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知或不知
“算了，跟你說也沒什麽用。”
她不是不懂眼色的人，沈心瑤雖然對陳良的態度極其不滿意，但是他是跟在顧禦琛身邊的老人，她也不能強行要求他做什麽：
“隻是你必須得記著一件事，宋淼這種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不僅幫不了禦琛哥哥，還會給他拖後腿。你明白嗎？”
“是。”
麵上雖然答應了，但是陳良心中其實不滿至，他看到沈心瑤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就覺得不耐煩：
什麽拖後腿不拖後腿的？隻要顧總高興就行了，輪得到她在這裏指手畫腳？
對陳良的心理全無察覺的沈心瑤見他低眉順眼的，也鬆了口氣。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勸服旁人：
“隻要禦琛哥哥能夠遠離這些心思不單純的女人，他就會慢慢變好的……”
待她離開之後，陳良立馬把沈心瑤說的話匯報給了顧禦琛，他聽完之後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看來是她說了些什麽，把沈心瑤嚇唬得不輕。”
“宋小姐出手了？”
心裏知道宋淼並非是那種軟弱可欺的存在，陳良雖然不知道她做了什麽，但還是讚許地道：
“宋小姐果真不是尋常人，能鎮住沈小姐——隻怕在整個A市，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女子。”
“她什麽都好，唯一不可取的地方就是太過善良。”
一想到這點他就不禁蹙起了眉頭，“平常人倒也罷了，麵對沈家人時也這樣，著實讓我有些擔憂。”
“再怎麽樣還是有顧總你看著，想必也不礙事。”
自家總裁這番話完全就是情人之間的擔憂，陳良不禁笑著地道：
“如果宋小姐知道你事事為她考慮，肯定歡喜得不得了！”
聽到陳良的話，顧禦琛神情微微有些古怪，宋淼會高興？不見得……她那樣遲鈍的性格。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宋淼原本就不太喜歡玩鬧，眼下是越發懶得動彈了，頂多就在下榻的酒店附近走一走。
或許是因為所謂的“世界的盡頭”的噱頭的營銷，來這裏旅遊的人太多太多，宋淼已經從這裏感覺不到那種期待的孤獨與遺世獨立的感覺。
踏上歸程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麽流連忘返之意。
顧禦琛看得出來，她在烏斯懷亞並不怎麽盡興，就像他，懷著對父親的向往之地的憧憬而來，最後卻發現，似乎不過如此。
沈心瑤跟他們坐的是同一航班，但是卻沒有坐頭等艙，宋淼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笑著看向坐在身旁的顧禦琛：
“不知道在她心裏是你更可怕，還是我更心機深沉。”
“有區別嗎？”
知道她是在揶揄自己，顧禦琛挑了挑眉頭，“我們總是在一起，怕你還是怕我並無分別。”
“你如果去追一個女孩子，應該是無往不利戰無不勝。”
他每一句話都說得那麽真誠，宋淼有幾分招架不住，她扶住額頭失笑道：
“連我這種見慣娛樂圈逢場作戲的深情人設的老油條都經受不住。”
許是因為他不止一次地救過她，她對他已經是冷淡不起來了，“而且說真的，你的外形條件太好了，很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那你呢？”
這番話如果由別的女人來說，總是帶著一種試探和挑逗之意，但是從她口中吐出，倒像是漫不經心一般：
“你能招架得住嗎？”
“哈哈哈哈……”
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哈哈笑著緩解尷尬，宋淼見實在是糊弄不過去，才道：
“都說了我在娛樂圈是老油條了，怎麽可能連這點誘惑都抵擋不住？你就別擔心我了。”
聞言，顧禦琛沒有說話，他忽而想起自己十五歲那年，正是將將知曉這個世界的真相的時候，正在看書的父親撫了撫他的頭，眼神既溫柔，又帶著些無奈：
“不怕你不知道，就怕你什麽都知道。”
當時他年紀尚淺，未經過什麽世事，唯一的煩惱大約是怎麽離那群愚蠢的同齡人遠一些。
這句話無論怎麽聽都令人費解，古往今來，先知總是受人尊敬，到了父親眼中，為何就是不知更好？
不過他現在明白了，感情裏麵，明明知道卻隱忍不發裝聾作啞，才是真正的殘忍。
兩人的行程並未告知媒體，所以回家的時候並沒有被狗仔拍到，宋淼剛一回家就看到了紀念放在桌子上的、自己的手機，一開機卻發現未接來電和短信簡直要把手機給擠炸了。
看到電話號碼，她愣了愣，同時也從生理上生出了一種厭煩：
原本以為已經把他從生活中剔除出去了，結果卻還是處處都有他的存在。
就在她愣怔的檔口，又有電話打了進來，她也沒有掛斷，而是接了起來：
“喂？”
陰森的地下室。
比起上一次來時的簡陋，這裏已經完善了不少，裝備著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刑具，從長鞭到骨鑽，那些在獵奇的電視劇中才能出現的東西，都被搬到了這裏。
被長長的鐵鏈困住的女人眼底已經失去了生的希望，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著居高臨下地站在自己麵前、神色陰鷙的男人。
“真是可憐啊——昔日你雖然隻是一個替身演員，但是也還有生而為人的自由和尊嚴。可是現在呢？”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斐斯年心裏又是暢快又是不滿，她倒是什麽事都沒有……可是自己卻因為這個騙子要失去宋淼了！
“你接下來的日子都要在這間暗無天日的房子裏度過，怎麽樣？開心嗎？”
她越是不說話，斐斯年就越覺得暢快，他半是悲憫半是厭惡地在房間裏踱著步子，像是巡視自己疆土的王：
“可是這樣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孽！”
這些日子裏，葉婉玲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她向來聰明，自然知道他情緒背後的意義。
她抬起眼，內裏滿是嘲諷之意：
“說起罪孽——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難道不開心嗎？現在把我關在這裏，還假惺惺地說這些，弄得像是我一個人的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