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章 小試身手
陳墨根本不搭話茬,見對方停下,他便也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同是風中的樹葉一般,輕飄飄的就停了下來,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握著屠龍弓的手一抬,一道箭矢便激射而出。
“可惡!”陰無忌心中簡直恨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對手竟然如此的狡猾,根本連半點機會都不給。他原本還想故意和對方說話,乘著說話的機會恢複一下精力,然後乘著對方不備突然逃跑。
腳下剛要發力閃開,頓時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虛浮的感覺,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樣。沒有辦法,陰無忌隻能免力抬起了手臂,揮動匕首格擋射來的箭矢。
“啪”的一聲響,箭矢又被格擋開去,但陰無忌心中卻是連半點輕鬆的感覺都是沒有。就在剛才匕首與箭矢碰觸之時,他又是感覺手臂上傳來一陣酸軟的感覺,甚至都能感覺到這股酸軟之意順著手臂朝著全身蔓延了開來。
“可惡、可恨啊!”
陰無忌心裏麵簡直憋屈到了極點,對方的神秘元力箭技簡直就像是春夜細雨,朦朦朧朧、細如牛毛,但不知不覺之間卻把人身上的衣服都給濕透了。等到發覺的時候卻已經晚了,傷寒已經入體。
剛才對方施展身法追擊,陰無忌已經看清了對方的速度,對方身法雖然鬼魅,但隻要自己精力完好無損,速度要比對方快上一大截。
但如今自己卻是陷入了泥潭,越陷越深,又像是落入了蛛網的昆蟲,空有一對翅膀卻根本沒有用。
在精力嚴重損耗之下,如今身法速度連平時的一半都不到,隻比對方稍稍快了一線,在對方箭矢不斷騷擾之下,根本就擺脫不了,而且對方那詭秘的箭技不斷催動,恐怕自己的精力損耗隻會越來越大,到最後定然難道毒手。
“去死吧!”陰無忌心中恨意驟然勃發,血貫雙瞳,一晃手中匕首,猛的朝著陳墨就撲了上來。
既然逃不掉,那就隻有拚命一條路了,你既然不給我活路,那大家就一起死。
陰無忌身形剛剛一動,就聽“嗖”的一聲,一道烏光從敵人手中升起,朝著自己就激射而來,而敵人腳下一點,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就向後退了開去。
箭矢如同流光一般激射過來,陰無忌沒有辦法,身形隻能一頓,趕忙全力揮動匕首格擋,否則不等追到敵人跟前,自己就已然沒命了。
“啪……”的一下,箭矢射在了匕首脊背之上彈了開去,陰無忌覺得握著匕首柄的手掌都是微微一麻,五指都有點握不牢的感覺。
再看對手,乘著自己格擋箭矢的機會從容後退,而自己和對方的距離不但沒有接近,反而還稍稍拉開了一些。
看到了這一幕,陰無忌一顆心沉到了穀底,這局麵根本就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甚至根本連對方的衣角都是摸不到,簡直就是必死之局。
“不知閣下是何方道友,我大哥……”
嗖……
話說了一半對方箭矢又是激射而來,陰無忌這次也不逃了,他感覺精力越來越衰弱,要是背對著對方,他已經沒有把握能將箭矢接的下來。
啪,一聲輕響,勉強揮動匕首擋下了射來的箭矢,但陰無忌的動作比上次又稍稍笨拙了一些。一開始他還能用匕首的鋒刃格開箭矢,如今卻是隻能將匕首橫著擋在身前,利用匕首的側麵來擋下箭矢。
“我大哥是西庚派弟子,你……”
嗖……
又是一箭射來,陰無忌心裏麵簡直氣的想罵娘,對方竟然油鹽不進,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不過他哪裏敢有半點分心,勉強調動起精力,揮動匕首堪堪將這一箭又擋了下來。
“你要是傷了我,我大哥絕不會放過你。”
“哦?你是西庚派的修行者?”
