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包身工（二十二）
一個舞會準備涉及很多方麵，擺設，餐點，人員配置等等，幾乎把整個歌舞廳的人都動員了起來，桂雪甚至為此特意停業一天。桂雪是歌舞廳的總管理，除了晚上的正常睡眠，根本找不到其餘的休息時間，更不用說跟著她一起做事的肖嵐。
天蒙亮，沒有了刺骨的寒冷，倒是有了點初春的感覺，這個冬天也準備結束，換上了輕薄的裏衣和外套，肖嵐沒有開燈，為了不打擾肖薔的睡眠。
“這麽早？”迷糊中的肖薔也知道身旁有人，朦朧開眼，下意識問了一句。
肖嵐笑了，將外套穿好，輕聲回答：“你可以繼續睡，今天白天休業，下午才開始忙。”現在肖嵐起床不過是為了和桂雪點算開支和所到貨物。
“喔……”肖薔不說話了，翻個身繼續睡。
肖嵐笑著搖頭，把門給帶上。其實不隻是她起的早，桂雪更早。她需要在肖嵐到來之前把所有的賬目先算清楚，之後便於清點貨物，而賬目是桂雪絕對不會讓肖嵐知道的方麵之一。對於桂雪來說，她來到這個年代是完全無依無靠的，她需要努力工作掙錢，養活自己。在現代就是工作狂的她，來到民國時期自然是比所有人都要拚。
肖嵐走入桂雪的書房，她正俯身在書桌上，用著算盤在統計賬目，手極快，出滴滴答答的節奏聲。看到肖嵐來了，她先抬起頭說：“來了？坐，馬上好。”最後繼續埋頭於珠算。
過了幾分鍾，桂雪用鋼筆在賬本上麵統計好了數據。歌舞廳主要花費在物品消耗方麵不打，主要還是主打的歌妓。這些請來的歌妓不一定是桂雪歌舞廳的歌妓，還有其它歌廳的，或許還會有經典的歌妓，比如在三年前紅遍整個上海的石柳。
桂雪把賬本放到了一旁，先把肖嵐呈遞的人員名單簡略的看了一遍，隨後開口問道：“要請的賓客怎麽樣了？”
“名單上的都了請帖。”肖嵐如實回答。
既然把所有的貴客都照顧好了，那麽桂雪也就不再過問，又想到了表演節目，繼續問：“請來的歌妓呢？”
“本來隻有九個，有三個拒絕，一個待安排。”肖嵐一聽到桂雪問道表演安排簡略回答，並她補充道，“昨天晚上石小姐那邊才給了明確的回複，確定要來獻歌。可是我已經把主要表演的節目安排好了，並且附在了請帖上。這個一個怎麽處理？”
提到石柳，桂雪就不舒服，莫名厭煩。這個邀請函賓客得晚，但這些個歌妓都是在半個月前就已經親自派人上門詢問了，本來以為石柳隻是婉拒就沒有把她安排過去，如今石柳又想要來。來了你還不能拒絕，畢竟是你邀請的。
還真是大牌。
桂雪想到這個事情麵露不悅，隻能說：“把她當做特約，壓軸。”為了不打亂安排的順序，也隻能在節目後麵添加，而石柳這個曾經在上海紅過半邊天的歌妓，應該也是夠格。
人員安排到位，桂雪和肖嵐前往歌舞廳工作區安排員工各自的負責區……
6家偏院，避暑山莊。晚冬，初春的陽光給這個陰森森的院子帶來了一絲暖意，幾聲鳥叫也恰到好處。
昨天下午，6三爺抱著桂雪，差點就擦槍走火，結果桂雪卻是強硬的拒絕了，還把6三爺給轟了出去。而桂雪由忙著籌辦活動，沒有力氣來跟他繼續周旋，就沒有再理會他的小情緒。於是6三爺再次來到石柳這裏尋找成就感和安慰，一晚上的折騰，臨近中午才醒。
石柳早就醒了，但是一直在裝睡，察覺到身旁的人醒來了，在整理衣物，她就緩緩睜開雙眼，製造無害的假象，喚了一句：“阿坤，要走了？”
正在把衣服往身上套的6三爺，聽到這個稱呼後，連忙嚴厲的阻止道：“這個名字你不準叫。”眉眼盡是嚴肅冷漠，沒有昨晚上從一絲溫情，或許是從床上下來的緣故。
石柳不明白了，昨晚上在床上時，6三爺就叫她那麽喊他，石柳不明白，所以她問了：“可是，你昨天叫我那麽喊……”
“那是桂雪叫的。”6三爺給出了答案，冷漠的回答，沒有緩和的餘地。
所以，隻有桂雪才能那麽叫？那上床的時候叫我那麽叫，是把我當桂雪了？石柳想著，臉上的微笑沒有變化，隻是眼神變得冰冷無情，望著6三爺的後背，就像是仇人。
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石柳馬上就調整了自己的狀態，話語溫柔的說道：“三爺，留下來午飯？”和剛才出如此狠烈表情的石柳，判若兩人。
6三爺沒有想著留過夜，**和理智是兩回事情，這次是個意外，並且他從來沒有在這裏吃過飯，這次的態度都更沒有變化。
石柳不過是他拿來泄憤的情人，不然也不會養在偏遠，見不得人。見不得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石柳在三年前的名聲本就不好，越紅越黑，周轉在幾個男人的懷裏，她的風流韻事都能寫滿十幾份報紙。最後還是6三爺比較有良心，接了這個女人，並且養了起來。
實際上，6三爺對她並沒有什麽感覺，隻是石柳在**方麵放得來，讓他很快樂。兩人也就這樣養著吊著，一過三年。
“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歌舞廳有個活動，我要去給她當男伴，早去準備。”態度很明確，6三爺不會留下。
穿衣迅，叫了管家安司機，6三爺要快趕回自己的住所，換一套衣服，為晚上的歌舞廳聚會做準備。這位貴客來得快，走得也快，石柳也沒有任何挽留傷心的情緒，人後腳跟一走，她原本的溫柔可人的氣質變成了冷漠自私，冰涼刻薄。
誰真誰假，兩個都不是真。
6三爺走後，服務石柳飲食起居的下人就敲門進來了，低頭問候道：“小姐。”
“幫我拿衣服來。”石柳結果衣服，簡單的套上後，繼續問，“水燒好了嗎？”
“好了。”這是石柳囑咐下人要做的事情，要時時刻刻都有熱水，下人想到了來客，提醒道，“鄭醫生也來了。”鄭大夫是6三爺找來婦科醫生，她是為石柳而來，保證石柳不會懷上6家的種。
“叫他等一會。”石柳打了個哈氣，懶散地說，男人“過河拆橋”，床上一個勁誇你，床下冷酷無情，她已經見怪不怪。醫生等一下也不差這一星半點。
石柳穿戴整齊後，推開雕花木門，從屋裏出來，吸收新鮮空氣，陽光照在臉上，讓她分為愉悅。或許是天氣，又或許為了她所謀劃的即將到來的事情，而那件事情定會弄得滿城風雨。
那是她送給6正坤和桂雪的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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