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又贏一次
“晴雪,你給各位爺彈奏一曲吧。”
王媽媽看著自己這個女兒極是滿意,眼神仿佛看著一個金娃娃般。
“是,媽媽……”
一旁的丫鬟上來扶著晴雪姑娘來到古琴前坐了下來。
卻看晴雪姑娘也不揭開頭上蓋著的紅布,伸出春蔥般的十指,撫摸在琴弦上輕輕的撥動了一下。
頓時琴弦就發出了一陣悅耳的聲音,就像是小橋流水一般,這隨意的一撥仿佛也帶上了某種奇妙的韻律似的。
“好……”
暖春閣中頓時就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叫好聲,那些個客人們一個個都是拚命的鼓起了掌來,有的人甚至站起身來,一隻腳踩在了椅子上,扯著嗓子大叫大嚷。
更有人從懷裏取出了金豆子朝著台上就扔了過去,希望能吸引姑娘的注意。
“晴雪姑娘,我是城東車馬行的少東家,對姑娘仰慕已久,希望能一親芳澤。”
不少少年郎更是大聲的報出自己的來曆,希望晴雪姑娘能記住,雖說今日能夠拔得頭籌的隻有一人,但要是能給晴雪姑娘留下個印象,往後再來這暖春閣說不定就有機會一親芳澤。
要知道這些當紅的紅倌人自主性可是很大的,她要是瞧不上你,就算是你拿著金山銀山砸過去,她們照樣可以拒絕。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
王媽媽看到這個情形,心中簡直就要樂開了花。
她這輩子都是做的這個營生,對於那些臭男人的心理把握簡直精準到了極點。
“哼,你們這一個個蠢笨如豬狗的東西,還不是一個個被老娘耍的團團轉,喝老娘的洗腳水。”
王媽媽臉上笑靨如花,眼神中卻是閃過了一絲嘲弄的神色,也不知心中想起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
“諸位爺,還請稍安勿躁,等小女晴雪彈奏完一曲,就正式開了。”
好不容易,大廳中的喧囂終於是安靜了下來,潺潺如山澗流水般的琴聲響了起來,一會兒如高山流水,一會兒如潺潺*,即便是陳墨這個外行也能聽得出來技藝非凡。
一曲彈奏完畢,晴雪姑娘輕柔的站起身來,朝著眾人微微行了一禮,退到了一旁。
“五百兩銀子!”
還沒等王媽媽開口,人群中頓時就有一個聲音迫不及待的叫了出來,也不喊什麽一百兩銀子,直接就叫到了五百兩。
“六百兩……”
“七百兩……”
一次就是一百兩的往上加,來來回回的沒一會兒功夫,竟然就加到了一千八百兩的地步。
陳墨看了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這還真是個銷金窟啊,尋常人家十兩銀子就能過上一年,這個地方隨隨便便竟然就是將近兩千兩銀子扔了出去,要是拿來救濟那些窮人,能活多少條人命啊。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陳墨進城的時候,在城門外麵可是看到了有不少衣衫破爛的乞丐在那兒討飯。
不知怎麽地,陳墨心中對這金碧輝煌的地方竟是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厭惡,要不是礙著孫千望隻怕就要推身而起一走了之了。
“兩千兩!”
就在這時二人的腳底下卻是飄上來了一個聲音,聽在耳中十分的熟悉。
微微探頭一看,隻見鄭西生站起來身來,黑色的臉膛上都是泛著紅光。而梁文輝卻是坐在旁邊,端著茶杯喝著茶,看起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陳墨卻是分明看到他端著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心中也是有些緊張。
“兩千一百兩。”
正當鄭西生臉露得意神色,以為就要贏得美人歸的時候,就聽的三樓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毛長齊了沒有,就來和爺爺爭。”
鄭西生抬眼看去,就見一個滿臉絡腮胡子,但卻穿了一身綢緞長袍的漢子從欄杆處探頭出來,滿臉的嘲弄。
“你……,你知道我們是……”
正要報出名號,卻聽的身旁梁文輝低喝了一聲。
“鄭西生,你隻管出價就是,說那些沒用的幹嘛。”
鄭西生頓時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公雞,趕忙住了嘴,訕訕的笑了一聲。
修行者和普通人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修行者對普通人自是瞧不上,而普通人對於修行者卻是畏懼。
即便是在這西厙縣城之中有不少修行者家族,但那些普通人卻是極少見到,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會知道他們的身份,根本不會有什麽交集。
在修行界中,仗著身份欺負普通人,那是十分掉價的事情,梁文輝出身於修行家族,自然是不肯在這個時候透露身份。
否則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與一個普通人在這種地方爭風吃醋,拿不出錢來竟然仗著修行者的身份來仗勢欺人,隻怕他外公把他的腿也要打斷了。
“兩千五百兩。”
還沒等鄭西生繼續喊價,二人的頭頂上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直接就從兩千一百兩提到了兩千五百兩,一下就加了四百兩。
梁文輝和鄭西生臉色頓時一變,倒不是被兩千五百兩的數目給嚇到了,而是那說話的聲音十分的熟悉,聽在耳朵裏就覺十分的刺耳。
鄭西生兩步就從回廊下跨了出來,抬頭一看就看到孫千望站在欄杆邊上笑吟吟的朝下看著,而旁邊還坐著一人,正是陳墨。
眼睛一眯,鄭西生回到了桌前,俯身下去在梁文輝耳旁低語了兩句,梁文輝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如水。
“你帶了多少兩銀子?”
