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晚飯時,薛問兒手支著頭眼望著門口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桌麵,顯得十分煩躁不安。在她對麵,一左一右兩個小破孩全都低著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扒著飯。
“喂,”顏如雪偷偷撞了下秋無塵,往前指一指說道:“我可不可以先走?”
秋無塵白癡的看了他一眼,繼續低下頭扒著碗裏所剩無幾的飯粒。
“哎……”他悠悠歎了口氣,一臉的憋屈樣。掰著手指算了算,“三天了,哎,月哥哥你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這個樣子已經三天了,暗月消失三天,墨蓮消失一天,要是他們再不回來,估計下一個要消失的人就是他自己了,“哎我可不想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下被活活悶死!”說著,他又忍不住歎了口氣,活像是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你們,你們放開我,我,我不進去!”虛弱的聲音,無力的掙紮,當薛問兒煩躁的頂著已經快要消腫的小包抬起頭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情景。
“月,你終於回來了!”薛問兒一眼便看見了一旁那黑衣的男人,眼一酸便奔了過去,“這些天你都去哪了?墨蓮說你一準是被其他女人勾跑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眼狠狠的瞪向墨蓮,不理會他討好的憨笑。“月,你手裏拎的是什麽東西?”
“夫人……”
“妻主大人,您也太偏心了吧。”暗月剛想說話,墨蓮卻奪聲開口說道:“為夫,為夫也隻是怕你思念過度,傷心難過嘛。為夫也算是失蹤了一天一夜吧,妻主大人怎麽就不擔心一下?!”說著將手中拎著的“東西”往暗月那邊一塞,欺身擠到了她身邊,訕笑著挽上了她的胳膊。
“哼!”薛問兒扭過頭冷哼一聲,不過手還是摸上他的手臂,這捏一下那碰一下,“還好,沒少肉!”
“這是什麽?咦?易水寒!”捏完墨蓮,她正好低了下頭,這頭一低不打緊,那個被塞在暗月手裏,一直想往他身後躲的某個狼狽不堪的人,就映入了她的眼簾。“你,你們……”她驚訝的大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難道他們出去幾天就是為了易水寒?“你們打他了?”薛問兒見他一身的泥濘,似乎身上還有些傷口,頓時擰起了眉。
“哼!放開我。”易水寒見無處可躲,奮力甩開了暗月的手,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不用你們假好心。”
“月,這是怎麽回事?”她抬頭問向暗月,卻見他正悲傷的盯著自己的額頭,嚇得忙低下了頭,手捂上了額上的小青包。
“夫人,屬下回來遲了。”
聽著他這話,薛問兒竟然覺得有些別扭,隻不過是撞了個包,怎麽好像是自己得了什麽重病似的,真是丟臉死了。
易水寒想趁著他們說話的時機偷偷溜走,趴下身子慢慢向前爬去,可是剛爬了兩步他就發覺再也動不了了,回頭一看,不禁怒了起來,“秋無塵,你做什麽,快鬆開。”
原來竟是秋無塵蹲在他的身旁,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讓他再移動半分。
“師兄,你……”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沒等秋無塵說完話,薛問兒便又問了一句。
“哎呀,我這肚子快餓癟了,妻主大人,咱們一邊吃,一邊講個姓易的大戶人家的故事吧。”墨蓮真的餓慘了,拉了薛問兒一坐到飯桌前就狼吞虎咽起來。
吃飽喝足,他笑得燦爛,滿足的揉著肚子望著依舊拉扯著的師兄弟兩人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添油加醋般講述了一遍。
原來,易家的幾位叔公舅伯之類的人物,早就對易水寒心生不滿,覺得他太慣著手底下的商戶們,而對他們這些長輩親屬卻吝嗇的要命,所以,一直計劃著如何取代他、除掉他之類的。
而他突然的失蹤(就是偷偷跑到劉媽店裏當夥計)正好給了這些人機會,“當然,這裏麵還有一個不是易家的人也出了不少力呢。”墨蓮喝了口茶,將話停在了這裏。
“是誰要害師兄?我……”秋無塵握緊拳頭,憤怒的目光投在墨蓮的身上,令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你這小破孩看我做什麽,左右又不會是我要害他。”
“哼!”一直痛苦的閉眼聽著的易水寒聽到他的話後冷哼了一聲,隨即睜開眼自嘲的笑了笑,“那也是幫凶。”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墨蓮無所謂的解釋道:“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跟我家這月奴才出去辦事,不一小心遇到了易大公子被自家人追殺,再然後,隻不過是稍稍打探了下消息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就是這麽簡單。”說著抬腳踢了踢暗月。
暗月隻顧得幫薛問兒揉頭,兩個人正甜膩膩的對望著,冷不丁的被墨蓮一踢,薛問兒先扭過頭來瞪了一眼,“踢什麽踢,踢壞了你賠啊。接著往下講。”
她的月,也是他能踢的?“哼!”她悶哼了一聲,不過在看到他變得難看的臉色時,又輕咳了一聲說道:“那個,自家人不許欺負自家人。”
“問兒,我師兄他好像受傷了。”秋無塵怯怯的抬起頭來,手依舊緊緊的拉著易水寒,隻不過易水寒早已經沒了力氣掙脫,隻能躺在那裏慢慢的喘著氣。
墨蓮被薛問兒的自家人哄得很開心,搖頭晃尾一番更加賣力的講著易家人是如何如何計劃的,易水寒是如何如何像個白癡一樣被蒙在鼓裏,他身邊的親信是如何如何叛變、被害,他又是如何如何被人追殺,真真的做了喪家之犬。
等等等等,講得易水寒那叫一個臉色鐵青,聽得秋無塵恨得咬牙切齒,倒是其他三個人,完全當成了故事,時不時的驚歎兩聲,然後再送給易水寒一道白癡的目光。
易水寒又氣又惱,又羞又憤,最後直接兩眼一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