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某種意義上的同伴
“我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慕九歌陳述的說，似乎並沒有半點為她倒下之後的處境所擔心。
她看著前方，眼神薄涼，“但，你放出師父之前，我永遠不會給你逃走的機會。”
“那你要怎麽困住我呢？”
嫣嫣做出一副懵懂求知的模樣，乖巧的問。
雖然她現在被封印了吞噬的力量，但是她也不是白活了幾百萬年的，身上有的是其他本事。
慕九歌一旦弱勢，她就會反客為主。
慕九歌淡然的抬眼看向前方。
隻見在蔚藍的深海之中，一抹妖冶的紅影，猶如在海中綻開的絕豔紅綢，絕美至極。
嫣嫣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
這股力量，亦然強大，足以鉗製她！
而她不安很快得到應證，那抹紅影朝著慕九歌而來，是慕九歌的人！
嫣嫣眼中逆襲反殺的光芒，瞬間黯淡。
可惡的慕九歌，居然還有後手！
“小九。”
墨無殤撲到慕九歌麵前，對著她周身的魔氣和可怕戾氣視若無睹，“你怎麽樣，受傷了沒？”
語氣間，滿滿的都是關懷。
慕九歌看著墨無殤好一陣，似才勉強認出了他是誰。
被魔種侵襲神誌，現在又靈力耗盡，格外虛弱，魔種更是時時刻刻的要將她的神誌完全吞噬。
若非一縷執念所執，她現在已經瘋魔了。
腦子裏，亦然出去最強烈最熟悉的師父之外，世界上的其他人，都變得記憶模糊。
對墨無殤，也就隻能勉強認出來。
知曉他的名字，知道他對她無害，其餘關於他的事情，此刻她完全無法想起來。
但如此，足夠了。
“控製住她。”
慕九歌將嫣嫣遞給墨無殤。
墨無殤是邪神，對這些鬼鬼怪怪的東西格外敏銳，一眼便看出了嫣嫣的身份。
更是驚駭，墟鼎之身竟然能被封印。
不愧是慕九歌，他的師父。
墨無殤當即將嫣嫣接過來，抱在左手臂中，跟夾娃娃似的夾住。
嫣嫣：“……”
忽然覺得慕九歌抱著她都要舒服些。
交托出去了嫣嫣，慕九歌撐著的最後一絲力量，也陡然消散，她眼前瞬間一片黑暗，昏了過去。
“小九！”
墨無殤眼疾手快，右手將慕九歌扶住。
看著慕九歌臉色煞白，虛弱不堪的模樣，他心疼的緊緊皺眉。
再感知到慕九歌體內滔天的魔力和暴戾，他更是牙齒都咬的咳咳響。
修羅族到底對慕九歌做了什麽？
害得她成了這般模樣！
魔力暴走，力量狂暴的幾乎瘋魔。
“小九……”
墨無殤便是說不出的心痛、自責，便是他如今變回邪神之身，可是卻還是無法追進地獄之門，無法保護慕九歌。
十萬年前，便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才會眼睜睜的看著慕九歌魂飛魄散，卻什麽都做不了。
如今，本以為他修成邪神足夠強大，可是，他打不過霧非花，也打不過修羅神。
便是在這危險之中，他仍舊保護不了她。
眼睜睜的看著她陷入危險，看著她受苦受難。
“你確實太弱了。”
嫣嫣黝黑的眼睛裏閃爍著詭異的光，明明是天真無邪的童顏，可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墨無殤心中痛處被直接戳中，他冰冷如刺的視線直直的刺向嫣嫣。
“別再妄圖讀我情緒，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為人。”
赤果果的威脅。
卻半點都沒有威脅到嫣嫣，她還天真的笑著，繼續說，“慕九歌隨時都可能徹底瘋魔，到時候，她的理智全無，靈魂就死了。”
“你保護不了她，你什麽也做不了。”
墨無殤夾著嫣嫣的手臂猛然收緊，“你在找死！”
墨無殤是邪神，更是半天沒有憐憫同情之心這種東西。
出手就讓嫣嫣斷了兩根骨頭。
疼痛讓她小臉驟然慘白，冷汗大滴大滴的落。
可她即使滿臉痛苦，苦不堪言，但說的話，仍舊沒有絲毫妥協，全是欠扁找死。
“活在這樣無能中，很痛苦吧？現實就是這樣，你們麵對的敵人都比你強大，你隻能讓慕九歌保護你，或者看著她戰死。”
“小哥哥，這樣的結果你很痛苦吧？你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經曆這樣的痛苦，你真的很愛她。”
“可是，弱小的你，根本連替她死都做不到。”
一字一句，全戳在軟肋上。
墨無殤眼中魔氣湧動，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目光冷冽至極。
“你真的是在找死！”
卡擦哢哢擦！
又是兩根骨頭齊齊斷裂。
隻需要他再用力一點，嫣嫣就會當場死亡。
便是在即將被架去見閻王的時候，嫣嫣又說，“你知道慕九歌為什麽不殺了我麽？”
這句話，便像是韁繩，拉住了暴走殺人的墨無殤。
慕九歌不殺她，自然有她的原因。
若是他現在憤怒之下殺了這小娃娃，很可能會打亂慕九歌的計劃。
要殺她，至少不是現在。
墨無殤平靜下心中的憤怒殺意，冷冷的盯著她。
“為什麽？”
嫣嫣死裏逃生，滿意的勾起嘴角。
她所料不錯，紅衣小哥哥太在乎慕九歌了，將慕九歌的事情看的比一切都要重要，甚至是他的殺戮本性。
邪神啊，人間至邪的存在，殺人不過是頭點地，他身上的惡源源不斷，最擅長的就是隨手了結他人。
可他卻隻因一句慕九歌，便生生壓住了自己的本性。
如此，他身上便有了破綻，隻要她日後好好把握，盡可能找到逃走的機會。
嫣嫣甜美的笑容，坦誠的說，“因為我吞噬了雲長淵的虛影之魂，隻要我死了，雲長淵也會死。”
墨無殤僅僅夾著嫣嫣的胳膊，猛地抖了下，頓時鬆開了些許。
雲長淵竟然被她給吞噬了？
他幾乎能想象，慕九歌的瘋狂和沉痛。
世上萬物都不足以擊敗她，唯有雲長淵出事、分離，會讓她崩潰。
而如今，雲長淵被嫣嫣吞噬，在她控製之中，慕九歌便費盡心思將墟鼎之身也封印，帶了出來。
如此，他自是不能殺了這個小丫頭的。
墨無殤眼底光芒流轉，瑉緊的冷厲薄唇，忽然揚起一抹瀲灩無雙的笑容。
“如此看來，你我還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