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恩情
“哦？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宇德臉上卻是一副動容的模樣，連忙問道。
王宇清臉帶悲痛之色，將眾人在大孤山中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然眾少年聯手對付陳墨之事自然就不提了，隻從狩獵最後一日遭遇毒蟒開始說起。
毒蟒凶威難擋，眾人不敵，隻得逃走。
陳墨本已走遠，脫離了危險，但又轉身回來和自己一同吸引毒蟒，留給王家眾子弟逃跑的時間。
然後那紫色大老鼠來襲，那條在眾人眼中厲害無比的毒蟒竟然就跟紙糊的一般，被這小東西幾口就給咬死了。
這畜生咬死了毒蟒之後，轉頭又來對付自己和陳墨兩個。
自己本來離著那畜生更近，那畜生也是先來對付自己，陳墨卻是催動箭矢攻擊那畜生，將那畜生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但陳墨卻哪裏是這畜生的對手，一個照麵手腕便被這畜生給咬中了，中了劇毒。
那畜生卻也一頭撞在了陳墨身上，生死不知。
這一番遭遇卻是將王宇德聽的是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聽到眾人遭遇那毒蟒時，他臉色就已大變。
要知道這大孤山乃是王家給族中子弟準備的試煉場，山中雖有猛獸，但也不過是豺狼虎豹之流，憑這些少年多年練就武技的身手，雖是有些危險，但也不是沒有抵擋之力。
那毒蟒卻不知是哪裏來的，聽王宇清的形容，隻怕已經是和開啟了元力的武士的修為差不多，根本就不是這些少年能夠抵擋的。
王宇德忍不住打斷了自己這個堂弟的話，仔細問了個清楚，暗自思忖。
“看來得找個機會，召集幾個族中修為高深的堂兄弟，將這大孤山掃蕩一遍。若是這山中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再躲藏著厲害的凶獸，明年家族試煉之時再跑出來，族中子弟豈不是凶險，總不可能次次運氣都像今年這麽好吧。”
待得聽到陳墨被那紫雲貂一口咬在手腕中，中了劇毒，王宇德臉上雖說一副既是震驚又是痛心的神色，但心中卻半點的驚訝也沒有，這本就是在王玄光的算計之中。
但聽的那紫雲貂一開始向著王宇清攻擊，他倒是吃驚不小，連忙細細的詢問起來，裝作無意的問起了王宇清獵獲野獸的情況，掛野獸耳朵的皮繩上哪兒去了。
王宇清一聽自己這族長堂哥問起這個，倒是有些支支吾吾起來，當時他的皮繩卻是在與陳墨比鬥時被陳墨一箭給射斷了，也不好細說。
陳墨為救他而死，他哪裏會說陳墨的不好，隻推說是自己不小心，將皮繩給弄斷了。
“這下卻是叔公沒算到了，幸好列祖列宗護佑，否則要是宇清被那紫光貂給咬了，那可就糟糕了。”
王宇德聽到自己堂弟差點被紫光貂攻擊，雖是如今看到堂弟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定然是沒有被那紫光貂咬到，但心裏麵也是一陣後怕。
王宇清可是王家百年來首屈一指的天才，若是這回成功的開啟了元力，成為了武士，繼續修煉下去，說不定就有機會能夠突破到武師境界。
特別是如今王玄光老祖成功修成了武師歸來，有他老人家的指點，王宇清修煉成武師的機會又多了幾分。
要是這麽個天才子弟被自家的算計給弄死了，隻怕就算是將陳墨殺個十遍也抵償不了啊。
還沒等王宇德一顆心放回肚子裏，最後聽王宇清說那紫光貂一頭撞在了陳墨身上，掉落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王宇德一下又是緊張了起來。
“老十八，你說那紫光……，嗯咳……，那紫色的大老鼠撞在陳墨身上撞死了？”
王宇清摸了摸腦袋，臉上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我也不確定，那畜生簡直就跟鐵打的一般，我連劈了好幾劍，就連它的皮毛都沒有砍破，怎麽會一撞就撞死了？興許是暈了吧。”
