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埋伏
林間山風獵獵,陳墨在樹上穿行,直把衣服吹的都是緊緊的貼在了身上。
“王家看來也不是久留之地……”
心中暗暗思忖。
“就算是有老祖在背後給我撐腰,但這些小輩子弟一個個對我都是心懷不滿。我和老祖也不過就是一飯之情,隻怕時間久了,這情分也就淡了。”
陳墨從小的生存環境,讓他早就體味到了人情冷暖,哪裏像那些王家的少年不知愁滋味。
原本他還想著若是自己能夠開啟元力,王家立刻便會接納於他。
如今看來,這些年輕一輩的王家子弟,根本就是打心眼裏看不上自己,就算是自己真的開啟了元力,隻怕在這王家也是要處處受到排擠。
不由得他心中不轉起念頭來,自己以後的路究竟該怎麽走,還得好好的思量思量。
腳尖一點,樹枝猛的下沉,下一刻便反彈起來,借著這反彈之力,陳墨就要騰身而起,躍向相鄰的那棵大樹。
突然,他就覺得眼角一亮,從對麵那棵樹幹背後有一道光芒一閃,亮到了自己的眼睛。
“不好……,有埋伏!”
頓時陳墨心中便暗叫一聲糟糕,但身子眼看的就要騰到了半空之中,根本就無法借力,就跟個活靶子一般,隻能任人宰割。
百忙之中,陳墨右腿猛的往下一探,腳尖一勾,卻是將將的夠著了彈起的樹枝。
也虧得他身子剛剛從樹枝上彈起,還未完全離開那樹枝,否則等他騰身躍到了半空之中,隻怕根本就連半點的反應也是做不出來了。
陳墨腳在樹枝上輕輕勾了一下,卻又滑開了,但被這股力道微微一阻,他彈起的身形卻是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頓時就落了下來。
這大樹離地有五六丈高,雖說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枯葉,但要是就這麽摔下去,雖是要不了命,卻也夠他喝一壺的。
況且陳墨眼角餘光已經是看到了兩旁的大樹之後有兩人已經閃身了出來,朝著自己這邊就要衝過來。
倉促之間,自己根本也來不及反應過來彎弓射箭,最多也就取一根箭矢拿在手中應敵,自己本就不善近身武技,哪裏還能抵擋得住兩人夾擊。
眼前青光一閃,一道劍光衝天而起,在自己身前一丈處激射上了天空。
陳墨背上頓時就出了一層冷汗。
“離手劍!”
陳墨看的分明,那劍柄上係著一根細細的絲絛,這分明就是王家的離手劍劍術。
自己若不是反應迅速,此刻已被那離手劍擊中。
低頭一看,陳墨已經看清了麵前那棵大樹後麵轉出來的人的模樣。
“王宙明!”
此人雖說和自己同歲,但卻和王宙智一樣,比自己大著一輩,但一身的劍術比起王宙智來卻是厲害多了。
前有攔截,兩旁又有埋伏,自己這一落下去,隻怕立刻便要被對方給製住。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墨身子猛的一扭,在空中轉身過來,看見了自己原本站身的那根橫枝,全力伸手就是一撈,將將的手腕勾住了那根樹枝。
一把握去,這樹枝卻是太粗,陳墨一隻手掌根本就握不過來,身形便向下滑去。
心中大駭,陳墨左手又是猛的一夠,也搭在了樹枝上。
雙手猛的一震,卻是身形下落的力量傳到了握著樹枝的手掌上。
陳墨十指就如同是鐵鉤一般,緊緊的扣著樹枝,手指骨節都因用力過猛而發白了。
終於在他將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之後,到底是止住了落下的身形,整個人掛在了樹枝上。
“呼……”
長長的出了口氣,十指骨節傳來了一酸痛之感,剛才卻是因為用力過猛,連手掌都是受了些挫傷,更要命的是,這樹枝太粗,就算是兩隻手都用上了,半握著樹枝的雙手竟然隱隱有些打滑。
這一下陳墨哪裏還敢鬆口氣,腰身一用力,身子便蕩了起來,就在這時身旁一個呼嘯聲劃過。
