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玩命修煉
“嗖……”曠野之中一條人影一閃而過,簡直快若奔馬一般。
陳墨一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便全力施展開了身法趕路,這一次為了保密,下山時他並沒有借鐵角莽牛,隻能是全靠兩條腿來趕路了。
“嗯……,那兒好像有個人躺在地上?”
雖然一路上都是全力趕路,但陳墨卻並不敢掉以輕心,隨時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在不遠處路邊的小樹林中,一個身形正坐躺在地上,上半身靠在樹幹上,胸腹之間殷紅一片,顯然受了很重的傷。
”這人是……“
陳墨心中一沉,遠遠的看著那人的模樣,那人身上的衣服好似有點熟悉。腳下一點,陳墨便閃身向著樹林而去。
越是靠近,陳墨心中就越是感覺有些發慌,此刻他已經看到了那人身邊地上放著一把九環大刀,雖然那人散亂的頭發將臉麵大半都是遮住了,但陳墨心中已是肯定,這人竟然是在西厙縣城中的望江樓裏和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的譚魁。
”難道……,是那姓錢的派了人來追殺他?“
陳墨隨即又是暗暗搖了搖頭,之前他也見過譚魁出手,身手十分的高明,錢家想要對付他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譚兄……,譚兄……,你怎麽了?快醒醒!”
到了跟前,陳墨蹲下了身子,撥開了譚魁蓋在臉上的亂發,卻發現他眼睛雖然睜著,但卻已經是瞳孔渙散,根本看都看不清自己了,更不用說將自己認出來了。
伸出手指搭了搭譚魁脖頸上的大筋,跳動已是十分的微弱,隨時都有可能停止,顯然譚魁已經是到了彌留的邊緣。
再輕輕的掀開譚魁胸腹間早被鮮血浸透的衣衫,就看他從左胸乳根的位置直到右邊肋部開了一道整齊的口子,此刻還有鮮血緩緩滲出來,可想而知之前血液隻怕就跟噴泉一樣。
受了如此重的傷勢,隻怕神仙也難將譚魁救得回來了。
稍稍沉吟了片刻,陳墨伸出右掌摁在了譚魁心口之上,緩緩催動了元力。
片刻之後,就看坐著的譚魁身子突然微微一顫,雙目中渙散的瞳孔竟然又收縮了起來。
譚魁竟然恢複了神誌!
“陳……,陳兄弟……,你……,你怎麽在……,在這兒?”譚魁雙目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臉上肌肉卻已經連動一下都難以辦到,說話也是氣若遊絲,斷斷續續。
“譚兄,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我用元力催動了你體內僅剩的一絲潛力,讓你神誌清醒了過來,不過我修為有限,維持不了多久。你有什麽話要說嗎?殺你的人是誰,要是有機會,我會為你報仇。”
“陳……,陳兄,你……,你是修行者?”譚魁雙目之中頓時爆發出了奇異的神采,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沒用的,那人我也不認識,他隻是看上了我身上的暗鏢,他……,他身形高瘦,穿……,穿著一件舊長衫,像……,像個窮書生,使……,使一柄細劍,隻……,隻一劍,我……,我就敗了……”
“高瘦的窮書生?”陳墨猛的想起了自己出城後在路上遇到的那個氣勢驚人的高瘦男子,“是他!”
“譚兄,他搶了你什麽東西?譚兄……,譚兄……”
低頭看去,譚魁雙目已經失去了神采,心髒也停止了跳動。剛才陳墨催動元力將他體內僅餘的生機一股腦兒的激發了出來,剛才那一刻清醒隻不過是回光返照,卻也加速了他的死亡。
“兄弟,吃,別客氣……”
“我等好男兒豈能與惡犬同桌喝酒……”
豪爽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但人卻已經埋入了黃土之中,看著眼前新堆的黃土,簡陋的墓碑,陳墨長歎了一聲。
自己也不能耽擱太久,隻能將這豪爽的漢子草草掩埋,砍了一節樹木劈成兩半,取其中一半作為墓碑,墓碑上也僅僅寫了“譚魁之墓”四個字,實在是有點太簡陋。
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等自己在西庚派中站穩了腳跟之後,再安排人將這豪爽漢子的屍骸起出來送回他的家鄉吧。
“涼州青梧縣……,城西淄衣巷……,我不會忘的……”
……
“什麽那小子又偷偷下山了?”
