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櫪:地獄天堂不過一念
看著自己漂泊,從羲和到風言,我始終都不知道,自己這樣走到底是為了什麽,娘親已經死了,爹爹也不例外。都死了……
或許吧,很少有人能體會到父母雙亡的那種感覺,可笑的是,我的爹爹是被娘親現在的夫君害死的,娘親是因為生了個女孩吧,血崩而亡。
可笑的人,真是搞不懂他們這樣死去活來的到底是為了什麽,明明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目的。
我是不懂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我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活下去”,不然遲早,連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都沒了,我哪裏還會有閑情想這些東西。
反正那些現在欺負我的人,我遲早都是會換回去的。
遲早——!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有個妹妹,同母異父的妹妹,一開始的我的想法是,如果遇到她的時候,她還很小,我就掐死她?如果遇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大了……還沒想好要做什麽。
反正這個世界再怎麽兜兜轉轉,遲早都是要毀滅的,不過一個早晚。
反正一個王朝都會由盛到衰,覆滅也隻是個早晚的問題。
反正在我眼底,一切都是灰色的,從來都不例外。(流流:你是色盲嗎?!)
後來,我在羲和的時候,一直都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看著她,順道……欺負了她幾下而已,我畢竟不喜歡這個妹妹,有什麽好的,如果不是因為她,或許娘親還活著,不過……嗬嗬,娘親和爹爹都死了才是最好的,我還不稀罕他們活著呢。
不過貌似我害的她傷心了很久的樣子,竟然因為一個孩子連皇宮都可以離開,不過,她遲早都是會回來的,這點我敢篤定,光憑歐陽軒那副如果找不到她就要瘋掉的樣子,她如果不回來簡直就是要重演許多年前的悲劇。
盡管是那樣,我卻從來都沒有在他們的麵前真正出場過,每次都是在遠方看著他們。好無聊的人,談情說愛可以當飯吃嗎?反而還會多了一份牽掛,有什麽好的,真是搞不懂他們……
真正在她的麵前出場,是我故意將她推下那個古井,看著她的目光漸漸黯淡無光,我忽然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不知道是什麽情緒吧,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感覺。
自從那兩個人都死了之後,我的心中一直都是平淡無奇的,就算是看著江天啻他們幾個天天和滄瓊對著幹,我也都是保持著從不參與的態度,除了偶爾被他拉了那麽幾次。
不過隻是試藥而已,一開始還覺得身上有疼痛,到後來……似乎不疼都不習慣了,就是覺得那種疼痛很習慣,很正常,也就不覺得有什麽疼了。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是我要去羲和取回一個東西,卻不想讓那個皇帝知道了,刻意排著那個太子來盯著我,知道了我在陌娘那裏,一再地去找。
他貌似很了解我身份的樣子,居然還將她坑來了,看著她那副懵懂無知的樣子,我就覺得恥笑,她又憑什麽做出一副那個樣子?又是憑什麽我要受到這樣的經曆,可是她卻又像是個生活在蜜罐子裏的人?
嗬……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它永遠都是傾向於別人,卻從來沒有傾向於我。
不過,我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畢竟,如果它傾向於我,或許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比起以前那個懦弱無能的我,或許現在的我才是我想要的吧。
不過隻是死掉生命中的兩個不重要的人而已,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麽人對我來說是重要的。
白紵舞,說起來,爹爹會沒眼光的看上娘親還是因為這一首舞曲,據說娘親隻是誤打誤撞地在巧合之下跳了這支舞,結果爹爹就茶不思飯不想的像個傻貨一樣……
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個盯著我的女孩,也就是我傳說中的妹妹。
眼睛和我有幾分像,不過眼神不像,嘴巴和我有幾分像,不過習慣性的動作不一樣。我從來都不笑的,她卻總是笑,好似連眼睛中的神韻也在笑著般。
……我討厭那種笑容,很討厭很討厭。
反正,平白無故對別人笑的人,要麽就是有病,要麽就是虛榮,要麽就是腦子有病……
“我隻是問問你,你了解你娘親的事情嗎?”歐陽軒這樣問著她,她淡笑著:“你才廢話呢!我剛出生她就不在了,想要了解都不能了解!”
她懂什麽?她又對之前的事情知道幾分?
不在了……嗬,這樣的話也是她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姓赫連的一家子,我根本也不會有今天!
“若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死。要殺要剮你就放馬過來,我不怕。”我將自己的語氣放平淡些,前半句是對她說的,後半句是對歐陽軒說的。
盡管她長得可愛,可是能有什麽用處嗎?就算是用她的命來換回娘親和爹爹的命,我也覺得會髒了他們。
可是,似乎要討厭眼前這個女孩,有些困難呢。
畢竟,她是我的親妹妹,那個我從小時候就想要弄死的親妹妹。
……
再後來,她被洛王逼迫,不小心墜下了懸崖,不過,唯一好的就是我有理由能讓她失憶了……目的嗎?讓她先快樂幾天吧,然後就活在煎熬裏,慢慢死掉才是最好的。
醒來後,她問完自己是誰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餓了?!做飯那種玩意兒,我才不屑去碰呢,於是就買了個丫鬟給她。
看著她回到當初般,有時候笑靨如花,有時候低聲哭泣,好像之前那個被逼到絕境的人不見了呢,我當然是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的,於是,貌似不小心在維持她記憶的藥物裏不小心手滑,多加了幾服藥而已。
看著她親口喝下去,我忽然間有些不太舒服。
她這樣信任我,從來都沒有質疑過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哥哥,給她什麽她都是結果後吃掉,也不怕有沒有毒。
或許她在賭吧,不過代價隻能是,她輸了。
墨櫪,早就在很小的時候死掉了,我不過隻是代替著那個八歲的人繼續活著。
生於黑暗,死於黑暗。
一個死人,又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感情?
終究隻是討厭幾個人,恨幾個人那麽簡單,真情那種東西,我是不會擁有的,更不屑於去擁有。
可是,我似乎算錯了一步。
她竟然會真的叫我“哥哥”。
她居然還說,我是她唯一的親人。
嗬,不過這些的前提條件,都是在她失憶下,我原先隻是想著,既然她叫了我哥哥,我也叫了她阿鳶,將解藥給她或許隻是一個必然的事情。
我知道歐陽軒想要抓我,僅僅是因為我是墨家餘黨,比赫連氏的罪名還要重要。他們畢竟是空有其名,可是曾經,我清晰的知道爹爹是想要謀反的。
於是,我在他們做好了打算的那一日,似乎是將雲霞當做誘餌,我真是不懂,他居然愛她,為什麽還要這樣一再的傷害她,這樣似乎就已經注定了他們會漸行漸遠。
我將解藥給她,卻沒有料到她會將那解藥扔了出去。
但是,我又怎麽可能真正給她下致命的毒藥?
再怎麽樣,她也是我的妹妹啊。
那個我甘願叫她“阿鳶”的人,以後,我不能在想辦法去讓她痛苦的煎熬下去了,或許我是要真正的要死了吧。
有時候,死才是真正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