“那個紫色大老鼠在哪兒？你帶回來了嗎？”
王宇德吞了口口水，眼帶期待之色的看著自己堂弟。
死要見屍，聽玄光老祖說，這紫光貂可是靈獸，為了陳墨這條賤命，將這頭靈獸賠進去，豈不是得不償失，若是能把那小東西帶回來，交給玄光叔公，好歹也有個交代。
王宇德一顆心忐忑不安起來，要知道這件事玄光叔公本就有點怪罪自己，認為自己因為一己之私，樂的看陳墨與他父親和祖父鬧翻，差點就將家醜給傳了出去。
若是紫光貂死了，玄光叔公遷怒於自己，舊事重提，豈不是非常不妙。
“我哪敢啊！”
王宇清一臉的心有餘悸。
“二哥，你是沒看到那畜生有多厲害，萬一它隻是暈過去，我把它帶在身邊複又醒轉，豈不是糟糕。我用劍將它的屍體挑的遠遠的，至於它後來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看了看王宇清綁在腰間串著獵物耳朵的皮繩，王宇德心中一陣懊惱。
有了這被紫涎香熏過的皮繩帶在身上，那紫光貂就算是醒了，也隻會逃走，根本不會攻擊。
隻不過這個念頭卻是隻能放在心裏，王宇德暗暗歎了口氣。
“好……，老十八，你很好，臨危不懼，又有擔當，不愧是我們王家最出色的子弟。”
稱讚了一句，王宇德有向眾少年說道。
“你們一個個將腰間的皮繩解下，清點好每個人獵獲獵物的數目，當然，獵物不滿十個就不用清點了，沒有參加最後評比的資格。”
原本祠堂中還有些騷動，但聽到王宇德最後一句話，卻是變得安靜起來。
這三天在大孤山中風餐露宿，甚至差點沒把命送掉，為的不就是這一刻麽，但大多數少年卻是就連最後展示的機會都沒有。
“老八、你可要點仔細，記錄好了，別搞錯了。”
王宇德回頭囑咐了一句，今年負責最後清點獵物的是王宇澄，此人卻正是那在大孤山中串聯王家子弟對付陳墨的王宙智的父親。
就看那人群中有六名少年向外走了出來。
眾人一看到他們的動作，都是用羨慕的眼光看了過去。
“王洪崗，十頭獵物。”
“王洪飛，十二頭獵物。”
……
一個個少年將手中的皮繩遞了過去，王宇澄鄭重的接在手中，將皮繩上串著的獵物耳朵一個個的擺開在桌子上，仔細的辨別清點。
一是以防這些少年魚目混珠，明明是隻獵到了一頭獵物，卻將兩隻耳朵都是割了下來，二來這麽做也是讓在場的族人都能看得清楚。
一一數下來，卻是沒有一個少年敢造假。
要知道這麽多年來家族可都是用這個方法來選拔獲得啟元丹的子弟，對於獵物的分辨就連族中的三歲小孩也能說出個道道，哪裏可能暗中做手腳。
至於徇私舞弊的事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這可是關係到各支興衰的大事，誰敢在這個上麵做手腳。
一個個少年都是清點過了獵物的數目，王宇清卻是沒有動。
“老十八，你還不快去繳了這次的獵獲。”
王宇德看著自己的堂弟心中有些疑惑。
“族長。”
王宇清卻是沒有理他這句話，反而是鄭重的行了一禮。
“不知族長要如何安置陳墨。”
說完話，王宇清雙眼卻是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的堂兄。
“這個……”
王宇德看了看一旁躺在地上，渾身烏黑的陳墨，又看了看麵前一臉悲戚之色的堂弟。
“讓他父親將其領回去收斂了就是。”
王宇清一聽臉色就是一寒。
如今自己那七哥父子兩個隻怕對陳墨恨之入骨，讓他們將陳墨帶回去，隻怕轉眼就把他的屍體棄之荒郊野外。
“二哥，陳墨他對咱們王家有大恩，若不是他先後牽製了那兩隻凶獸，隻怕咱們王家子弟這一次損失慘重啊，我覺得應該舉全族之力，將他風光大葬才是。”
一聽此話，王宇德頓時臉色就是一變。
“胡鬧，咱們王家豈能為一個外姓之人披麻戴孝。況且家族將他養大成人在先，就算是如你所說，他救了咱們王家子弟，也隻當是報恩了，他與我們王家兩不虧欠也就是了。哪有舉全族之力為他操辦喪事的道理。”
“二哥，你……，你說這種話，就不怕涼了眾人的心。”