錢嶽峰麵皮都扭曲了,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聲在地上摔的粉碎。
“沒用的東西,真是窩囊廢,和那姓陳的在同一座山頭修煉竟然就跟個睜眼瞎一樣,等人都回來了才發現。”
“不過那姓陳的小子還真有些古怪,三叔來信上說了,他派去追殺那小子的兩個手下到現在還沒回來,很有可能出了意外。下一次……,下次一定要抓住機會將這小子給宰了,否則任由他成長起來對我們錢家是個潛在威脅。”
臉上陰晴不定,錢嶽峰沉思了一會兒,從書桌中取出了一張紙條,拿起毛筆在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將紙條卷了起來塞進了鴿腿上的小竹筒。
來到院子裏,錢嶽峰捧著鴿子往空中一拋,“撲棱棱”鴿子扇著翅膀直飛而去,飛去的方向正是落雁峰。
……
“大哥,九葉芝我取回來了。”
莽牯山脈深處的樹屋之中,消瘦書生將一個紅色錦盒遞給了錢叔鬆。
打開了錦盒,裏麵是一株靈芝,這靈芝模樣有些奇特,竟然一株之中長了九瓣,其中八瓣都形如樹葉,長得也很小,圍繞在一瓣肥碩的靈芝周圍。
錢叔鬆滿意的點了點頭:“元慶,幸苦了,這瓶益氣丹是給你的。”
“多謝大哥。”消瘦書生裴元慶接過了瓷瓶,臉上微微浮現了激動的神色,退出了樹屋。
“胡彪和陰無忌兩個怎麽還沒回來?就連帶出去的兩頭靈犬都沒回來,難道是遇上了什麽厲害的妖獸?”
錢叔鬆有些頭疼,好容易才拉起了這麽支隊伍,要是一下就沒了兩個,簡直比從他身上挖塊肉下來還讓他疼。
不過他卻是從未想過,自己兩個手下竟然是被陳墨給擊斃了。陳墨的底細他自認為很清楚,在他想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自己兩個手下的對手,更何況他們還帶了兩頭靈犬呢。
……
“大哥,你……,沒事吧?”
“大……,大哥,你還好吧?”
“大哥……,你……,你還有氣吧?”
孫千望簡直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自己這認的大哥怎麽回事啊?是不是腦子壞了啊?自從十天前從山下回來簡直就跟瘋了一樣。
自殘式的修煉如今足足比以前翻了一倍的時間。每次自己將他從那吊烤爐裏拖出來之後,渾身都散發著肉香,孫千望毫不懷疑,哪一次自己要是再晚一會兒,這家夥就能當盤菜了。
還有現在,憋在池子底已經快小半個時辰了,自己簡直都懷疑修煉了這麽久,自家這大哥是不是已經長出腮來了。要不是池底過一會兒就有水泡冒出來,孫千望早就忍不住要將陳墨給撈上來了。
“嘩啦啦……”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千望簡直覺得心底都有點發慌了,多少次都恨不得衝下去將陳默拉上來。當他心裏又一次浮現了衝動時,池子水麵一陣翻滾,陳墨整個人浮了上來。
“大哥、大哥……”孫千望一手抓著胳膊,一手抓著腳踝就將陳默從水麵上提了起來,不出意外,果然自己這個修煉起來不要命的大哥又不省人事了。
自己坐在凳子上,將陳墨整個人翻轉過來,肚子擱在了膝蓋上,孫千望曲起了手掌,“啪”的一下就拍在了陳墨背上,手心空窩裏的空氣震蕩,引得陳墨整個人身子都是一顫。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一連拍了五下,就聽的“咳、咳、咳”臥在膝蓋上的陳墨劇烈的咳嗽起來,清水“嘩啦啦”的從他口鼻之中傾瀉而下,流到了地上。
“大哥,你這真是太不要命了吧,隨時都一隻腳踩在了懸崖邊上,我可真是怕你一下醒不過來了。”孫千望一邊將陳墨翻轉過來平放在地上,一邊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藍色的瓷瓶,從裏麵倒出了一枚褐色的藥丸。
陳墨這時卻就像是條死魚一樣,全身都沒了力氣,根本抬不起手來接過藥丸。孫千望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伸出一隻手捏住了陳墨雙頰,捏開了牙關,另一隻手將藥丸塞了進去。
