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章 各顯身手
“孫千望，你是第一個，過來，站到這兒來。”
馬師兄的話一落音，人群之中一個少年走了出來，陳墨轉頭看了過去，看清楚了那少年的模樣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這少年手中提著一把弓，陳墨卻是有些熟悉，正是之前張師兄帶他到西庚派別院武庫之中挑選武器時見過的杉木弓，是弓箭類武器裏最低等的。
“難道這少年也和我一般沒有趁手的兵器？”
這種情況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是這少年和自己一般，之前一直用著的弓矢丟失了，身上卻又沒錢，買不起新的。
要麽就是這少年原本修煉的不是箭技，而是通過了西庚派第一輪測試拜入門下之後想要轉修武技。
上下打量了這叫做孫千望的少年一番，就看他雖是一身的短打，但衣衫的料子看起來卻極是華貴，頭上束著頭發的發帶上還鑲嵌著一顆明珠。
這富貴逼人的模樣，就算是身上沒有錢財，憑他頭上那顆明珠，買十把好弓也不在話下。
“孫千望，你原本修煉的是家傳槍術，之前你曾去參加了岱山派的試煉，卻是沒有通過，然後才加入了咱們西庚派。咱們西庚派有刀術、斧技和箭技三門傳承，雖說這三門傳承和你修煉的槍術都是差別甚大，但箭技與刀術、斧技相比卻是要難得多，最好是打小就開始修煉。我看你選擇刀術或者斧技才更為明智一些。”
馬師兄卻是先勸了一句。
聽聞此話，陳墨心中頓時了然，這孫千望還真就是半途想要轉修箭技。
孫千望臉上閃過了一絲苦笑。
“多謝馬師兄提點，不過我卻是不改了。我有兩位兄長，拜入了岱山派門下修煉槍術，而我參加岱山派的測試失敗之後，父親便讓我來參加西庚派的測試，千叮嚀萬囑咐，要是通過了測試就一定要選擇修煉箭技。父命不可違啊……”
馬師兄聽了不再相勸。他自是知道，家族中有了兩名修煉近身武技的修行者之後，要是再有一名修煉遠程攻擊武技的修行者配合，對於家族實力的提升有著何等的幫助。
顯然這孫千望也是身不由己，要為家族犧牲個人的利益。
“這一次箭技的測試分為三項，分別是測試攻擊範圍，射擊移動箭靶的準確度以及射擊的速率。”
“這第一項測試是射擊靜止的靶子，第一次射擊便是站在這十五丈的距離之處，若是射中了便次第後退，每次退出五丈，每退出五丈再射出一箭，直到射出的箭矢脫靶為止。”
“第二項測試是射擊移動的目標。你們看那邊十麵箭靶，這些箭靶都是活動的，底部裝著滾輪和軌道，隻要發動機關，這些箭靶就會沿著軌道轉動。這一項測試分成三個難度，這十麵箭靶分別在二十個呼吸、十五個呼吸和十個呼吸之內沿著軌道轉一個循環，你們站在這十五丈遠的位置開弓射擊，每一輪射出十支箭矢，若是十支箭矢之中有六支或六支以上中靶，則可進行下一個難度的測試，否則測試就到此為止。”
“第三輪測試射箭的速率，我會給你們每人一炷香的功夫，在這段時間之內，你們盡其所能射出箭矢，而射中箭靶的箭矢數量則決定了你們的成績。當然，一開始就要選定一麵箭靶，射在非選定箭靶上的箭矢都不作數。”
“不過你們放心，你們都已經通過了第一輪的測試，如今就已經是咱們西庚派的弟子。這一次的武技測試和你們能不能入派沒有關係，隻是測試一下你們武技的水平和潛力，門派也好根據你們的成績安排以後如何來培養你們。你們什麽都不要想，隻管拿出全副的本事來就行。”
說完了話，馬師兄看向了孫千望，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孫千望看了看靶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臉色卻是微微一紅，咬了咬牙，心一橫。
“馬師兄，我……，我能不能再靠近一些……”
“哈哈哈……”
眾少年聽了這話有不少都是哈哈大笑起來，他們都是練久了箭技的，這十五丈的距離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就算是那些老成的少年，臉上沒笑，心裏對孫千望也是十分的瞧不起。
“我看你不如直接走到箭靶跟前用手將箭矢插在箭靶上好了，這樣就連弓都不用了。”