王宇清氣的簡直渾身都是發抖，他與陳墨共同經曆生死，陳墨為了救他連命都沒了，這份恩情在他心裏簡直比山還高，比海還深。
他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是他自己，一回到王家莊，他連家族試煉之事也是顧不得，急急的拉著二哥就分說陳墨的功勞。
就算是沒法讓陳墨活過來，但也要為他風風光光的操辦身後事。
萬萬沒想到，換來的卻是王宇德如此冷漠無情的一番話。
原本他想著，陳墨為王家立下如此大功，隻要自己稟告給二哥，定會為他舉辦一場風光大葬，在祖祠之中也會供奉他的牌位，日後享用一份供奉。
如今看來這一切隻怕都是不用想了。
“二哥，咱們王家在陳墨生前就對不起他，難不成在他死後，還要讓他做個孤魂野鬼嗎？此事若是傳出去，咱們王家的臉麵何在？”
“放肆！”
王宇德怒喝一聲，一抬手“啪”的一聲，就看王宇清臉上出現了五道紅色指印。
“你是族長還是我是族長，況且這些事隻不過是你一人之言，又有誰能做得了證。此事就這麽定了。九叔，我看您老人家還是勸一勸十八弟領了啟元丹回去好好修煉，早日開啟元力才是正事。”
“怎麽就是我一人之言，這麽多人……”
王宇清憤然轉身，就想要拉一些在大孤山中共同參加試煉的王家子弟來作證。
轉眼看去，就看在場的稀稀拉拉已是沒有幾人，那些個沒有資格參加最後評比的少年，絕大多數也沒這個心情留下來看別人高興。
那六個達到了試煉最低門檻的王家子弟，也一個個正心中忐忑的等著最後的結果。
王宇清在這邊爭了半天，竟然也沒有一個人過來幫著說上一句。
“你們……，你們都聾了，都瞎了嗎？你們的良心都叫狗給吃了？陳墨救了你們的性命，難道為他說一句話都做不到嗎？”
王宇清怒吼了起來，雙目直欲噴出火來。
“你，王洪飛，你來說說，陳墨是不是引開了那毒蟒和那紫色凶獸，大家才有機會逃走。”
“十八叔公，我隻顧著逃走，也沒看到。”
那少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陳墨，臉現鄙夷之色。
“你……”
王宇清氣的已經說不出話來，轉身幾步來到了另一個少年跟前，一把拉起了他的手。
“你說說，陳墨是不是救了大夥。”
“十八叔公，我隻看到你老人家和那兩頭凶獸纏鬥，姓陳的那小子早就叛出了咱們王家，那時我心中慌亂，不曾看清，但想來他應該沒這麽好心吧。”
“你……”
王宇清頓時目眥欲裂，抓著那少年胳膊的手掌下意識的就是一緊，那少年連連痛呼了起來。
“夠了！”
人群中一個半百老者臉色陰沉，走了出來。
王宇清一看到這老者，頓時就是一愣，接著就鬆開了那少年的手臂，迎了上去。
“爹，難道您老人家也不相信我……”
“啪……”
那老者揚手一巴掌便打了過來，將王宇清給打蒙了。
“是宇清這孩子孟浪了，我這就帶他回去閉門思過。”
老者對王宇德微微躬了躬身，王宇德趕忙還禮。
“九叔哪裏話，想來也是老十八這孩子仁厚，不忍看到陳墨慘死。老十八是咱們王家百年不出的天才，還請九叔多多督促他修煉，早日開啟元力，日後咱們王家可就指望他了。”
老者點了點頭，也不顧掙紮不已的王宇清，手中微微一用勁，王宇清隻覺渾身酸軟不由自主的就跟著去了。
此刻已是掌燈時分，那六個少年和王宇清的獵物已清點完畢，獵獲最多的自然是王宇清，一共獵獲了十八頭獵物，其次是一名叫做王洪亮的少年，一共獵獲了有十三頭獵物，第三個就是那名叫做王洪飛的少年，獵獲了十二頭獵物。
“稍後就會將那啟元丹送到你們府上，你們兩個回去之後，這兩日在家中靜心養氣，將精神和體力養到最巔峰的狀態之後再服下啟元丹，一鼓作氣爭取能夠開啟元力，不要辜負了族中耗費這麽多的資源換來的兩枚靈丹。”
兩個少年喜出望外，聽了王宇德的話都是趕緊回家準備去了。
片刻的功夫，祖祠之中已經是散的幹幹淨淨，隻剩下王宇德和陳墨兩個，陳墨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剛才眾人的話好似還在耳旁，心中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