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第二場戲
“你說這句話讓我很惶恐。”
露出了一抹無害的笑容,宋淼心平氣和地解釋著,“我也是今天來的時候才知道你對這個角色的喜愛程度。但是既然都來了,我想著就算不能入選,能夠學習也是好的。”
“看不出來,你還這麽會說話。”
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不過何冰冰到底沒有多為難她,她略一偏頭,就有助理把鏡子對準了她: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演某一類型的角色,這叫做老天爺賞飯吃。我也看過你的戲,你算是個有靈氣的演員……不過這個角色,你不適合。”
“嗯。”
因為她是自己的前輩,宋淼心中還是存著敬意,她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的這方麵的演技很不錯,所以還請你為我指導一二。”
聽到這句話,何冰冰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她頭一次看到性格這麽……綿軟的女明星。
這麽看來,倒是構不成什麽威脅,何冰冰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然後道:
“我到底好在哪裏,你等下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就把身子扭向了一邊,一副不願意跟宋淼多說的樣子。
見此情狀,宋淼也隻是微微一笑,並不把她的輕視放在心上。
兩個人不過在外間等了一小會兒,就有麵試官陸陸續續地來了,分別是原著作者、導演、製片人和表演指導老師。
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後,宋淼就跟著一起進去了,因為何冰冰放話要這個角色,所以來麵試的人很少,除了宋淼和何冰冰,就隻有幾個不知名的小演員。
為了突出演技,她們選擇的都是劇本裏提供的三場戲裏衝突最激烈的那一場。
對於這一段,原書是這麽記載的:
五姨太和白家四小姐因著一盒法國的舶來品口紅起了爭執。
白家四小姐氣得臉都紅了,她瞪著這位父親最是寵愛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姨娘:
“憑什麽給你?這明明是我大哥給我帶回來的!你做人不能這麽不講道理吧?!”
“喲喲喲我的四小姐,大少爺拿回來的時候可沒說是給你的!再說了,一盒子口紅有好幾支呢!咱們一屋子的女人一人分一支,不過分吧!”
說到這裏,五姨太的話還算是有道理,所以四小姐就是再生水也沒辦法,可是片刻之後她話鋒一轉:
“再說了,四小姐才多大?你今年才十五歲吧?這麽上心穿著打扮是怎麽回事?你可比不得姨娘我,我是嫁給了你父親的人,塗脂抹粉的也有人看,你打扮給誰看?”
這話卻是在暗暗地指四小姐心裏有了人、不檢點了,所以四小姐當時就氣急了,她紅著臉大聲問道:
“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呢!你以為我是你嗎?也不看看自己是打哪兒出來的!”
“是是是,四小姐不就是想說我是賣-身的、不幹淨嗎?”
聞言,五姨太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歡快了,她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的:
“不過呢,你的父親還就喜歡我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本事你倒是讓你的父親休了我啊!”
聽到她有恃無恐的話,白四小姐越發恨她了,她的口舌原本就不大利落,更不要說和這種下九流地方出來的女人較量。
見她隻是盈了滿滿的淚水在眼裏,五姨太甩了甩手絹:
“不管怎麽說,這盒子現在就歸我了,你要是不服,盡管去找你爹鬧去,你看他是幫你還是幫我!”
說著,她一把搶走了被四小姐抱在懷裏的盒子,四小姐還想再掙紮,卻被五姨太輕輕巧巧地推開了。
……
對於這一段的演繹,前麵的幾個演員都是浮於表麵,隻演出了五姨太這個角色的跋扈無理,所以怎麽看都有一種潑婦罵街的感覺,宋淼都看得到原著作者再不斷地搖頭。
到了何冰冰了,她的眼神先是不屑地從這群不知名的演員身上拂過,然後頗為驕傲和自信地衝著評委們點了點頭,走到了屋子中央。
她演的依舊是這個場景,當然,這也是她最擅長的戲份。
這一段經由她的演繹,五姨太這個角色在跋扈裏麵又多帶上了一絲傲氣和被嬌慣出來的有恃無恐,連跟她對戲的那位助演都被她帶進了角色。
她的表演無疑是成功的,當她說完最後一句台詞之後,評委們都鼓起了掌,也算是對她演技的一種肯定。
宋淼的心不由得揪緊了些,她突然對自己的選擇多了一絲不確定,但是已經輪到她了,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站起來。
跟何冰冰交錯的時候,她聽到女人嫵媚又自信的聲音:
“現在認輸還來得及,你不演,還能保得住你國際影後的名聲。”
她這麽說,反而讓宋淼又鎮定了些,她來這裏不過是爭取自己中意的角色,成不成功又有什麽關係?
自己這個時候反而不能露怯,不然就叫別人白白看了笑話,不是嗎?
短短幾秒之內,她又平靜下來,繼而從容地走到了中央,對評委們朗聲道:
“各位評委好,我是宋淼,今天我想表演的是劇本上的第二場戲。”
聽到她的話,評委們心中都各有思量,不過旁邊觀眾席上的何冰冰卻是越發得意了,她忍不住輕嘲:
“第二場戲平淡得跟什麽似的,這種戲份根本不能讓人察覺到出彩的地方,而且這裏也沒有道具,等下她就是無實物表演……這麽吃力還不討好,她還真是個傻子。”
其他的小演員們也是議論紛紛,何冰冰的話她們也聽到了,雖然她這個人傲得叫人討厭,但是的確就是這個理。
第二場戲是五姨太獨自坐在房裏、攬鏡自言自語的戲份。
在眾多或是看好戲、或是幸災樂禍、或是疑惑不解的目光裏,宋淼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自己的心神之後,便開始了表演。
“真是一個老不死的……”
她單手扶著銅鏡,一邊照著鏡子,一邊輕聲罵著,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她臉上是一片漠然,跟平日裏囂張跋扈的五姨太找不出一絲重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