陰無忌一愣,緊接著心中大喜,他卻是沒想到,對方一聽到自己大哥是西庚派的修行者竟然停止了攻擊。
“沒錯,我和道友素昧平生,想來這一切都是誤會,”陰無忌心中猛的升起了求生的欲望,“不過我自然不會追究此事,咱們就此別過,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可好?”
“是嗎?”漆黑的密林中傳來一個聲音,“那我有什麽好處呢?”
好處?
陰無忌心中一緊,但隨即就急急求饒道:“我身上有兩塊下品元石,就送給道友了。我那同伴的狼牙棒中摻有元鐵,身上想必也有些元石,道友可一並取走,還請道友念在上天有生之德,放我一條生路吧。”
陰無忌隻是將匕首橫在身前防備,腳下卻是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對方生出半點誤會來。
陳墨聽著對方求饒的話語,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右手卻是背在了身後,掌心之中捏著一塊下品元石,全力催動秘術汲取著元石中的元力。
對方在拖延時間,他又何嚐不是,之所以停止攻擊並不是因為心中生出了慈悲,想要放對方一條生路,實在是因為剛才連續催動六記噬魂矢,已經將體內的元力快要消耗一空了,剩餘的一絲元力再也無法催動出元力箭技來。
“好,好,好……”陳墨連道了三聲好,“這倒不是不能考慮,不過我放了你,你若是回去通知你大哥來追殺我,我豈不是反而將自己陷於危險之地?”
“不不不,”一聽對方可能回心轉意,陰無忌心中大喜,連連擺手,“隻要道友能饒我一命,等於是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如何能夠行此恩將仇報之事?”
“嗯……”陳墨裝作沉吟了片刻,“你讓我考慮一會兒……”
“道友若是不放心,我可發下毒誓,”陰無忌見對方竟然被自己說動,趕忙添一把火,“若是我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就讓我天打五雷轟,此生不得好死。”
小子,隻要爺爺我逃得性命,回去定要讓大哥為我報仇,陰無忌心中卻是暗暗發狠。
“好,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決定了……”
陳墨手掌一動,手裏的元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根元鐵箭矢:“你去死吧!”
“你……”陰無忌心中大驚,卻是再也顧不得說話,因為兩道烏光已經先後從對方手中升起,隻把他嚇得心中驚駭欲絕。
絕境之中,陰無忌心中求生欲望陡然爆發,手臂猛的一揮,揮著朝著其中一道烏光就劈了過去,同時身子就是一側,想要閃開射向自己心口的一箭。
啪……,篤……
當啷……
兩聲輕響卻是陰無忌擊飛了一支箭矢,但另一支元鐵箭矢卻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被射中了肩膀,頓時手中的匕首就再也握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中箭之處,一股陰冷的力量仿佛將血肉都要撕裂一般,陰無忌頓時覺得傷口之處就好像是灌入了冰塊一樣,體內精力飛速流逝。這個時候他想要逃跑,竟然發現自己就連抬腿都變得困難起來。
“你……,你究竟是誰……”陰無忌發現自己的聲音都變得幹澀了,聽起來仿佛根本就不像自己在說話。
原來臨死之前是這種感覺……,他心中突然冒出了這麽個念頭。
以往搶劫來往於西厙縣境內的客商,他就喜歡看到別人跪地求饒又或者瀕臨崩潰的模樣,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種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一點都不好玩。
“我是誰?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看到敵人從密林之中走了出來,陰無忌借著夜空中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是……,是你……,你是陳……”
緊接著他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了,一根箭矢已經從他的眼眶中深深的釘入,將他的腦漿都刺穿了。
“呼……”
敵人授首,陳墨也是長長的吐了口氣,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一戰竟全功,終於是將兩個敵人全部擊斃,但他自己也絕不輕鬆。擊殺胡彪倒也罷了,是趁著對手不備偷襲得手,但對付陰無忌卻拚盡了全力,還是仗著天時和地利才僥幸得手。
