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坦白
“山主啊山主……,希望等錢嶽峰回來你還能笑的這麽開心……”
看著楊去疾笑的簡直嗓子眼都要露出來的那副模樣,陳墨和齊心吾心中竟不約而同的浮現了一個念頭。
原本看到這兩名弟子一付垂頭喪氣的模樣,楊去疾一顆心漸漸就沉了下去,但是沒想到卻是峰回路轉,這兩名弟子竟然全都進入了最後的決賽,他的心又像是被拋上了雲端,想他楊去疾也算是個見過世麵的人,但此刻竟然感覺還真有點小刺激。
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公孫弘和樊養浩,樊養浩的臉色倒還算正常,畢竟三個決賽名額,這個成績以往也很是常見,這次也不算失常。不過公孫弘的臉色就精彩了,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簡直都快擠到一塊去了,陰沉的就像是要滴出水來。
“老楊,恭喜啊,今年你們落雁峰的弟子可算是一飛衝天了。”樊養浩看了看公孫弘,心裏麵有點痛快,這麽多年一直被玉刀峰壓一頭,今年能看到公孫弘吃癟,他心裏怎麽就這麽痛快呢?至於說楊去疾得不得意,那他可不管,隻要能看到公孫弘這張臭臉,他比什麽都開心。
“哈哈,哪裏哪裏……,”楊去疾隻覺誌得意滿,“僥幸,這都是僥幸,都是同門襯托的好啊……”
這老狐狸……,公孫弘差點沒氣的一口老血吐出來,什麽叫同門襯托的好?不就是明裏暗裏諷刺自己玉刀峰今年隻有兩名弟子進入了決賽嗎?但一想到這個,公孫弘心裏就哇涼哇涼的,和楊去疾爭辯的一口氣立刻就泄了。
“你們兩個幹的好,去下麵候著吧,”楊去疾揮了揮手,突然提高了音調,“可還有一名弟子沒有回來呢,大夥兒都再等等,畢竟同門師兄弟一場,別不耐煩了。”
這一回就連錢伯鬆都是眼睛之中要冒出火來,這家夥難道是癩蛤蟆投胎嗎?成天呱呱呱的也太招人煩了。
陳墨和齊心吾二人心中一陣苦笑,退了回去。看著楊去疾那得意而又天真無邪的笑容,渾然不知待會兒要是看到獨眼龍錢嶽峰的時候,特別在得知錢嶽峰的那隻眼睛竟然是被自己門下兩個弟子聯手弄瞎的,他臉上又會是什麽樣的一副表情。
退回了落雁峰的隊列之中,甚至這都稱不上什麽隊列,落雁峰參加混戰的修行者一共也就四個人,大貓小貓三兩隻,不像是玉刀峰和赤斧峰一樣人丁興旺。
“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你幫我……”孫千望沒等陳墨回到隊伍裏,歡天喜地的就迎了上去,看到陳墨也進入到決賽,他心裏麵長長出了口氣,終於將心裏麵的負罪感擺脫了。
“千望,還是你厲害,我不過就是僥幸罷了,沒什麽值得慶賀的。”陳墨一看孫千望激動的就要說漏嘴,趕忙將他攔住,他可不想讓人知道就連孫千望的玉佩也是自己給的。
“啊?啊……,是……,是……”孫千望一愣,隨即也回過了神來。不過他心中卻是不明白,自己這個大哥明明身手在整個西庚派新弟子中都是獨占鼇頭,為什麽偏偏卻要將自己的實力給隱藏起來。
要知道門派賜給這些新入門弟子的資源和弟子的資質可有很大關係。別的人明明隻有一分實力恨不得要誇耀成十分,自己這個大哥明明有十分的實力,卻隻露出五分來,這簡直讓自己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陳師兄,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兄弟二人正說著話向隊伍走去,一旁卻是傳來了一個聲音,陳墨扭頭一看,卻見梁文輝看向了自己,雙手抱拳,臉上滿是真誠的模樣。
“你弄錯了,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齊師弟。”
“齊心吾?”梁文輝傲然一笑,“大比之前的混戰本就是各憑實力,我又沒打算對齊師弟下狠手,何錯之有?”