陳墨隻覺青光一閃,一道劍影貼著自己從身旁一尺處閃過。
這一下他心中簡直是驚駭欲絕,剛才正是那王宙明扯動絲絛將利劍收回。
但畢竟利劍射出時離著陳墨太原,他雖是能夠利用係在劍柄上的絲絛稍稍變化利劍飛回的軌跡,但卻還是差了一些。
饒是這樣,陳墨已經是被嚇得快要屁滾尿流,自己如今還未脫險,要是被那王宙明收回了利劍再催動離手劍攻擊自己,那可就再也躲不過去了。
危急關頭,陳墨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腰間猛力一扭,整個人就甩了上去,雙腿一分,夾住了橫枝,整個人抱著橫枝一轉,人就轉到了樹枝上麵。
百忙之中偷眼一看,那王宙明已經是將利劍收回,手臂一抖,又要催動離手劍朝著自己激射而來。
陳墨整個人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兒一般,身子一下就彈了起來,“蹬蹬蹬”踩著橫枝便往後退去。
“咚……”的一聲響,直到背部撞上了樹幹才停了下來。
又是一道青光射過,還是射了個空。
陳墨一探手,將弓匣之中的彎弓便摘了下來,同時右手已在箭囊中取了一支箭矢。
“嗖……”
破空聲響起,箭矢已經朝著王宙明激射而去。
那王宙明反應極是迅速,還未將利劍收回,他眼看到陳墨摘下弓矢就往樹後躲去。
“篤……”
一聲輕響,箭矢釘在了樹幹上,箭杆不住的晃動,卻是沒有射中對方。
探手又是飛速從箭囊中取出一根箭矢,彎弓搭箭朝著兩旁便看了過去。
陳墨心中頓時就暗罵了一句。
另外那兩個王家子弟卻是早就躲了起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窸窸窣窣……”
就看那掉落在地的利劍被一根絲絛牽引著向大樹後麵滑了過去。
陳墨有心想要繼續逃走,心中卻是顧忌那王宙明的一手離手劍劍術,躊躇再三卻到底還是不敢行動。
有心想要從樹上下去,扭頭看了看兩旁的大樹,心中又是覺得有些不妥。
除了王宙明之外,還有兩個王家子弟藏身在一旁,自己若是從樹上下去,勢必沒有辦法持弓攻擊,等自己下到一半,那二人堵在樹下,豈不是來個甕中捉鱉。
一時間陳墨有些愁眉不展起來,若是在平地上拉開了距離,這幾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想不到一時不察,竟然讓自己落入了這般進退維穀的局麵。
就見麵前那棵大樹後麵探出了一截劍刃來,那劍刃不住的轉動著角度,最後停了下來,陳墨從那劍身上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形,正是王宙明躲在大樹後麵。
那劍刃就這麽擺在那兒,動也不動,陳墨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這廝將這劍刃當作鏡子,觀察我的動靜呢。”
這一下心中更是沉到了穀底,如此一來,自己一舉一動都是落在了那王宙明的眼裏,自己隻要有所行動對方就會知覺。
“這……,這可如何是好?”
陳墨當真是有些一籌莫展,這三個人耗得起,他可耗不起。
要知道身後可還有著三十多個王家子弟追趕呢,若是這些人追了上來,將他給圍住了,到了那時可真就插翅難逃了。
“罷了……,這可是你們自找的,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陳墨心中一橫,抽出了兩根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
對麵王宙明通過劍刃反射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卻是有些疑惑。
“這廝在幹什麽,難不成他射出的箭矢還能轉彎不成?”