“他還以為箭技像他修煉的槍術那般簡單，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孫千望頓時麵皮就漲的通紅，抬起了握著弓身的手臂就要開弓射箭。
“安靜。”
看這孫千望窘迫的模樣，馬師兄心中也是有些無奈。這半路上改修箭技的情況，反正以他在西庚派六年多的見識可從來就沒碰上過。不過孫千望即便箭技再差，也得測出來他水平究竟如何吧，要是一箭都沒射中，如何能夠知道他的水平怎樣。
“行了，你往前走一些，第一次測試就在離箭靶十丈的距離射擊吧。”
孫千望臉色又是一紅，看起來有些尷尬，朝著馬師兄抱了抱拳，向前跨過了十條青石板的距離站定了身形就彎弓搭箭起來。
一看孫千望射擊的姿勢，陳墨就暗暗的搖了搖頭。就看孫千望拉滿了杉木弓瞄了又瞄，猶豫不決，心中舉棋不定。
要知道維持開弓的姿勢可是要不停的消耗體力，一個高明的箭手在開弓之前便會在心中測算好目標的距離，在開弓的過程中不停的進行調整，在弓身拉滿的那一刻就是瞄準之時，片刻之間就會射出手中箭矢。
像孫千望這般拉滿了弓來瞄準，隻怕根本就射不了幾箭，手臂就要連抬都抬不起來了。
也不知究竟是覺得已經瞄準了，還是雙臂再也堅持不下去，“嗖”的一聲，一道烏光從孫千望手中激射而出。
“篤”的一聲響，箭矢釘在了箭靶靶心和邊沿的正中間。
“呼”孫千望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總算沒有第一箭就脫靶，那樣可就太丟臉了。
不過他覺得沒丟臉，圍觀的那些少年可不這麽認為，頓時就起了哄。
“孫少爺，可真是神射啊，我看應該再近一點，不然顯不出孫少爺的本事。”
“瞧他那高興勁，就像是這輩子第一次射中目標似的。”
孫千望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血色上湧，麵皮就像是一張紅布。
他今日自不是第一次使弓，不過之前他臨時抱佛腳時的成績讓他心中實在也是忐忑，沒什麽把握。
之前他用的那張弓更是沒有帶來，他覺得身上佩戴著弓箭實在累贅，況且用什麽樣的弓在他想來也都一樣，不像是那些常年修煉箭技的少年，有自己用順手了的弓。
扭頭往後狠狠的退了五丈，來到了剛開始站著的地方。
孫千望深吸了口氣，一口氣拉開了手中的杉木弓，朝著前方的箭靶瞄準了起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這次可一定要射中目標啊……”
心裏麵暗暗嘀咕，孫千望隻覺的眼前的箭尖不住的晃動，怎麽也無法瞄準目標。越是念叨心裏麵就越慌，心裏越慌手就越抖。
漸漸的，手臂都有些感覺發酸，孫千望眼一閉、心一橫，扣著弓弦的手指就是一鬆，“嗖”的一聲，手中的箭矢便激射而出。
在他心裏麵時間從來沒有過的這麽慢過，仿佛自己和那箭靶之間的這段距離，射出的那支箭矢怎麽飛都飛不過去似的，他一顆心也是沉到了穀底，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一眼。
“篤”一聲輕響，一個箭鏃釘入木頭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我射中了？”
孫千望猛的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射出的那根箭矢可不正插在箭靶之上，離著紅心隻有寸許的距離，箭杆還在微微顫動。
“我射中了！”
頓時他心中就升起了一股狂喜，轉頭斜睨了一旁的眾少年一眼，隻覺心中暢快無比。
“嗯？”
突然，他心中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是怎麽回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夥不是應該失望的麽，怎麽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像是嘲笑自己？
“行了，開始第二項測試吧。”
這時耳旁傳來了馬師兄的聲音，孫千望聽了心中便有些惱怒，但不知怎麽地卻又有點心虛的感覺。
“馬師兄，我這都射中了，不是應該繼續後退，在二十丈的距離再射一次的麽。”
當然二十丈遠射中靶子孫千望是半分把握都沒有的，但輸人不能輸了陣仗啊。
“你仔細看看，這一箭射在了哪裏。”
馬師兄臉色有些古怪，既沒好氣，又好像憋著笑。