“那……,那你向我道歉幹嘛?”陳墨有點懵了,“說起來還是我先向你們動的手,你更不用向我道歉。”
“陳師兄,借一步說話……”梁文輝突然走了上來聲音放得極低說道,同時還看了看孫千望,眼中露出戒備的神色。
孫千望頓時有些訕訕:“大哥,你們說話,我先過去看看。”
陳墨一把拉住了孫千望:“千望是我最好的兄弟,有什麽事你就說吧,要是不方便,就別說了。”
孫千望頓時就覺心中一暖,大哥對自己真是沒話說,監督自己修煉、教自己箭技竅門、又幫自己進入了大比最後的決賽,就算是親兄弟隻怕也做不到這樣吧。
梁文輝看了看陳墨又看了看孫千望,突然眼中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其中竟然好像藏著深深的羨慕,倒是讓陳墨看的一愣。
“陳師兄,我向你道歉,是因為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孫千望一咬牙,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之前你和錢嶽峰二人起了衝突,這廝就恨上了你,許了我好處,讓我隻要一看到你下山,就將這消息飛鴿傳書告訴他。我也是鬼迷心竅,前兩次看到你下山,都是通知了他……”
“什麽……”孫千望一聽都快跳了起來,頓時動靜就吸引到了其他的弟子,都是看了過來。
孫千望嚇了一跳,趕忙壓低了聲音:“你這奸賊,大家都是落雁……”
“住嘴!”陳墨輕喝了一聲,阻止了孫千望繼續說話,上下打量了梁文輝一眼,卻是沒想到這少年竟然能向自己說出這番話來。
“陳師兄,你的修為我很佩服,雖然你奪走了我的玉佩,但我也不恨你,這都是我咎由自取,就算是冥冥之中的報應吧,”梁文輝臉上落寞之色一閃而逝,“不過那錢嶽峰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向我打聽消息不知道要怎麽對付你,師兄你對此人需小心提防。”
“我看也得小心提防你吧……”孫千望兀自沒有消了氣,又出言嘲諷道。
“千望,夠了!”陳墨瞪了他一眼,轉身朝著梁文輝抱了抱拳,“梁師兄,大恩不言謝,我記下了。”
錢嶽峰要怎麽對付自己,陳墨心裏很清楚,而且根本也不用梁文輝來提醒,他早就提起了一百二十個小心。不然他為什麽昨日在楊去疾麵前要隱瞞自己真實的修為,為什麽今天在混戰時采取了偷襲的策略,同樣也沒有發揮自己真正的實力,就連變向矢都沒有用過。
這還不都是防著錢嶽峰這家夥麽,在實力還不能真正壓過錢家之前,陳墨絕不會亮出自己的底牌。
不過這個梁文輝倒是有點意思,自己之前還以為此人也是個睚眥必報的陰險小人,此刻看來倒還是有點羞恥之心,有機會不妨投桃報李一下,也算是報答他今日提醒之情。
“錢師弟回來了……”
突然那突出的一片懸崖上爆發出了一陣騷亂,幾個玉刀峰的弟子大嚷了起來,不過其他兩座山頭的弟子卻有點無動於衷。
這不過是個失敗者,有什麽值得期待的,要不是得等大家都到齊了,掌門要宣布下明日決賽的人選後才能走,大夥兒早就不等了。
“這小子還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不敢回來,磨磨蹭蹭的就有用了嗎?當著眾人我也不打你不罵你,等回去了,看老子怎麽治你……”錢伯鬆心中當真是恚怒到了極點,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想不到自己這混賬兒子還能讓煮熟的鴨子都飛了。
偷偷看了眼高台上坐著的公孫弘,錢伯鬆心裏更是一抖,“山主的臉色好像也不太好啊……”
“嘶……,好像不太對啊……”一名老弟子突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錢師弟這衣服上……,怎麽……,怎麽好像掛彩了……”
他凝神看去,臉色猛的一變,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腳下一蹬,整個人從突出的懸崖上躍了下去,飛身就上了上山的石階,身形晃動迎著錢嶽峰而去。
“嘿……,這家夥也太狗腿了吧,拍執法長老的馬屁也不用當著這麽多人拍吧,膈應不膈應人啊?”
