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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章 鐵角莽牛

  陳墨凝神看向了那團黃雲,慢慢的,他的臉上浮現了驚奇的神色。


  他修煉的是箭技,眼神自然是非常好,在場的大部分少年都還隻能看到遠處一團黃雲般的煙塵不斷的朝著這邊接近,陳墨卻能看到那煙塵之中乃是幾頭皮膚呈青黑色的鐵角莽牛。


  那些鐵角莽牛離著這兒很遠,也看不出來有多大,但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想必絕小不了。而且這些鐵角莽牛背上好像還馱著什麽東西,但動作卻是十分的迅疾,一點也不受影響。


  漸漸的,這些鐵角莽牛離著南門外少年們所在的空曠廣場越來越近,陳墨也看清了那些牯牛的模樣。那些牯牛一個個足有一人多高,身長丈許,比起普通的水牛來大了一倍有餘。頭上一對漆黑色的牛角如同是兩把彎刀,跑動之間割裂空氣竟然發出了尖利的呼嘯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牛背上馱著一個長長的木箱,就如同是轎子一般。木箱足有兩丈左右的長度,木箱的兩頭各伸出兩根碗口粗的木柄,木柄上裝了馬車套馬的套索模樣的零件,套在了鐵角莽牛的背上。一個木箱由兩頭鐵角莽牛一前一後馱著。


  陳墨數了一數,木箱一共有八個,也就是來了十六頭鐵角莽牛,區區十六頭鐵角莽牛竟然造成了這麽大的動靜,遠遠看去那煙塵就像是千軍萬馬一般陳墨心中也是極為震驚。


  南城門早就關了起來,城中的百姓都不允許出來,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混亂,但城牆上麵卻是有些守城的兵卒在觀看。


  “我滴個親娘哎,王老哥,之前聽你說我還不太相信,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真有這麽大的水牛啊!”


  “你小子也忒沒見識,什麽水牛啊,你當是給你家耕地的那蠢物啊。這可是西庚派中的靈獸,聰明的很。”


  “嘖嘖嘖,要是水牛能長這麽大多好,套上犁頭,我家那十來畝水田還不半天就翻個遍了啊,那我爹娘還不得樂開了花。”


  “嘿,你這沒出息的,就會惦記著家裏麵那十來畝田是吧,想著回去娶個大胖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呢,你都當了兵了,就不能尋思尋思建功立業,撈個一官半職什麽的幹幹。”


  身後城牆上傳來陣陣驚歎,不過城下的少年們卻都是十分的平靜,隻有陳墨卻是從來沒見過靈獸,目不轉睛的看著。


  “大哥,這西庚派的鐵角莽牛也不算什麽。”


  孫千望見陳墨看的入神,湊過來悄悄說道。


  “我聽我哥哥說,岱山派接弟子入門的可都是火羽雕,人坐在上麵一振翅就能飛上百丈高空。”


  不一會兒功夫,鐵角莽牛已經是到了跟前,眾人隻覺這地麵就像是地震一般發出陣陣的顫動。


  眼看著那些鐵角莽牛直衝過來,根本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模樣,陳墨心中都是有些惴惴起來,要是被這些大家夥撞一下,隻怕骨架子都要撞散了。


  悄悄地偷眼左右看了看,卻隻見其他的少年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慌張,陳墨自是不願露怯,穩了穩心神鎮定了下來。


  果然,那群鐵角莽牛到了眾人身前三丈左右,四蹄猛的就是一頓,直把地麵踩的都是一陣碎石亂濺,但龐大的身子卻都是停了下來。


  就連陳墨站在人群之中,臉上都是被幾塊碎石子打到,有些隱隱作痛。


  “趙師兄,久等了。”


  未等這些鐵角莽牛停穩了身子,就看那木箱的門都是開了過來,從那木箱之中跳下來八個年輕人,那出言招呼的年輕人麵貌俊朗身著黃衫。


  “諸位師弟,一路辛苦了。”


  趙院長年紀比這些年輕人看起來足足大了一倍都不止,但卻是絲毫都不敢托大,一臉堆笑就迎了上去。


  “金師弟,師父他老人家可好?我常年守在西厙縣城之中,不能在師父跟前盡孝,心中著實不安呐。”


  “哈哈……”


  那黃衫年輕人輕笑了兩聲。


  “趙師兄倒是一片孝心,師兄想要盡孝也容易啊,和門派申請下回門內做個管事唄。保管隻要你一提,明日就能回到山門中。”


  趙院長幹笑了兩聲,他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自己這個位置油水豐厚,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就如這黃衫年輕人說的,隻要他提了,甚至用不著到第二天,當天就能給他辦妥了。