鄭西生把懷裏的銀票都是掏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一共……,三千兩……”
“三千兩!”
梁文輝狠狠的瞪了鄭西生一眼。
“如今就已經叫到了兩千五百兩的價位,再加五百兩你覺得能拿下嗎?”
鄭西生額頭的汗水都是流了下來,他一咬牙,從懷裏掏出了個東西,卻是一把匕首。
這匕首刀柄上鑲嵌著三塊寶石,一紅、一綠、一藍,一顆顆都有鴿子蛋般大小,閃爍著星光一般的光芒。
“梁少,這匕首能值個三千兩銀子,無論如何,今日我定當讓梁少遂願。”
梁文輝這才收回了眼神,端起了茶水喝了一口,這時他心中也是有些懊悔起來。
要是知道孫千望和陳墨兩個也來這裏,怎麽著也得把錢帶足了過來。
之前在測試箭技的時候已經是丟了一回臉,這一次要是再輸了,那他以後隻怕在陳墨麵前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一把抓過了桌上的銀票,梁文輝朝著鄭西生使了個眼色。
“你去再取些銀子來,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輸了。”
鄭西生會意點了點頭,悄悄的沿著回廊底下便朝外走去。
“兩千六百兩。”
三樓那漢子又是報出了一個數字,不過臉上的神色已經是有些咬牙切齒。
他是關外一個藥材商人,將那深山老林之中的野山參、靈芝、茯苓等種種珍稀的藥材拿到內地的城市來販賣。
要知道關外可是妖獸的地盤,在那兒采藥可是要冒著生命危險。
但比起關內,關外深山之中的藥材不知多了多少,甚至那些百年以上的奇珍,關外常常都能找到,畢竟妖獸不像是人,也不會為了什麽錢財去漫山遍野的搜刮這些天材地寶。
這大漢身價也甚是豐厚,又是暖春樓的常客,也曾見過晴雪姑娘彈奏曲子,驚為天人,今日才願意花這麽大的價錢來競爭。
不過要是再往上加,以他的身價卻也得掂量掂量了,畢竟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可都是冒了生命的危險掙來的。
“三千兩……”
三樓大漢的話剛落音,二樓孫千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回一下又是加了四百兩,達到了三千兩這麽個令人咂舌的數字,大廳之中的客人都是發出了陣陣驚歎。
這些人雖說有錢的不少,但也沒這麽灑的。
鄭西生聽了心中暗自冷笑,等自己取了錢回來,定要砸死孫千望那小子。
還沒等他出了大門,鄭希望臉色卻就是一滯,就看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站著一個人,卻不是孫千望又是誰。
“鄭師兄,這不過就是找個樂子,我看就用兜裏的錢也就行了吧,若是還要回去取錢,你一百兩我一百兩的加,隻怕到明天天亮也比不出個勝負來,豈不是白白的浪費了春宵良時。”
“誰說我是回去取錢的,我……,我隻不過尿急,去上個茅房罷了。”
鄭西生臉色一紅,隻得是找了個尿遁的借口,這事本就不光彩,被人家逮了個正著,怎麽可能會承認。
說著話,身形一轉,朝著一旁的回廊就走了過去,穿過這回廊,外麵就是茅房了。
作勢到茅房中轉了一圈,鄭西生回轉回來時就看孫千望卻是正在二樓樓梯口站著,看到了自己才轉身離去。
“這小子,倒是雞賊……”
沒法子,鄭西生隻得是悻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梁文輝皺起了眉頭,壓低聲問道,雙目之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梁少,我被孫千望那小子盯上了……”
“哼……”
梁文輝冷哼了一聲,臉色變得鐵青。
鄭西生此刻隻覺就像是啞巴吃黃連一般,有苦說不出。原本乘著這個機會想要巴結巴結梁文輝這個修行家族的子弟,卻是想不到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弄不好隻怕非但討不了好,還要落個埋怨。
“四千……,四千兩……”
三樓傳來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就看那個賣藥的漢子雙頰的皮肉都是一陣極速的顫動,喊出了一個數字來,緊接著渾身都好似被抽去了力氣,一*跌坐在椅子上。
鄭西生離開了這麽一會兒功夫,已經升到了四千兩。
“六千兩!”
