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墜崖
“這小子……，倒是有點骨氣。”
站到了懸崖邊上，王二虎探頭朝下看了一眼。
懸崖下一片雲霧繚繞，根本一眼就看不到底，一陣陣山風刮過，直把王二虎的衣服吹的下擺獵獵作響。
饒是王二虎自持修為不錯，也是有些頭昏眼花，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不行，還得下去一趟。”
稍稍沉吟片刻，王二虎臉色就不快起來。
“奶奶的，這小子死就死了，還給老子添麻煩。要是不找到他的屍首帶些東西回去，老爺那邊隻怕沒法交差。”
有道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自己雖然是看到了陳墨跳下了懸崖，但空口白牙的，王宙信又如何能夠相信他。
要是自己這麽空著手回去交差，隻怕不但無功，而且還有過錯。
時間一長，要是這小子屍首被野獸給叼走了，那這差事可就永遠也別想完成了。
嘴裏麵一邊咒罵，王二虎一邊小心翼翼的又來到懸崖邊上，沿著懸崖打量起來，看看從哪邊能夠下到這懸崖下麵。
……
“我……，我這是死了麽……”
半夢半醒之間，陳墨隻覺一股冰涼的氣息直衝腦門，整個人都是一激靈。
猛然醒了過來，剛想要喘口氣，一張口便是一口水灌了進來。
“嗚嗚……”
想要開口說話，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嘴裏吐出了一串串的氣泡。
“我……，我這是在水底？……”
腦子漸漸清醒了過來，陳墨從迷迷糊糊的狀態裏也是醒了過來，頓時便覺胸中十分氣悶，不過雙臂之中卻是傳來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雙手抱著個圓柱狀、黑漆漆的東西，也不知是什麽。
撒開雙手，腳下一蹬，雙手也是一劃，陳墨整個人便往上竄去。
很快便竄出了水麵，一出水麵陳墨頓時便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口中也是大口大口的吐著水。
“不行，得趕緊上岸去。”
也不知在水底下憋了多久，陳墨隻覺的手腳一陣酸軟，強撐著劃著水來到岸邊。
手腳並用的爬上了冷冰冰的岩石岸上，麵朝地上，腿腳支撐住身子，陳墨大口大口的便吐起了清水來。
隨著肺裏麵的水不斷吐出，慢慢的吸入的空氣也是多了起來，手腳同時也逐漸的恢複了力氣。
“我這是……”
隨著空氣吸入肺裏麵，原本還有些混混沌沌的腦子愈加清醒起來。
“我這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了！”
陳墨猛的回憶起來，一下便跳起了身來，低頭朝全身上下看去，雙手也不住的在身上摸索。
身上的衣服本就已經是七零八落，此時更是沒剩幾根布條，濕漉漉的貼在了身上。
身上也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口子，不過卻是沒有什麽太深的傷口，此時有些口子還在往外滲著鮮血。
抬手一摸，陳墨心中鬆了口氣。
“還好弓箭和行李包袱都在。”
行李倒也罷了，裏麵不過就是換洗衣服，要是防身的武器丟了，那可就糟糕了。
心情稍稍放鬆，陳墨抬眼向周邊看去。
此時自己正是在懸崖腳下，麵前就是高聳入雲的懸崖，抬頭看去半山腰飄著雲霧，一眼根本看不到頂。
而身後卻是一條寬有七八丈的河流，自己站著的河沿十分的狹窄，僅有丈許寬，連接著筆直向上的峭壁。
而這條河流的對岸，卻是綠草如茵，是一片山坡，不過坡度倒是不算陡峭，自己這一掉卻是掉入了一處峽穀之中。
“運氣……，這回真是僥幸……”
看清楚了此處的地形，陳墨心中一陣後怕。
看來自己從那懸崖上掉了下來，一路上應該是被峭壁上的樹木擋住了下墜的勢頭，恰巧又是掉入了河流之中，這才撿到了一條小命。
想到這裏陳墨隱隱好像覺得自己掉下來的時候好似被什麽東西磕到了頭。
抬手一摸，額頭上便是一陣劇痛，入手處鼓起了一個大大的包，足有雞蛋般大小。
這一下陳墨卻是將之前的情形都記了起來，他雖是縱身躍下了懸崖，但卻也並不是就一心求死。
下落之時，手腳並用，但凡能夠巴住點突出來的山石他都是不放過，以求能夠略微減緩下墜的勢頭。