  “金師弟,門派安排什麽,咱們做弟子的就幹什麽,怎麽能夠挑肥揀瘦呢。就有勞師弟代我在師父跟前盡孝了。”


  說著話,趙院長從袖筒裏掏出了個東西悄悄塞進了黃衫年輕人的袖子裏。


  黃衫年輕人臉上的笑意看模樣也真誠了幾分。


  “師兄放心,回去之後我定然將師兄的一片孝心轉達給師父。”


  趙院長又是向其他的年輕人笑到:“諸位師弟,為兄備了些土特產,還請各位師弟笑納。”


  一旁卻有跟過來的弟子提著一個個盒子拿給了八個從莽牯山中下來的年輕人,一時間是皆大歡喜。其他七個年輕人就不是趙院長的同門師兄弟了,盒子裏的東西比起趙院長塞進黃衫年輕人袖子裏的東西自然是差了不少。


  “金師弟,為兄將這一百零二名少年的資料造成了冊子,山門中各位長輩還等著諸位師弟回去複命,我就不久留大家了。”


  趙院長將一本薄薄的冊子交給了黃衫年輕人。


  “大家上這牛轎中去吧,每個牛轎中有十五個座位,大家盡量按照昨日分組測試的順序乘坐,不要亂了。進轎之前,把你們的兵刃都解下來,放在轎底的夾層裏。”


  昨日測試這些少年分成了十組,測試箭技的少年是一組,測試刀術的少年有五組,測試斧技的少年是四組,都是按照這個順序進入了八個牛轎之中,剩下兩組也是迅速的找了空位坐了下來。


  陳墨依言將屠龍弓和箭矢解下,放在了轎廂底下的夾層,進了這牛轎,裏麵的空間甚是寬敞,在這轎廂之中竟然還有十五個座椅,這些座椅都是固定在了地麵廂板上,陳墨挑了個靠前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等眾少年都上了牛轎,那八個年輕人也是進了轎廂。


  陳墨乘坐的這台牛轎卻是由一個身穿藍袍,麵貌普通的年輕人負責,這年輕人一進轎廂便關了門,將轎門上的鎖頭牢牢的扣死。


  “我姓楊,大家稱呼我楊師兄即可,啟程之前我提醒下大家,山路顛簸,你們可要牢牢的抓住椅子上的扶手,要是摔傷了可不要怪我言之不預。”


  說完話,楊師兄坐到了最前麵的木椅上,口中輕喝了一聲“駕”。


  鐵角莽牛頭上也並沒有套韁繩之類的東西,這兩頭畜生好似真通靈性,楊師兄聲音剛落,這兩頭鐵角莽牛就動了起來,抬著牛轎撒開了蹄子飛奔而去。


  這一下轎廂之中頓時就熱鬧了起來,那些少年雖是得了提醒,一個個雙手都是抓住了座位的扶手,但也沒料到兩頭畜生爆發力這麽強大,隨著轎廂一動,手臂上便傳來了一股大力。


  陳墨乘坐的這一台牛轎中有十二個少年,倒是有八個都被顛的飛了起來,摔落在地上。


  陳墨雖然好一些,但也覺手臂被猛的拉扯,關節都是有些絞痛,趕忙五指用力,緊緊的扣住了扶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所幸跑起來之後,轎廂就平穩了許多,那些摔落在地的少年一個個都已被顛的七葷八素,不過還好都是習武之人,身體素質都是不錯,抓著椅子腿一個個掙紮著又是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下沒人再敢大意,都是緊緊的握牢了座位的扶手,就連雙腿也是纏在椅子腿上,恨不得自己能再多長一雙手兩條腿,好像個八隻腿的蜘蛛一樣巴牢在座位上。


  過了有一頓飯的功夫,陳墨總算才稍稍適應了顛簸,朝著轎廂外看了過去。這轎廂四周都是鐵條嵌成的窗子,倒也不氣悶。


  透過窗子,外麵的景象飛速向後退去,就這麽一頓飯的功夫,西厙縣城早就沒了影子,竟然已經進入了莽牯山脈之中。


  西厙縣城雖說在莽牯山脈腳下,但就算再近也離著十幾裏地呢,這鐵角莽牛的腳頭竟然這麽快。


  入了山,道路就變得崎嶇起來,但一前一後兩頭鐵角莽牛翻山越嶺卻就像是如履平地一般,比起平地來,除了轎廂會時時傾斜,陳墨竟然沒感覺有多更加顛簸。


  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不讓自己被顛簸的力道甩出去,陳墨根本再也分不出半點念頭來想起他的事情,連究竟過了多少時候都不知道,隻是覺得手臂越來越是酸痛,到的後來他也不得不像其他的少年一樣,雙腿也纏在了椅子腿上。