那賣藥的漢子喊完了之後,眾人都是將目光朝著二樓陳墨和孫千望坐著的雅座看了過去,參與競價的客人已經是寥寥無幾,最活躍的也就是二樓那兩個少年了。
想不到孫千望還沒說話,一樓卻是響起了一個聲音。
眾人一聽清了叫出來的數字,有大半的人都是“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來。
二樓也有不少客人從欄杆上探出頭來,朝著下麵看去,想要看清楚這麽敗家的人到底長的是什麽模樣。
六千兩……
這可是六千兩啊,有這麽多錢,在西厙縣城之中也算得上是個有錢人了,竟然一把就扔了出去。
“梁少……,這……,咱們一共可就隻有這麽多啊。”
鄭西生也是一臉錯愕之色,這一下可是將老底都給扔下去了,連一點加價的餘地可都是沒有了。
“行就行,不行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六千兩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對於梁文輝卻還是不放在眼裏。
雖說不至於到扔在地上都不願意撿的地步,但卻也不會心疼,隻不過今日沒有準備,身上沒有帶錢,否則的話得好好和陳墨比一比。
“六千五百兩。”
沒有任何的僥幸,立刻二樓就響起了一個聲音,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鄭西生心中的那一絲希望。
“哢嚓……”
鄭西生心頭一跳,扭頭一看,就見梁文輝一把將手中的茶杯都是捏碎了,茶水濺了一桌子“滴滴答答”沿著桌沿滴在地上。
“梁少……”鄭西生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囁嚅著站起了身來,手足無措。
“坐下!”
梁文輝低聲怒喝了一句。
“還嫌不夠丟人麽,趕緊給我坐下來,等人都散了再走。”
這一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鄭西生心中當真是欲哭無淚。
“恭喜孫公子,賀喜孫公子,今晚我的乖女兒可就交給您了。”
王媽媽心裏麵簡直就快要樂出了花來,在她想來,最多也就能賣個三千兩也就到頂了,萬萬沒想到一下竟然就翻了一倍還多。
“哈哈哈,王媽媽,我可消受不起,你趕緊安排安排,送我大哥和晴雪姑娘入洞房吧。”
陳墨一聽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孫千望拔得頭籌之後,也就讓自己隨便再挑一個,二人就各去尋樂了。
想不到這家夥竟然這麽大的手筆,竟然將晴雪姑娘送給了自己。
“這……,這怎麽使得,還是你自己去吧。”
陳墨連連推辭,孫千望卻是“嘿嘿”笑了兩聲。
“大哥,我卻早和吟雪姑娘相好,今晚已約了吟雪共度良宵,大哥你就不要推辭了。”
說著話推著陳墨便就下樓走去。
好戲結束,不一會兒功夫大廳之中客人們都是散去,大多都是在這暖春閣住下了,隻有少數人連連錯過三位姑娘,有些心灰意冷的離去了。
“梁少,咱們也走吧。”
鄭西生和梁文輝二人灰溜溜的站起身來,也是向著門外走去,還沒等他們出了門,外麵便有幾人走了進來,梁文輝臉色就是一變,以手遮臉閃到了一旁。
“梁文輝,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也是假正經,也喜歡這個調調。”
為首之人是個高高大大的少年,一看到梁文輝就是大笑起來。
“錢嶽峰……”
一旁的鄭西生眼神就是一閃,這少年他也認識,也是西庚派修行家族的子弟,不過家中的勢力比起梁文輝來又要高上不少。
“怎麽,今日的賞雪大會已經結束了麽,晴雪姑娘呢?”
錢嶽峰大聲嚷了起來,梁文輝聽到了他的話,眼神卻是閃爍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