孫千望心裏“咯噔”一下，趕忙轉頭仔細看去，這一看，就見他臉色“騰”的一下漲的跟豬肝一樣。
這第二箭竟然和第一箭射中的不是同一塊靶子，射在了自己正前方那塊箭靶左邊的靶子上，兩個箭靶隔著可是有三丈遠呢。
“哈哈哈……”
眾少年再也憋不住心中的笑意，頓時哄笑連連，直把孫千望臊的頭都抬不起來。
接下來的兩項測試他自然是一塌糊塗。
射擊移動箭靶時，第一輪箭靶以最慢的速度轉動，他站在十丈遠的地方竟然一箭都沒射中。
沒辦法，馬師兄隻得讓他再靠近五丈，離著箭靶就隻有五丈遠了。
饒是如此，射了十箭卻也隻中了兩箭，其中一箭還射在了箭靶的邊沿，隻差半寸就要脫靶。
最後一項測試更是不堪，前兩項測試下來孫千望雙臂之力已經是消耗了不少，心中又極是緊張，越緊張就越猶豫，越猶豫就越射不中，一炷香之內竟然隻射中了兩箭。
這下眾少年又是一陣哄笑。
接下來一名名少年測試了過去，這些少年的箭技卻就比孫千望要高明了許多，其中箭技最差的，射擊靜止的箭靶在十五丈的距離也是一箭命中靶心。
其中更有兩人的箭技在眾少年中引起了小小的騷動，有一人在第二項測試射擊移動箭靶的第一輪中，竟然施展出了三矢箭箭技，先是一下射出了三根箭矢命中箭靶，接著再連射七箭，箭箭都不落空。
另外一人就連陳墨看了都是有些驚歎。這少年倒是沒有催動什麽箭技，但他使用的箭矢卻是十分奇特，箭杆頭上的箭鏃竟然有雞蛋般大小，射出的第一箭，竟然一下就將箭靶給射裂了，要是射在人的身上，隻怕骨頭都能打斷。
不一會兒功夫，七名少年就測試過了箭技。
“梁師弟，接下來輪到你了，你給大夥兒展示展示吧。”
馬師兄的聲音一入耳，陳墨就覺得有些詫異，這聲音之中竟然有些討好的意味，陳墨忍不住也是向那梁姓少年看去。
那少年高高瘦瘦，樣貌到沒什麽奇特，就看他一邊走向場中一邊抽出了弓匣中的弓來。
陳墨看清了那把弓的模樣，眼神就是一眯，那把弓赫然正是之前張師兄推薦給自己的鐵胎弓，這把弓的力道足足有一百八十斤，足可以稱得上是強弓了。
“這梁文輝可是朱長老的外孫，朱長老的修為已經是到了武師的境界。”
人群中傳來了小聲的議論，這些少年大都是本鄉本土出身，對互相的底細也是很清楚。
陳墨聽在耳中，心中釋然，這叫做梁文輝的少年竟然是西庚派修行者家族子弟，怪不得有點眼熟，之前在大廳中好像就和一小群少年聚在一起，也不和其他的人交談。
梁文輝來到了場地之中，開弓搭箭，陳墨一看身形就是一震。
隻見梁文輝開弓之時，手腕一轉弓弦繞著箭尾就是轉了一圈，一箭射出，箭杆劇烈的旋轉起來。
“啪”的一聲射在箭靶上竟然將箭靶整個都是射穿了。
陳墨是個識貨的人，這一箭不像之前那個使用重箭的少年，用的就普通的箭矢，況且射穿要比射裂難多了，實戰起來也要厲害多。
第一項測試，梁文輝足足退到了五十五丈的距離射出的箭矢才脫了靶，比起其他少年都要高上一大截。
第二項測試第一輪，梁文輝接連催動了三次三矢箭箭技，射中了九麵箭靶，末了補上一箭正中第十麵箭靶靶心。第二輪隻射了五次，每次射出兩支箭矢，箭箭中靶，第三輪雖是沒有催動多矢箭技，但迅速射出十箭，每箭都正中靶心。
第三項測試，一炷香的功夫，前半柱香梁文輝竟然連連開弓，一直射了有半柱香的功夫射速才漸漸慢了下來，但等一炷香燒完，他還仍有開弓之力。
要知道之前七名少年，就隻有兩個能堅持射擊一炷香的功夫，而且這兩個少年射術都是不快。
末了一數，眾人更是大吃一驚，一炷香的功夫之內，梁文輝竟然射出了有一百二十八箭，遙遙領先其他少年。
不過梁文輝卻就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收起了鐵胎弓一臉冷漠的回到人群中。
回來之時卻是恰好從陳墨身旁路過，轉頭冷冷的看了陳墨一眼。
這下倒是讓陳墨愣神了一下，不知自己何時就得罪了這冷酷少年。
“行了，別發愣了，陳墨，輪到你了。”
耳中傳來了馬師兄的聲音，陳墨回過了神來，邊向場中走去邊抽出了屠龍弓。
“小子，你竟然敢用我曾外祖的屠龍弓，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就在從梁文輝身旁路過時，陳墨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怪不得，卻原來是因為這件事被他給記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