  “不會就這麽一路顛簸到西庚派的山門吧……”


  陳墨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來,悄悄的看向了楊師兄。


  這楊師兄此刻卻是悠閑得很,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浮在水浪上的一葉小舟,隨著浪頭起伏而動,卻從來不會被顛的離開椅子,陳墨一時不由得看入了神。


  “哎喲……”


  突然,轎廂猛的一個顛簸,陳墨分神之下猝不及防,一下被顛離了座位,腦袋撞在了廂頂又狠狠的摔了下來。


  陳墨趕忙伸臂一撈,死死的抱住了椅背,穩住了身形,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回頭一看,就看身後是一道寬有三四丈的深澗,剛才兩頭鐵角莽牛卻是馱著轎廂從深澗上躍了過去。


  “這是個什麽法子,怎麽就坐的這麽穩……”


  此刻陳墨心中卻是早就被剛才自己觀察到的情形給吸引了,就連頭上剛才在廂頂上碰出了一個大包來也混不在意。


  剛才觀察楊師兄坐在椅子上的情形,陳墨卻是發現,楊師兄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用力極是巧妙。他並不像自己,時時刻刻都抓牢了扶手,就跟把自己綁在椅子上似的生怕甩出去。


  楊師兄的一雙手,手掌隻是牢牢握住了扶手,但手臂卻軟綿綿的不用力,隻是隨著車身的顛簸起伏,在幾個節點上巧妙的一使勁,就將自己的身子起伏之勢和車廂保持一致。


  這其中的奧妙頗有些值得琢磨,陳墨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偶爾玩的空竹,剛開始不懂得用巧勁,隻知道用蠻力,根本也玩不起來,後來明白了借助空竹的慣性,自己順著慣性隻在幾個節點借力使力,力氣少花了幾倍,但卻將空竹扯的滴溜溜轉。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陳墨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起車廂顛簸的力道來。


  這股顛簸之力,隻在猛的往上顛時,會一下帶著自己顛起,又或者落回地麵時,自己收不住下落之勢,會狠狠的撞在椅子上。


  但是山間的路崎嶇不平,不知道什麽時候前麵就有塊大石,鐵角莽牛就會向上躍起。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前麵就是個大坑,鐵角莽牛又會向下落去。


  陳墨仔細的觀察楊師兄的動作,發現他雖然坐在椅子上,但雙腿卻是沒有放鬆,而是抵在地板上,隨時都保持發力的狀態。這麽一來即便轎廂突然顛簸,雙腿也能與臀部同時承受力道,將勁力分散開來。


  而他的雙手手掌緊握著扶手,雙臂鬆鬆軟軟,並不像其他少年一般緊繃,在轎廂顛簸之時,楊師兄在顛簸的一刹那,軟軟的雙臂便陡然發力,不讓自己被拋起來,而回落時接觸到地麵那一刻手腳同時用力一撐,肘關節和膝關節都是同時發力,讓身體有個緩衝,並不會直接就和椅子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其他的時候,都是順著顛簸的慣性任由自己隨著轎廂晃動,這麽一來卻不像那些少年被顛簸的力道震蕩的七葷八素的。


  陳墨看出了一點名堂,便開始照著這個法子學了起來。看起來容易,真要做到卻要比看著難上十倍。雙腿時時保持用力蹬著地麵的狀態到還不難,陳墨自小修煉武技,馬步也沒少站,如今隻不過是坐著的同時雙腿也保持著蹬地,比站馬步輕鬆多了。


  但要做到在顛簸的一刹那雙臂便要發力卻不容易,畢竟人的反應也有個時間,隻有反複的練習才能形成條件反射,不過腦子雙臂就做出反應。


  山路崎嶇,牛轎不斷的顛簸,漸漸的陳墨終於是摸到了一點竅門,身體反應也適應起來,整個人慢慢的就感覺到像是浮在了起伏不定的水麵上,雖然還是晃蕩個不停,但卻不像之前一般身體和椅子不停的撞擊,就連五髒六腑都震的有些發麻。


  “籲……”


  突然,就聽的楊師兄喝了一聲,兩頭鐵角莽牛猛的停了下來,頓時“咚咚咚”的聲音接連響起,轎廂中的少年滾了一地。


  陳墨卻是掌握到了用力的訣竅,腳下一蹬,手臂一緊,止住了前衝的勢頭,落回了椅子上。


  不過他心中卻是升起了一陣疑惑,此時四周看去,樹木叢生,根本也不像是到了西庚派山門的模樣,怎麽就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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