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心慌
見他不肯聽自己的，何鶯心裏有著難以言喻的失落，但是隻能失落地垂下了頭，默默地不出聲。
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宋淼心下覺得有趣，少年人的這種互動是她多年不曾看到的，何鶯的那些婉轉女兒家心思，遲遲這個時候分外遲鈍的模樣……真有一種回到了年少時的感覺。
何鶯一抬起頭，正好對上宋淼含著笑意的眼神，她隻不過將將看了一眼就把頭低了下去：
她對他那樣感興趣，而遲遲看起來，對宋淼的想法也有所鬆動，不像之前那樣排斥。
這樣的場景，何鶯曾經看過許多次，人至中年、大腹便便的導演對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同齡的女孩子露出這樣滿意又意味深長的笑容，最後的最後，她們無一不是遮遮掩掩地進了導演的房間、最後一舉拿下角色。
這種出賣色相以博上位的事情，在娛樂圈，並不少見。
可是遲遲……
情不自禁地咬緊了自己的下唇，何鶯又看了一眼對此毫無察覺的男孩子，他漫不經心地劈著柴，似乎對自己剛才的提議很不以為然。
手上一抖，何鶯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本能地抬起頭看向遲遲，但是他卻仿佛對她的受傷置若罔聞，依舊悶聲幹活。
心裏有種莫名的委屈，但她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把刀洗幹淨了，又把被自己的血汙染了的水果默默扔掉了，這才把水果盤子放到了宋淼麵前。
仿佛是憋著一口氣一般，何鶯聲音怪沉悶的，“淼淼姐，這次的事情我知道是立雪不對，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咱們這地方又是山裏頭，她這麽晚了還不回來，咱們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找找的。”
“你說的倒也是真的。”
對程立雪沒有好感，不代表宋淼對何鶯有意見，她看了一眼此時的天色，天際已經出現泛著微弱白色的星子，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
她從睡椅上站起身來，估摸著天黑的時間，對遲遲道：
“趕緊去拿手電，出門找人。”
“你剛才不是還說不必去找她？”
女人的心思真是變得飛快，遲遲看了一眼突然改變主意的宋淼，顯得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你明知道她不過是在故意設局，你還去找她？我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好心人。”
“跟好心不好心無關，事關人命，就算她十惡不赦，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麵前死去。”
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宋淼看了一眼顯得格外耿直剛正的遲遲，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果是你，就算被她這麽算計了，你隻怕也是要救她的，不是嗎？”
“……”
沒有搭理她，遲遲隻是沉著一張臉從屋裏拿出了三個手電，一人一個地分發了，幾個人一起朝著漸漸落入黑暗的大山裏走了進去。
他們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也正滿頭大汗地走過來的導演組一行人，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兒，都赤裸著上身，神色焦急，看起來似乎真的出事了。
“你們這麽多人，怎麽就把一個程立雪給弄丟了呢？你們都在幹些什麽！”
人在這裏失蹤了，擔責的還是節目製作單位，導演忍不住衝著他們三人發起了脾氣，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看起來是把宋淼也埋怨上了。
“她都這麽大的人了，長著兩條腿又不是為了好看。你讓我們看住一個小貓小狗的簡單，讓我們看住一個活人，那可就難了。你也不問問她是為什麽一個人跑得沒了影的！”
遲遲今天的脾氣分外暴躁，他不顧何鶯的眼神勸阻徑直道：
“你讓我們看著程立雪，怎麽不叮囑攝影師讓他們多注意她？你們明知道她是一個品行有大問題的常駐嘉賓，卻為了節目的熱度一而再再而三地視而不見。你們可真有意思！”
“你在這裏瞧不起誰呢？！要不是你爸在圈子裏有些地位，你以為你能上這節目？真是搞笑！”
遲遲的奚落嘲諷讓本來就不理智的導演越發怒了，他瞪著他：
“你最好是給我小心點兒！再在這裏沒完沒了信不信下一季我就換人？！”
“換人就換人！你以為我稀罕你這個節目？”
壓著的那股子氣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遲遲掙開何鶯挽住自己的手，怒目而視：
“有你這樣的導演，這節目遲早要完！”
“你！你……”
被遲遲的一番話氣得不輕，導演正要把矛頭都對準遲遲的時候，宋淼輕飄飄一段話打斷了他：
“導演看來現在已經不著急了，那現在咱們不必找程立雪了，是吧？”
淡定一笑，宋淼全程表現得如同一個看戲人，她不冷不熱的一句話，瞬間把亂局拉回了現實，導演清醒過來，他惡狠狠地瞪了遲遲一眼，帶著人往分岔路口上麵一段路走去。
“兩條路，他們走了上麵，那我們就往下麵去找找吧。”
一眼就認出下麵這條路就是他們今天去勞作的路，宋淼打著手電走在前麵，她一路叫著程立雪的名字——如果不是她表現得太優哉遊哉的話，一旁的何鶯和遲遲都要以為她是真的擔心程立雪了。
一路上，何鶯時不時地盯著遲遲，觀察他的時間越久，她就越恐慌遲遲的眼神，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飄向宋淼，她就走在他身邊，他的眼裏卻已經漸漸不再有她的位置。
她心下不安，握住遲遲衣角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緊了緊，遲遲察覺到了，扭過頭來問她：
“你怎麽了？是不是太黑了你有些怕？”
“不是，我看淼淼姐一個人喊，隻怕有些吃力，不如我和她走到前麵一起喊，這樣她不用那麽吃力、立雪能聽到的可能性也就大一點。”
說著，何鶯朝著往自己投來詫異眼神的宋淼甜甜一笑，“淼淼姐你說呢？”
“你要幫忙？當然可以。”
何鶯的表現一直中規中矩，宋淼自然也不會苛待她，她往路邊上偏了偏，示意她走到前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