕緊把他鎖起來,我來搜一搜,這小子身上說不定就帶了凶器。”
小頭目伸手入懷,握了握懷裏的匕首,藏進了袖子裏,向著陳墨就走了過去。
“待會就裝作從這小子懷裏搜出了匕首,將這小子拿下押進大獄。到時候將這錢給刑房吳捕頭分一份,坐實了這土包子的罪名,這一千兩銀子可就到手了。”
走了三步,小頭目心裏麵已經將計策都給想好了,這種栽贓陷害的事他幹得太多了,根本就是輕車熟路。
“可惜了,這麽多人看見卻是沒辦法獨吞了,這一千兩銀子隻怕大頭都要孝敬各位老爺,我能落下個兩百兩就算燒高香了。”
不過兩百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想想自己每天風吹雨淋的看守城門,一個月不也才拿個二兩銀子麽。
小頭目到了跟前,那守城兵士已經拿了鐵鏈將陳墨給鎖上了。就看他裝模作樣的將袖子裏藏了匕首的那隻手伸進了陳墨懷裏掏了兩下。
“嗯……,這是什麽?”小頭目抓到了一個小布袋模樣的東西。
將袖子裏的匕首一抖,抖了出來握住了柄,連著那個小布袋一起拿了出來。
“好小子,果然身上帶了凶器!”小頭目低頭一看,和匕首一起抓在手裏的是一個錦囊,“嗯……,那布商還帶了他年方二八的閨女一起出城,他閨女先是被賊人侮辱後被殺害,真是太慘了。老天有眼,今天你這賊子終於難討公道,這錦囊就是罪證。”
嘩……,圍觀的人群沸騰了。
“這賊子竟敢在我們竹陵縣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惡行,將他千刀萬剮了都不算過份。”
“西厙縣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怎麽沒聽說過有什麽布商在城西郊外被殺害……”
“噓……,你也想下大獄嗎?什麽都敢說……”
小頭目拿起錦囊看了看,就看這錦囊十分的精致,看起來不像是用任何一種布或者錦緞縫製,反而有點像是金絲織成,隻是顏色和金子不一樣。而且錦囊上麵還繡了繁複的花紋,嵌了一顆顆乳白色,像是寶石模樣的東西。
捏了捏這錦囊,傳來一陣軟軟彈彈的感覺,錦囊稍稍鼓起,就像是裏麵裝了半袋子水一樣,小頭目想要解開那係著錦囊口的繩子,卻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都解不開。
“古怪……”
小頭目眼睛一瞪:“小子,老實交代,這錦囊裏裝著的是什麽東西?你快解開來給老子看看,你要是聽話,上了公堂老子還能給你說幾句好話,否則你就等著被砍頭吧。”
這小子一千兩銀票都能隨便揣在懷裏,錦囊裏裝著的肯定是好東西,小頭目眼睛裏貪婪的神色簡直要濃的都化不開了。
“你真想看著裏麵裝著什麽?”陳墨可憐的看著眼前這利欲熏心的小頭目,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你還敢笑?你這是什麽態度?”小頭目頓時怒了,一把拿起腰間的單刀,連著刀鞘就砸向了陳墨。
這種人見多了,不打不老實。
誰知連刀帶鞘才砸到半空,小頭目就覺得手上一緊,刀鞘已經被人握住了,握著自己刀鞘的人正是眼前這鄉下小子。
“你……”小頭目正要破口大罵,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的低頭就看去。
就看眼前那鄉下少年腳旁幾節斷裂的鐵鏈子落在了地上,小頭目頓時臉上浮現驚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