接著又是伸手在陳墨嘴巴上一拍,就看陳墨喉頭“咕嚕”一動,陳墨終於是將藥丸給咽了下去,此刻他就連吞咽口水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藥丸一入肚,陳墨片刻後就覺得一股熱流從胃部升起,一條條熱線向著四肢百骸就蔓延開來。特別是兩道熱線順著脖子上的兩根大筋流入了腦海之中,整個人一下就清醒了過來。
“騰”的一下,陳墨腰一挺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呼……”長長的吐了口氣,“千望,你繼續修煉,我去冰窖了。”
“大哥……”孫千望眼巴巴的看著陳墨,都快要哭了。
“放心,”陳墨拍了拍孫千望的肩頭,“我有數,不會出事的。”
表麵看起來輕鬆,但陳墨的心中卻是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之前在莽牯山脈中遇到的追殺,猛的將他給驚醒了。
從王家逃出來,拜入了西庚派,從進入西庚派山門那日起,陳墨仿佛覺得多年來壓在自己頭上的一座大山倒掉了,整個人感覺輕鬆了許多。
雖然每日的修煉還是很刻苦,但是比起以前不要命的修煉強度,已經輕鬆了不少。畢竟有門派庇護,陳墨覺得再不會像以前那樣,是個人都要來踩自己幾腳了。
現實卻給了他狠狠的一巴掌,莽牯山中被人追殺的遭遇讓他清醒了過來,西庚派根本不是什麽世外桃源,甚至比起王家更加的殘酷。至少在王家,在和家族決裂之前,雖然受盡欺辱,但畢竟還沒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而在西庚派中,隻不過因為在青樓裏爭風吃醋這麽點事情,那錢嶽峰竟然就起了歹意,想要自己去死。
隻有變強,不停的強,才是最好的自保之道,自己變強不是要去欺辱別人,而是要保全自己。將追殺自己的兩個修行者擊斃之刻起,陳墨心裏麵就已經堅定了自己以後要走的道路。
他已經清清楚楚的知道,王家不是自己的庇護所,西庚派同樣也不是,隻有用自己修為給自己建起的堡壘,才是自己最堅固的庇護之地。
冰凍、火烤、將自己又折騰的死去活來兩次,最後和孫強旺一起盯著正午的大太陽修煉目力。孫千望看了一會兒就受不了了,即便陳墨將自己配置的點眼睛的藥水分給他用,孫千望也沒法忍受雙目又癢又痛的感覺。
每次看身旁的陳墨睜眼睜到最後額頭青筋都暴突了起來,喘氣喘得跟頭牛一樣,孫千望就不由得對自己這大哥升起了滿滿的敬佩之意。
“大哥,還有一個多月的功夫就要到咱們今年新入派的弟子大比的時候了,到時候可是連太上長老都要來觀看,不知道這次咱們這一批弟子有幾個可以成為掌門和各個長老的親傳弟子。”
“操這麽多心幹嘛,好好修煉,別讓這些事情分了心神。”陳墨看了看遠處的靶子,語氣頗為不善。
剛才孫千望一箭射出了三支箭矢,兩支箭矢射在了箭靶邊緣,另外一箭卻是脫了靶。
孫千望脖子都是一縮,訕訕笑道:“大哥,我……,我這不是為你考慮麽,我肯定是指望不上……,哈哈,繼續修煉,咱們繼續修煉,一寸光陰一寸金呐……”
剛才被大哥瞧那麽一眼,一刹那孫千望感覺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幾個月被支配的恐懼又浮上了心頭,每次射箭射一天下來,手指血肉模糊,都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了。偏偏大哥不知道給自己抹了一種什麽藥膏,第二天卻又能恢複過來,不過這個滋味真不是人受得了的。
在這種魔鬼訓練下,孫千望的長進也很快,入門四個多月的功夫,已經掌握了三連矢和三矢箭兩門箭技了,雖然準頭還不咋地,但和上山時相比已經脫胎換骨。
……
月色如水,慘淡的月光下一道影子如同鬼魅一般在院子裏閃動,行動之間就像是瞬移似的,突然在一處消失,緊接著又突然在另一處出現。
若仔細觀看,就能發現這人影竟是通過將身影藏在了院牆陰影之中移動才造成了這種瞬移的錯覺。
“是時候了,不把那幕後黑手找出來,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