掉下約莫有十來丈，便進入了雲霧之中，模模糊糊的看到下方有個探出來的黑影，陳墨當時伸手便是一撈。
果然右臂便掛在了一個長長的樹枝模樣的東西上，還沒等他有其他動作，額頭上便是一陣劇痛，也不知撞到了什麽東西，眼前就是一黑，昏迷了過去。
等陳墨清醒過來的時候，卻就已經是掉落在河裏了。
說起來也真是萬幸，從這麽高的地方掉落下來，竟然就隻是身上受了些刮擦之傷，另外也就是額頭被撞了下，這條命還真就是撿回來的。
“對了，我在水底的時候應該是水已經嗆到了肺裏，怎麽還能醒過來，那股清涼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險死還生，陳墨想起了之前在水中的情形，疑惑頓時浮上了心頭。
來到了水邊，陳墨探頭向著自己落水之處看了過去。
就見隱隱約約的，水底下好似有一段黑影，看起來就像是沉著一段爛木頭。
“難不成那就是我之前在水底抱著的東西？”
本想跳下河去，潛水過去看看，陳墨突然腦海之中一閃，想起了什麽。
“那王二虎應該認為我死了吧……”
一直到現在，他卻也沒細想這個事，從這麽高的懸崖掉下來，按照常理來說當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既然自己死了，那王二虎就應該回去向自己父親交差了吧。
隱隱的，陳墨卻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
“對了，那王二虎怎麽證明我死了呢，總不能就這麽空口白牙一說吧，不好……”
想到這裏，陳墨一個激靈。
“那王二虎定然會下來瞧瞧，要是我還待在這兒，還是逃不脫他的手心去。”
想到這裏，陳墨也顧不得下水去一探究竟，轉身便想要繼續逃跑。
不過剛剛轉身拔腿想要跑路，身子卻又是一停。
“不行，之前我從王家莊離開了那麽久，王二虎都能追上來。也不知那老鼠模樣的畜生是怎麽追上我的，就算這次我再逃走，那王二虎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又能追上我。”
一時間陳墨也是有些猶豫起來。
逃跑吧，十有八九還會被追上，不逃吧，自己卻又不是那王二虎的對手。
他卻是不知，自己隻是肩頭衣服上被王宇仁下了千裏香，那攝香鼠正是追蹤這千裏香的痕跡才追上了自己。
而他從懸崖上掉下來，衣服早就被刮的七零八落了，此刻隻要他拔足逃走，王二虎卻就再也不知道到何處去找他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否者要逃跑到什麽時候。”
兩次從王二虎手中逃脫都是僥幸，陳墨可不覺得自己的運氣一直都能這麽好。
“那王二虎要從懸崖上下到這兒來定然要一段時間，乘著這段時間好好布置一下，就算是無法擊殺他，也要把那隻小畜生弄死。”
陳墨心中有了決斷，想要對付那王二虎，此刻就是最好的時候了。
他剛從懸崖上掉下來，雖說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肯定時間不會長，否則掉在水裏早就溺水而亡了。
王二虎要追上自己，就得從懸崖上下來，他又不可能像自己一般從懸崖上跳下來，這麽一來就不是短時間能夠追得上的。
正好乘著這個時間找一處適合伏擊的地方埋伏下來，自己箭矢所剩不多，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失手了。
若是一味逃跑，錯失良機，雖說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但等到他追上了自己，那個時候再想要幹什麽可就晚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陳墨不再猶豫，沿著這處夾在了河流和懸崖之間的窄道便觀察了起來。
前前後後走了約莫三四裏路，陳墨心中卻是越來越焦躁起來。
這峭壁腳下雖說也有些樹木，但卻都是零零散散，和山中的樹木比起來也小得多，想要藏在樹後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而對麵的山坡雖是一片綠色，但都是野草，看模樣也就沒到腳踝，走了這麽久連一片大些的山石都沒有看到，一眼看出去平平坦坦的一片，不要說是一個人了，隻怕一隻兔子都是藏不住。
