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稻米的譴責(二)
肖嵐沒有回話,他隻是拿著濕毛巾給王丫擦臉,讓她稍微清醒一下,之後幫她穿好了鞋子,把王丫從床上抱了起來,動作連貫而流利。【零↑九△小↓說△網】
被抱起來的王丫意識到了什麽,抬頭問正在抱著她走路的肖嵐問:“阿爺,我們要去哪裏?”
肖嵐一路走到了堂屋,把本來打包好的竹簍背在了身上,再像把王丫起。可這次王丫不依了,察覺到王丫有點掙紮,肖嵐隻好邊抱邊解釋道:“想吃糊糊,等一下阿爺給你做,現在阿爺要帶你上山。”
“上山幹什麽?還回來嗎?”王丫好奇的問,沒有掙紮,被肖嵐輕易的抱了起來,肖嵐繼續往屋外走去。
之前肖嵐一直沒有說話的樣子真是有點嚇到她了,爺爺在她麵前總是笑嗬嗬的,沒有現在這樣一臉嚴肅的樣子,讓她感到很害怕。孩子天生敏感,可以感覺壞事在發生。
肖嵐也察覺了自己的神態行為有點不像王二,隻好咧開了一個笑容,慈愛的著對王丫解釋道:“不回來了,以後都不回來了。”
“為什麽?丫丫不要離開家!”聽到了這樣的話,王丫不依了,不讓肖嵐抱著她,她開始在肖嵐的懷裏麵掙紮,一直踢腳抖手,都差點讓肖嵐背後的竹簍上的東西掉下來。
肖嵐沒有生氣,隻是把她放了下來,打算跟她好好說道一番。他不想一路把王丫拖出去,然後她大哭起來,讓左鄰右舍都知道他的“逃跑計劃”。
肖嵐看著,不說話,這讓王丫很害怕,也不再叫喊了。
看著王丫冷靜下來了,肖嵐才一字一句,的對她說道:“要麽你跟阿爺走,要麽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晚上你一個人睡,沒有人給你做糊糊吃。”
這大概是每一個孩子最害怕的事情了,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麵,還沒有東西吃,王丫又怎麽可能同意。想到那樣的畫麵,她就很傷心,都快要哭出來了。
“阿爺是不要丫丫了嗎?”王丫可憐兮兮的問
“沒有不要。”肖嵐歎了一口氣,說完後又再次把王丫抱起來,拍拍她的被安撫著她,跟她解釋說,“乖乖跟阿爺走,以後你就懂得為什麽了。”
現在王丫還太小,她什麽都不知道。哪怕是說了也不一定會理解,理解了也不一定會記住。
她隻是碰巧命不好,遇上了特殊時期,降生在這個家庭罷了。
孩子還小,任性也可以原諒。
肖嵐帶著王丫還有一籮筐的東西,從正麵出去一定會被捉到,所以肖嵐隻能偷偷的往後門溜出去,越過了田地,走進了後山裏麵,隱去了身形。
後山的麵積很大,肖嵐至少要經過一天一晚,越過幾座大山,到達下一個城鎮,才有停下來歇息的可能。
在此之前,他必須一直走,一直走。
一路上,肖嵐抱著王丫,背上又背了一籮筐的東西,都有點吃不消。但他根本就不能停下,深怕後麵的人追上來,畢竟餓得失去理智的人什麽都做得出來,每一次累了,他隻是把竹簍調整了一下位置又繼續向前走。
正值正夏,天黑得早。
肖嵐整整走了4個多小時,天空才完全黑了下來,樹林裏麵看不到一絲光亮,肖嵐看樣子也不能再繼續走下去。越過了差不多兩座大山,估摸著他們也找不到這裏,肖嵐決定現在樹林裏睡一晚。
找到了一片空地,他在原地找了枯樹葉和枯樹枝,用火柴升起火來。火堆燃燒起來,跳躍的火光照耀肖嵐那張衰老而滿經風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沒有水,根本就燒不了水,本來帶得不多的飲用水都被肖嵐喝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夠來燒水做糊糊,而王丫的牙口又不夠硬,肖嵐隻好用一點溫水試圖把餅子燙軟和一點,不然今晚她可能什麽都不能吃了。
對於自己之前倒掉的熱水,肖嵐表示愧疚,現在都是幹旱時期,一點點水都是很珍貴的。
知道再也不能回家,王丫也就沒有再問糊糊的事情,隻是很不高興地坐在肖嵐旁邊,垂著頭。
“丫丫是不是再也回家了?是不是再也不能見到花花姐了?”王丫想起了自己的小夥伴,悶悶不樂的說。
肖嵐硬咬著麵餅,麵無表情的回答她的問題:“見不到也好。”
花花姐是隔壁家的孩子,餓到不行的時候,王二給過她糊糊吃,結果,她被家長知道了,家長告發到了公社那裏。肖嵐對他們這群鄰裏的孩子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樣一想,王丫離開他們反而是更好。
“那我們要去哪裏?”王丫繼續問,不問清楚誓不罷休。
一路上,王丫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這是孩子的天性。肖嵐倒也不惱,曾經在非州肯尼亞教過孩子半年,他對孩子已經是耐心十足了,所以他總是不厭其煩的回應著王丫的一切問題。
“去一個好地方,那裏可以讓丫丫吃飽,可以讓丫丫穿漂亮衣服,可以讓丫丫有多哥哥姐姐。”
“好好好!丫丫要去。”被肖嵐那麽一誘惑,王丫也就懶得管她那群小朋友了,很快就變得開心起來。
這時候,麵餅也泡得差不多,肖嵐把發起膨脹的麵餅倒到了破瓷碗裏麵,給了王丫一個勺子。本來就很餓了的王丫,很快就接過了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可就當這時,肖嵐好似隱約在她後麵看到了什麽,很嚴肅開口說:“丫丫,現在你不要動。”
聽到爺爺說話後,丫丫舔了嘴唇,停下了動作,本想問怎麽了。而肖嵐卻悄悄在自己後麵的麻袋裏麵摸出了一個碗。
“碰”一聲悶響,他把一隻蛇的頭給蓋住了,破瓷碗的邊緣真壓在蛇七寸的位置。
那是一條很長的蛇,棕灰色帶著點點白紋。它待在王丫的後麵很久,緩緩移動時被肖嵐注意到了。花蛇察覺頭被碗蓋住後,尾巴使勁搖擺向後退,它想掙脫出來。
可不幸的是,肖嵐把破瓷碗一用力壓,來回轉動,本來碗的邊緣就參差不齊,破了口中,這麽一磨蹭,就直接化為利刃,把這條蛇的頭給割掉了。
肖嵐提起了長長的蛇身,從口袋裏麵拿起了鏽跡斑斑的刀,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眼神透出愉悅。
今晚可以加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