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悲劇
看著她的小模樣，顧禦琛淡淡一笑，把卡拿了起來：
“真的心甘情願給我？不心疼？”
“本來就是我欠你的，哪裏有什麽心疼不心疼……”
心都在滴血，宋淼麵上故作大方，那可是一個億啊！三個代言加起來才這麽多錢！
“算了，不逗你了。”
把卡放回她手裏，顧禦琛似是無奈地笑了笑，兩人坐在車裏，一時間竟都不想脫離這種靜靜相對的狀態。
“可是那是古董，你確定不要我賠？”
心裏不免還是有些愧疚，宋淼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錯事一般，“你千萬別因為我就不收這個錢，我本來就該給你。”
“不過是一個老物件罷了。我父親喜歡這些，我倒是不在意。”
外麵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車內，顧禦琛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天如果你沒有碰碎，我都想不起來這是他送給我的東西了。”
是他父親給他的……聽到這裏，宋淼隻覺得越發愧疚了，自己出門前的那丁點不情願都被她拋到了腦後：
“不行，你越是這樣說我就越覺得對不住你。要不這樣吧，要是你實在不想要這個錢，不如想一想有什麽未實現的願望。我可以幫你。”
“你覺得我有什麽沒實現的願望？”
不禁有些好笑，顧禦琛偏頭看著她，眼裏有著笑意：
“如果非要說有，大概就是我們還沒在一起。”
他眼中的笑意如同碾碎的星光一般，看得她有些無措，她立時有些手足無措：
“你別在這裏胡說。這個時候還在開玩笑……”
“何以見得是玩笑？如果我是真心？”
聽到這番話，宋淼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她借著整理頭發躲避著他的視線，“顧禦琛，你是不是時差沒倒過來？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輕輕拿住她的手，顧禦琛看著她因為有些驚慌而顯得格外白的臉：
“既然已經走到了契約情人這一步，不妨再深入些。”
“什麽深入？顧禦琛，我怎麽覺得你現在這是在耍流氓？”
聽到這兩個字，宋淼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了，她咳嗽兩聲，力求把話題拉回正軌：
“話說我上了《Vogue》雜誌封麵，你看到了沒？”
“照片拍的不錯。”
如她所願的應了聲，顧禦琛看著她長舒一口氣的表情，又不緊不慢地接了一句：
“不過，我怎麽聽說路見向你高調表白？”
提起這件事，宋淼的臉色又垮了下來，她哭喪著一張臉：
“你既然都知道這個了，也應該明白我跟他沒什麽。再說了，路見喜歡誰是他的自由。我也不能幹涉他。難道要讓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說他不喜歡我嗎？”
“你緊張什麽？”
見她急著解釋，顧禦琛卻輕鬆一笑，握住她的手也鬆開了，仿佛剛才真的是宋淼想多了一般：
“我不過是隨口一提。”
聽聞他這麽說，宋淼驟然放鬆下來，忍不住吐槽道：
“你那是隨口一提嗎？簡直就跟審訊犯人一樣了……”
她話音剛落，就又對上了顧禦琛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立馬閉了嘴，老老實實地不再說話。
“今天下著雨，不如我們去吃火鍋。”
氣溫著實有些降了，顧禦琛隨即掃了一眼宋淼有些清涼的裝扮，不禁蹙起了眉頭：
“怎麽穿這麽少？”
看了一眼宋淼有些不自然的神情，顧禦琛又麵無表情地道：
“而且你這樣穿也不好看。”
宋淼：“……”
幾次忍住了開門下車的衝動，宋淼最終還是和他一起去了近來很有名的一家火鍋城。
火鍋城今天生意爆滿，還好宋淼出門的時候帶上了三件套：帽子口罩和墨鏡，一路走進包廂，倒也沒有人發現。
進了包廂，宋淼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拿下了那些偽裝：
“說真的，公眾人物出行壓力太大了。我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會不會被偷拍，會不會被造謠什麽的。”
“與其有這麽大的壓力，還不如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
淡淡一笑，顧禦琛毫無芥蒂地喝著茶，宋淼看得有些發直，隨後道：
“我還以為，像你這種有錢人，一定出門得是前呼後擁、吃飯必選星級餐廳，現在想一想，也許我一開始就對你有偏見。”
“一開始？從那個晚上開始？”
聽到她的描述，顧禦琛不置可否，不過也隨即想到了一個人：
“如果不是父親言傳身教，也許我也會跟你說的那種人一樣，用著祖輩的錢，過著奢侈無度的生活。”
“以前從沒聽你提過你的家人，今天倒是聽到了你父親兩次……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其實對這些豪門世家真的是一無所知，宋淼對這個人的確有些好奇：
“應該是一個很聰敏、具有雄才偉略的人吧？畢竟寰球集團現在如日中天。”
“不是。”
搖了搖頭，顧禦琛對於自己父親的看法從來都帶著一種批判，“他優柔寡斷，太重感情，反而沒有承擔起一個成功的決策者的責任。”
宋淼不由得有些驚訝，“在其他人眼裏……你剛才不也說了嗎，正是因為你父親，所以你才會變成今天的模樣。”
“他的一生其實更像是一個悲劇。”
回想起父親的一生，顧禦琛淡漠地笑了笑，聲音毫無感情，像是在講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違背家族的意願，娶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兩個人即使是有了孩子，也是相敬如賓。他想親近一分，她便後退一分——直到他現在什麽也不能做地躺在床上。”
對於他的家庭，宋淼知道自己並無置喙的權力，所以便隻是靜靜地聽著。
“他曾經最疼愛的女兒，被當做聯姻對象嫁到了沈家，在度過三年如同死水一樣的生活之後，死於一場車禍。”
說到這裏，顧禦琛的眼神徹底沉了下來，他看向宋淼，眼裏竟然浮起了些許痛意：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再重蹈他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