“難不成又要進入密林之中麽？”
看著對岸遠遠的山坡上密密的樹林，陳墨心中也是猶豫起來，不過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前也曾在密林中伏擊過王二虎一次，卻是沒有得手，對方若是再追著自己入密林，定然先有了防備，想要得手隻怕就更不容易了。
“啪……”
一掌拍在了身旁的一株樹木上，陳墨隻覺心裏煩悶無比。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王家和陳家都要後悔……”
摁在樹幹上的那隻手骨節都已經發白，仿佛眼前這株樹木成了王二虎，下意識的陳墨手掌上便使上了勁。
“嗯？這不是樹？”
突然，陳凡隻覺手掌上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觸手之處根本就沒有樹皮的粗糙感，而是十分的光滑。
扭頭一看，眼前這株樹木卻是碧綠色，一節一節的，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樹木，而是一株竹子。
“竹子？竹子……”
陳墨心裏麵一動，好似想到了什麽似的，不由得沉思起來。
“對了，就這麽辦！”
陳墨眼睛突然一亮，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
沿著這峭壁腳下的小路前前後後走了一段，邊走邊打量著兩旁的情形，越看越覺得興奮，雙眼都是有些放光起來。
“啪……”的一聲響起。
陳墨右拳重重的在左掌上擊了一下，伸手將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探手到包袱裏麵摸了摸，掏出了一個小匕首來。
這匕首連柄就隻有五六寸長，根本就無法用來對敵，陳墨就算是近身搏鬥用的也是箭矢，根本就不用其他的兵器。
“嗆……”的一聲，陳墨將匕首從鞘中拔出，這匕首刀刃寒光閃閃，看起來倒極是鋒利。
拿著匕首，陳墨蹲身下來，手腕一伸，匕身便插入了竹子根部。
就看陳墨握著匕首一轉，轉了大半圈，站起身來一腳踢在了竹身上。
“哢哢哢……”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竹子緩緩的倒了下來。
用匕首將竹子根部不太規則的部分削去了一截，陳墨伸出右手，手掌虛握，伸出拇指和食指，在竹身上量了起來。
手指在竹身上約莫跨了十下，陳墨拿著匕首一截，將竹子截斷。
接著又是將截下來的竹子從中間劈開，將裏麵的竹膜去除，將這段竹子削成了一條條兩指寬的竹條，這段竹子一共削出了六條竹條。
削好了之後，陳墨拿起了地上剩下的竹子，看了看斷口處卻是搖了搖頭。
“有點薄了，隻怕韌性不夠，看來還得再砍一根。”
將削好的竹條扔進了水中，陳墨又是選了一根粗大的竹子，從根部砍斷，和之前一樣，從下部取了一截，剖開削成了六根竹條。
削好之後，將這六根竹條又是扔進了水裏，同時又從之前削好的那六根泡在水裏的竹條之中取了一條出來。
陳墨拿著匕首，在這竹條兩端輕輕刻了幾下，靠著竹條的兩頭，在竹條的兩旁，一旁刻了一條凹槽出來。
刻好了之後，陳墨又是伸手在包袱裏掏了掏，拿了一團盤著的細繩出來。
這盤細繩仔細看去，卻是和他那把彎弓的弓弦一模一樣，這卻本就是備用的弓弦。
弓射的久了，弓弦被箭尾搭著的那一小段就會磨損，磨損的厲害了，弓弦就得換了。
這盤弓弦正是陳墨備著替換的。
捏著弓弦的繩頭熟練的打了個套節，將這個套節套在了那竹條的一頭，剛好卡在了那兩個凹槽上。
將竹條套好弓弦的那頭拄地，一用力，竹條便彎了起來，將這竹條完成一彎弦月般的模樣，陳墨一手扯著弓弦比劃了一下，用手指捏牢。
鬆開了竹條，陳墨在手指捏住的地方將弓弦又是打了個套結，用匕首割斷了弓弦，將那套節套在了竹條的另一頭，卡在了凹槽之中。
一個簡易的竹弓便製作好了。
抽出了一根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篤……”
箭矢釘入了不遠處的竹身上，陳墨看著點了點頭。
“馬馬虎虎應該將就著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