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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除卻巫山不是雲

  嘻哈車間裏,南巧花和往日同事閑話家常。


  剛剛提到芳怒號要離婚的事情,南巧花剛要盤問離婚的原因,公司老總吳心成出現在嘻哈車間的大門口,大家互相擠眉弄眼的送暗號,意思說,別說話了小心挨批。


  南巧花抬眼向吳總看去,隻見他衣衫不整,目光呆滯,麵無表情,嘴裏叨嘮著:“除卻巫山不是雲!”然後,轉身走開。


  “他的變化太大了吧!”南巧花吃驚的看著他的背影說:“居然看不見我在車間裏嗎?”


  “是啊,這就是愛情!”花語重說:“柳永卉走了之後,她再也沒有找別的女人!連護士呂九秋也被他趕走了,那些天他就像瘋子一樣!天天站在公司門口念書!”


  “念什麽書?”南巧花問。


  “你聽吧,這會兒又在念呢!聽說是柳永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寫在紙上的一首唐詩。”


  南巧花側耳傾聽,果然聽到吳心成正在念唐朝詩人元稹的《離思》: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

  半緣修道半緣君。


  “真沒有想到吳總是如此癡情的人啊!”南巧花感歎道。


  “做戲給人看的吧!人在的時候沒有這份執著,人不在了,在這裏假裝正經!”芳怒號一撇嘴說:“都是做戲,都是做戲!”


  “你怎麽這樣說話呢?他現在做戲給誰看呀?”南巧花好奇,這桀驁不馴的吳總怎麽會變成這樣!


  當年那種睚眥必報的小心眼一下子全沒了,居然清高的如同詩人!還趕走了呂九秋,還不接受任何媒人的介紹,無論再漂亮的女人都不屑一顧,還每天念《離思》!這變化太大了!


  “不是做戲是幹什麽?齊總活的好好的,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卻對一個死人浮想聯翩,在他的心裏就隻有柳永卉是女人,別的女人都不是女人!”芳怒號把自己對男人的仇恨隨便的倒扣在吳總的頭上,反正吳總也聽不見。就算聽見,他也不理誰,他現在就一門心思躲在回憶裏。


  每一天,把柳永卉的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每一天把他們倆的臥室收拾的幹幹淨淨,有的時間就讀讀《離思》,發一會兒呆,上車間裏轉一轉!再沒有往日的喜笑顏開,再沒有往日的雷厲風行,再沒有往日的睚眥必報……在他的心裏就裝著一個臥室和工廠,其他的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苦中求辭職以後,度餘生也告老還鄉了,冷球也獨立起來開服裝店了。公司裏的老職工不多了,新職工說的話,他也不會聽的,齊總有時候過來看一眼,也不理他。


  “人吶,都得自己領悟,悟透了,也就明白了,明白了也就無欲無求了!”南巧花從車間工人的嘴裏了解到吳總的變化。她深知吳總是受傷了,是感情受傷了!這一係列的讓人不懂的行為,吳非是在自我療傷。


  人是感情的動物,不經曆是不會明白的。


  他心裏正好裝滿了她,而她卻突然消失了,她在他心裏的各個角落裏堆滿了回憶,他得一點一點的去打掃。每掃一處都會牽動一條血管,所以心痛!

  那回憶太真切,打掃就出現難度,或者打掃就停止了。心病還得心藥治,直到遇到一個可以明白他的人,方可以重新開始。


  “南巧花,你不是還單身嗎?不如找個機會和吳總聊一聊吧,你們兩個倒是很般配的!你回來吧,你要回來可能一切都會好的!”芳怒號嬉笑著說。


  “嗬!你厲害!居然把我拽進去了,人家呂九秋如此年輕,他都趕走了,我這五六十的老太婆,誰會看得上?”南巧花的話立刻遭到芳怒號的否定:

  “去,別在那裏胡說啦,你不是二十多歲嗎?”


  “哈哈……還記著呢?你們啊,被我騙啦!我都六十多歲啦!”南巧花想起當年的事情,她笑的前仰後合。


  “你現在還在騙我們吧?”花語重說:“才走開這麽幾天你長了幾十歲,你真是見風長啊!”


  南巧花看著花語重的手依舊是那樣的快速,一個縫紉的能手!是啊,如果能夠擁有二十多歲的年紀多好啊,然而時光是不等人的,無論你怎麽做,它都跑的飛快。


  南巧花說:“該是我認錯的時候了,走吧今天晚上我請客,算是向大家道歉!”


  “你還真騙我們了呀!那不是騙,充其量就是說謊了。”南巧花解釋著。


  “那你到底多大了?”花語重說:“拿出身份證我們看一看吧,南巧花也不隱瞞了,從口袋裏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給大家看,大家看後更是吃驚了!一個個瞪大眼睛問:“苦中求真的是你的老情人嗎?”


  “哪裏的話,他是我的哥哥!”


  “哥哥怎麽不一個姓?”


  “他是我爸爸的養子!東成景是我媽媽的親生女,她和我同母異父!”南巧花老老實實和盤端出。


  “天吶,你家人員好複雜呀!”很多的職工聽不明白,異口同聲的發出陣陣感歎。


  “複雜什麽呀?我還是別人的養女呢?”芳怒號說。


  “誰的養女?”有個新職工探頭問道:


  “暫時不告訴你,等你工作的時間長了,就都知道了!”芳怒號說。


  “太可憐了,你是怎麽變成別人的養女呢?”南巧花接著問。


  “我是被父母丟掉的孩子!”


  “什麽?父母丟掉的!”


  “天吶,這麽漂亮的的一個女孩子,還被拋棄了!真是不可思議!”南巧花進一步追問:“你的親生父母一定有什麽苦衷吧?要不然誰會把自己的孩子丟在馬路上!”


  “是啊,一般人都不舍得拋棄孩子!”花語重說,其他的職工跟著點頭表示同意。


  “我小的時候,也經常這樣想,但是我現在認為,拋棄孩子總比拋棄自己好!”芳怒號說:“如果你嫁的那個人不合適,天天分離,有必要維持這樣的婚姻嗎?”


  “那得看什麽情況?如果他拋棄你是為了另尋新歡,那不行!但是如果他是為了工作不得已才把你丟在家的,那就應該另當別論!比如軍人,為了守衛國家,軍嫂就隻能在家獨自承擔一切!”


  “軍人就了不起了嗎?我就不養他的孩子,讓他好好的了不起去!”芳怒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事,她說話的語氣裏帶著一股彈藥味,嚇得南巧花立刻停止說話,直愣愣的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南巧花才慢慢的說道:“嗯,也不是什麽了不起!自古忠孝難兩全!一心為國,就難免冷落自己的家裏人。這也是一種無奈呀,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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