莽牯山脈深處林深樹密,地形本就對陳墨這種使用弓箭的修行者有利。而陳墨選擇動手的時機又是深夜,雖然黑夜中修行者不像普通人基本不能見物,但畢竟也有不小的影響。正是利用地形和黑夜的雙重優勢,陳墨才能做到偷襲對手卻又不被對手發現和追蹤到。
本來憑借陳墨如今的元力修為根本就無法支撐得了射出這麽多記元力箭矢,但是恰巧白骨聖典之中便有從元石中汲取元力的秘術,而陳墨又剛好在烈焰門中從那軒轅夜白手裏贏得了大量的元石和一個空間錦囊,隨身攜帶的空間錦囊中自然要裝些元石。
再加上之前在山洞之中,又被陳墨偷聽到了對方的目的,而他卻又沒有被對方發現,這一係列的條件綜合在一起,才造成了如今的戰果。
陳墨憑借著剛剛踏入武士初階境界才不到半年的修為,竟然一舉擊殺了兩名踏入武士初階境界已久的修行者。這件事要是傳回到西庚派中,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吃驚的下巴都要掉地上。
元力緩緩在體內運轉,滋潤著體內的經脈,過了不知道有多久,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陳墨這才緩緩的站起了身來。
經過大半個晚上的修養,之前瘋狂催動秘術汲取元石中元力而造成的傷勢才恢複了一些,不過還得至少修養半個月的功夫,經脈中細微的傷勢才能夠完全恢複。
陳墨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傷勢稍稍恢複之後,揀回了自己射出的元鐵箭矢,又將胡彪和陰無忌身上的財物搜羅一空,將二人毀屍滅跡後便迅速返回了落雁峰之中。
“大哥,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孫千望這幾天卻是一直守在了陳墨的院子裏,一看到陳墨返回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獵物呢?”
“嗨,你小子就惦記著吃的,這次我在山中遇上了一頭妖獸,好容易才擺脫逃了回來。”
“啊?”孫千望頓時吃了一驚,“那……,那大哥你沒事吧?”
“有事你還能看得到我嗎?”陳墨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行了,你今天就回去休息吧,明天繼續來我這兒修煉。”
孫千望卻也不疑有他,在這莽牯山脈之中,本就有西庚派故意放入其中的妖獸,是門派用來曆練弟子的,這些妖獸修為雖然不算高,但也不是他們這些新入門弟子能對付的。
“這枚匕首倒是不錯,是用純元鐵打造,倒是可以找個煉器師幫我打造幾枚箭鏃……”
“這狼牙棒可就差了點,其中隻是摻了部分元鐵,得提煉一番才能打造箭鏃,不過其中蘊含的元鐵隻怕比這柄匕首也多不了多少。”
“一、二、三……,一共就五塊下品元石,這兩個家夥也太窮酸了吧……”
“唉……,有十八支箭矢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其中更有六根完全斷裂了,得把箭鏃取下來重新製作了……”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陳墨從空間錦囊之中將這次的收獲都倒了出來盤點,心裏麵卻是有點失望,五塊下品元石就不說了,以陳墨如今的身家根本就是可有可無。不過得到了一些元鐵倒算是小有收獲。
至於損壞的箭矢那倒不算事,陳墨自己去門派領一些材料便能修複。一支元鐵箭矢的全部價值便在元鐵打造的箭鏃,至於箭杆和尾羽雖然比起凡人用的箭矢強很多,但對於修行門派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
“這箭鏃肯定不能找門派中的煉器師來打造,得找個機會下山找那些散修煉器師來打造,”陳墨卻並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是更加的小心翼翼起來,“究竟是誰把我的行蹤透露給錢嶽峰的?不把這個人給揪出來,寢食難安啊……”
“什麽?陳墨沒有死?他回來了?”
玉刀峰中,錢嶽峰從鴿腿上取下一個竹筒,抽出了一張紙條,看了眼紙條上的字頓時臉色就變了。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錢嶽峰隻覺心裏麵憋著一團火,“蹭”的一下站起身來,在屋子裏焦躁的轉起圈來,“這小子還真是命大,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能讓你再這麽輕易的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