心裏暗自嘲笑,也有些洋洋自得。
“這功勞到底還是落入了我的手裏,待會兒將這小子擒下後,他的獵物我可得分得最大的一份,想來那些個窩囊廢也沒臉和我來爭。”
一看到陳墨腰間掛著密密麻麻的獵物耳朵,他心中就是大動,隻要這次能分得最大一杯羹,一顆啟元丹就穩穩到手了。
“嗡……”
一聲輕響,王宙明聽到了弓弦彈動的聲音,心中一陣輕蔑。
第一聲弓弦彈動的聲音還沒落下,緊接著卻又是“嗡的一下弓弦彈動聲響起,破空之聲又是響起,這一次卻是比第一下銳利了許多。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猛的就見眼前烏光一閃,朝著他就射了過來。
“啊……”
驚呼了半聲就戛然而止,那箭矢已經射到了跟前。
“篤”的一聲,利器入肉聲響起,那根箭矢便釘入他右胸之中。
“咕咚”一下滾倒在地,一股劇痛緊接著就從右胸蔓延開來。
“嗬……嗬……嗬……”
王宙明如同野獸般躺在地上掙紮,想要大聲呼叫,但隻要一用力,右肺就傳來劇痛,讓他根本就叫不起來。
這一下卻正是陳墨使出了變向箭箭技,隻不過這門箭技他卻還未掌握純熟,王宙明又是藏身在樹後,無法控製好準頭,讓對方受了重傷。
看了看摔倒在地的王宙明,陳墨心中一鬆。
“還好,沒有射中他的心髒,否則的話我也隻有逃命去了。”
王宙明傷勢看起來雖重,但卻也不致命。
陳墨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的林中已經出現了人影往這邊趕來,心中便是一緊。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給他治傷。”
說著話,陳墨展開了身形,在大樹橫枝上猛衝了兩步,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便是騰空而起,落到了臨近的樹上,飛奔而去了。
等陳墨身形遠去之後,那兩名王家子弟才從樹後轉了出來。
“九叔,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二人來到了王宙明身前,見他胸口鮮血染紅了一片,俱都驚慌起來,其中一人伸手就要去拔箭矢。
王宙明抬手一把抓住了伸來的手掌,卻是被牽動了傷勢,咳嗽了起來,口中頓時就噴出了血沫子來。
“住……住手……”
就連他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說話都好似在漏風。
“箭鏃上有倒鉤,不能拔……,你,你們將這箭杆截斷,給我上些金創藥,從我衣服上撕些布條幫我包紮下,等回去了再請族中長輩給我治傷。”
說完這句話,王宙明臉色煞白,額頭都是冒出了黃豆大小的冷汗珠子。
二人依著王宙明的吩咐,給他治療起來。
“姓陳的那小子呢,剛才樹上那人影是不是他?”
還未等王宙明的傷勢包紮好,陳墨剛才看到的追兵已經到了跟前。
“你們……,你們當心了……”
王宙明此刻胸口上了金創藥,卻是好了一些。
“那……,那小子射出的箭會拐彎……”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
“姓陳的有這麽厲害?”
眾人眼看的這一輩王家子弟中的佼佼者王宙明都是不敵,身受重傷,一個個心中都是有些懼意。
他們自小修煉,可從來未曾與人真動過手,兄弟們互相之間切磋,也從來不曾用過真的兵刃,也就是用那木劍互相比試。
此刻一看王宙明胸口鮮血淌了一地,早就腿肚子都有些發軟了,更聽到陳墨箭技了得,下手又如此狠辣,哪裏還敢再追下去。
“王宙智,事情都是你惹出來的,我們可不陪了……”
頓時便有人撂了挑子。
“就是,聽了你的話,大夥兒連狩獵都耽擱了,你們叔侄三個真是害群之馬。”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開始抱怨起來,越說越是難聽,王宙智聽在耳中直氣的雙手發抖。
“你們……,你們……”
自己當時和他們說起陳墨狩獵的手段時,這些人一個個都既羨慕又嫉妒,邀他們一起圍攻陳墨時,一個個又都是爭前恐後。
如今還沒真和對手碰上,卻就被嚇破了膽子,都是些隻會仗勢欺人,打打太平拳貨色,就這樣還想和陳墨去爭,還不如先將一顆啟元丹拱手相讓算了。
刹那間,王宙智隻覺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好不容易用三寸之舌將眾人都鼓動了起來,心中有十分的把握將陳墨拿下,卻是落了這麽個下場。
“你們走吧……”
王宙智無力的揮了揮手,心中一口氣泄得無影無蹤。
“我們叔侄三個將獵到的獵物都賠償給你們就是了。”
說著將腰間皮繩解開,把串在上麵的四隻獵物耳朵取下扔在了地上,聯絡眾人的路上,他倒也是又獵殺了兩隻獵物。
”隻是我看我們王家,就連一個陳家的棄子都比不上啊……“
“誰說我們王家不如陳家!”
一個清越之聲在林中響起,聽到了這個聲音眾人神色都是一震,朝著聲音來處看去。
就看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電射而來,身形迅疾無匹,但卻偏偏又十分的輕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