“不好了,錢長老,不好了……”
過了沒多久,山下傳來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正是那下山去的玉刀峰老弟子。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公孫弘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不悅之色,今天可真是到了黴了。先是在大比之前的混戰中失利,十八名弟子竟然隻有兩名闖入了最後的決賽。現在竟然連老弟子也不給自己省心,當著這麽多同門,甚至太上長老和掌門都在場,竟然如此失態,這不是給自己丟臉麽。
一個人影從石階上一衝而起,落到了大演武場中,那人背上還背著一人。
錢伯鬆一看頓時猛的站起了身來,臉上露出了驚怒到極點的神色,身形一晃就來到了那老弟子身前。
“錢長老,師弟,師弟他一隻眼睛瞎了……”
滿場嘩然……
這……,這什麽情況啊?就連穩坐高台上的太上長老東方白也是眼睛微微一眯。多少年沒出過這種事了,有五年了吧?五年都沒出過弟子在大比中受了無法恢複的傷勢,想不到今年在最後關頭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啊。
“峰兒,是誰幹的?到底是誰弄瞎了你的左眼,你告訴爹爹,爹爹為你報仇!”錢伯鬆雙目如電,在這些新弟子身上掃視了一圈。
頓時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感覺渾身都是一寒,就好像是被人用冰刀在身上刮過一樣,那錢長老的眼神之中分明已經蘊涵了殺意。
“陳……,陳師兄……”齊心吾感覺自己腿都要軟了,甚至心裏麵都生出了一股後悔之意來,早知道武士高階境界的修士這麽厲害,自己當時還不如把身上的玉佩交出來了。
“是你!是你射瞎我兒的眼睛!”
這些少年的反應一絲不漏的被錢伯鬆看在眼裏,他立刻就發現了端倪,那落雁峰的隊伍中一名清秀少年整個人緊張的發抖起來,更是縮到了另一名弟子身後。
錢伯鬆身形一閃,就抓住了齊心吾的衣襟將他給提了出來。
“不……,不是,錢長老饒命,饒命啊……”齊心吾何曾見過這種陣仗,嚇得都快要失禁了。
“伯鬆,稍安勿躁,”萬朝宗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快將齊師侄放下,我和各位長老都在這兒,東方師叔也在,弄清了其中緣由,自會給你兒子做主。”
錢伯鬆眼神之中憤恨的光芒連閃,終於還是一鬆手,將齊心吾摜在了地上,拉著兒子來到了高台之下,“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太上長老,您可要為小兒做主啊。”
“嶽峰,你給太上長老、掌門、諸位長老還有山主們說說,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大家一定會給你報仇。”
眼睛剛瞎時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已經好了很多,但錢嶽峰還是很虛弱,不過他的臉上滿是仇恨之色,疼痛和憤恨讓他整張臉都已經扭曲了。
一把推開了他父親,錢嶽峰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來,猛的向後轉了過去,看向了陳墨和齊心吾,獨眼之中射出了萬丈怒火,抬起了手臂就指著二人口中發出咬牙切齒的的聲音。
“就是他們,陳墨、還有趴在地上那個小子,就是他們兩人聯手前後伏擊把我的眼睛給射瞎了。”
陳墨!錢伯鬆眼中寒芒一閃,一直以來兒子的小動作他早就知道,剛開始他就懷疑是不是這個陳墨知道了自己兒子暗中要對付他,先下手為強將自己兒子給弄瞎了。隻是剛才在自己威壓之下那小子卻平靜的很,沒有任何異常,讓他沒去懷疑。
萬萬沒想到,那小子竟然也有份,既然這樣,那自己今日無論如何都得給兒子出這口氣了。
錢伯鬆身形又是一晃,十指如鉤,猛的朝著陳墨就撲擊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了這小子再說。
“放肆!”
陡然間空中就像是響起了一聲霹靂,就看躍到了半空中的錢伯鬆就像是被霹靂打中一樣,直挺挺的就落到了地上。
“唉……”就聽坐在高台上的東方白歎了口氣,“小弘,你把錢伯鬆扶回來吧,陡然看到愛子受了重傷,任誰都要變得瘋狂,你照應著點,不要讓他再激動了。”
東方白看著下麵的陳墨微微搖了搖頭,這小子還真是個惹禍精,本想借著這次大比給這小子點好處的,誰想到他卻弄出這麽個事情來,不但好處沒了還得受懲罰。自己就算是太上長老那也不能違反門規啊,無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可是門派安身立命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