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師父回來了呀
用盡了全力追逐過他了,慕九歌現在能做的,隻剩下等待了。
安安靜靜的,不打擾不吵鬧的,等著他。
即使,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找她了……
墨無殤看著慕九歌這個樣子,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發出輕微的咳咳聲。
他恨不得直接將慕九歌扛起來就走,再把她記憶抹去,讓她永遠的忘記雲長淵,和他再沒有絲毫關係。
可是,他卻隻能看著她,什麽都做不了。
無法代替她痛,也安慰不了她千瘡百孔的心。
為何,前世守護慕九歌的人,不是他呢?
又是一天過去了。
看著逐漸亮起來的天空,慕九歌的心,卻像是沉浸在黑暗的深淵裏,找不到半點的光彩。
她呆呆的坐著,看著雲長淵離開的方向,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石頭,又像是一個盼著歸期的望夫石。
墨無殤陪著她不眠不休,已不是第一次歎氣。
他將剛烤好的野兔扯了下一隻腿,遞到慕九歌的麵前,“吃一口東西,你在這裏是凡人之軀,不經餓。”
“我不餓。”
慕九歌嗓子很幹澀。
墨無殤:“你既要等他,便要活著等他,要是先把自己折魔死了,他即使回來了,看到的也隻是你的屍體而已。”
慕九歌神色微動。
她著實是沒有任何胃口,可是,墨無殤的話,卻又讓她無法反駁。
她要等雲長淵回來,她也不能將自己給餓死了。
她抬手,拿過那隻兔腿,看也沒看,就塞到嘴裏咬來吃。
味同嚼蠟。
她一口一口的生生往下咽,沒有任何滋味,也沒有任何表情。
墨無殤見她如此,沒有絲毫她吃東西的愉快,反而心裏像是沉了一塊千斤巨石般壓抑沉重。
過了許久,他沉沉的開口,“小九,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
慕九歌將吃了一半的兔腿放下,“不是強求,是彌補,是撥亂反正。”
本來,她就該是雲長淵身邊最親密的人,本來,他就該是雲長淵的妻子。
前世是她錯過了。
“你為何不曾想過,前世你與雲長淵那般,才是錯的?天地法則不允許你們如此發展,所以才會……”
讓她死。
慕九歌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也覺得這種說法著實荒唐。
若是旁人說起,她隻會一笑置之。
可是墨無殤不同,他知道的總是有許多隱秘,他的話,總是帶著某些深意。
慕九歌這才看向他,“你到底想說什麽?”
墨無殤抿了抿唇,神色猶如深沉的還,凝重至極。
“這神罰之地,雲長淵如虎添翼,修為猛增,而你備受壓製,處處克製,這極端反差,憑白便像是針對你們二人的。興許,你們與神罰之地,都有前世淵源。”
“若是最壞的情況,你是被罰之人,而雲長淵則是罰你之人,你與他之間,便是天生的敵人,永世不可能在一起。”
慕九歌臉色陣陣發白,拿著兔腿的手指,微微的顫。
若是如此……
“那又如何?”慕九歌神色堅韌無比,“且不說這隻是猜測,即便前世他是我的敵人,但今生,他隻是我的師父!若是他要,我便是連命也雙手奉上,此生,我別無所求,我隻要他。”
“我不管什麽天道法則,若是要阻止我和師父在一起,我便逆了這天!”
墨無殤怔怔的看著慕九歌,神色劇烈的閃爍。
腦海中,全是她的那句,逆了這天。
便,逆了這天。
堅韌不拔,形色囂張,百折不屈。
與他記憶中的那抹傲然身影,重疊在了一起,萬年前,她便是如此,指著蒼穹之頂,囂張無比的說:天既違我,我便逆了這天!
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尋回慕九歌這麽久以來,這是第一次,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萬年前她的影子。
師父啊……
竟讓他哽咽,深進骨髓的思念猶如跗骨之蛆,讓他整個靈魂都隨之顫動。
“好,我陪你。”
輕輕的四個字,帶著寵溺的笑,和不計後果的狂妄。
慕九歌詫異的看著墨無殤,陪她?逆天麽?!
她瘋,他便陪著她瘋。
慕九歌心神顫動,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墨無殤了,大抵,前世把他撿回去,收她為徒,是她給自己積的德吧。
“無殤……”
慕九歌正想說什麽,話還未說出口,忽然,腹中就傳來一陣劇痛。
攪的她肝腸寸斷,刹那間便冷汗狂冒,渾身發抖。
“小九,你怎麽了?”墨無殤擔憂的半跪在她身旁,趕緊查探她體內情況。
這陣疼痛來的勢頭極猛,仿若從肚腹之中將她腐爛,她幾乎連坐都坐不穩,跌在地上似乎要被拖進了地獄。
與此同時,泰山壓低的和針紮之感,也鋪天蓋地的襲來。
在靈樹之下,比此前在石林的感受,要強過百倍!
在石林的時候,她就已然撐不住了,這下忽然感受百倍之強,慕九歌的意誌都在瞬間百倍摧毀。
痛!
好痛!
瀕死的痛!
慕九歌動彈不得,眼前陣陣發黑,意識仿佛被無形的鋼針,刺成破裂的碎渣。
這是形神俱滅的前兆。
且她之力,根本無法抗衡。
她這才清楚的感受到,神罰之地,真的是針對她的死亡之地,這裏不會給她留下半點生機,是要她灰飛煙滅。
她這才真的開始覺得,曾經在這裏被神罰的人,就是她……
前世做的孽,今生還是得還啊。
慕九歌無力的感受著,疼痛將自己的靈魂撕碎,她整個人,即將化作虛無。
極致的黑暗中,白光,驟然亮起。
包裹著即將破碎的她,猶如溫暖的陽光,沐浴在身上,將遍體的冰寒和疼痛驅逐,將她破碎了的靈魂,一點點的粘合。
慕九歌的意識,漸漸回籠。
她的眼前,黑暗褪去,逐漸出現了一個人影,看見的,是一抹她朝思暮想的白。
飄逸的白袍,白袍邊角,繡著精致的雲紋。
是,師父!
慕九歌神色劇顫,陡然抬頭,就看到了站在三步之外,白衣黑發,神色寂寥,猶如天神的男人。
他正俯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