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殺心
“我知道殿下想知道真相，我也想告訴你，畢竟到殿下這裏，怎麽也要帶投名狀。
可是這件事情涉及到皇宮秘辛，還有淑妃娘娘的名聲，你身邊的暗衛在不好吧！”錢琳琅笑著道。
柳孤月看著錢琳琅，這個女人太危險，正在向他織一張大網，他本該現在把她殺了。
可她說出的東西對他太有誘惑力，他就是想殺了她也做不到。這世上總有那麽一兩件事，是不能自主的。
“我身邊的人都是啞巴，是被拔了舌頭的，他們不識字，聽到了也表達不出來。”
錢琳琅湊近他，低聲說：“表達不出來不代表他們心裏不會想，您真的想讓淑妃娘娘生前經曆的痛苦，在這些人的腦海中盤旋麽？”
柳孤月不語，看樣子是不打算接受她的提議。
錢琳琅隻好又說：“殿下的禦下之術，我不敢恭維，你用這麽殘忍的方法對待他們，又憑什麽指著他們對你死心塌地。
我想他們表麵上恭順，心裏卻都是恨你的，這麽多年，星隕樓中想殺死你的人不在少數吧！
他們或許失敗了，又或者敗給了人性，但應該一直沒有中斷過，此起彼伏，無窮無盡。”
柳孤月神色不變，這天下想殺他的人多了去。包括朝堂上對他言聽計從的，哪個不想取而代之？
想殺他也有那個本事。
“就算他們殺不了你，也會在心裏嘲笑你。誰能想到高貴的淑妃娘娘……人盡可夫。”
這次，柳孤月的殺氣毫不隱覓，明晃晃的亮了出來，他冷聲道：“殺了，碎屍萬段！”
錢琳琅想活命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快又急的說：“淑妃娘娘死的時候你見到了，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娘娘生前都經曆了什麽？
你可以選擇永遠不知道真相，但你就真的不想報仇了嗎？當初傷害淑妃娘娘的人，不止一個，有的現在還在逍遙，你就真能忍？”
不能！
當然不能！
柳孤月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傷害過母妃的，他當然不會饒過，他要那些人的命！
柳孤月重新坐下來，那些炙烈的劍芒也又重新隱覓回去。
錢琳琅長出一口氣，還好她口齒伶俐，剛剛那種情況下，如果她說的慢一刻，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不過接下來也很艱難，她要圓謊實在是不容易。淑妃死於非命那是肯定的，但是她生前經曆了什麽，錢琳琅不知道。
淑妃死的時候她不在，她隻是在事後多年，見一個伺候過淑妃的宮女給淑妃燒紙錢。
那宮女一邊燒紙錢一邊哭，言語中透露出了，淑妃娘娘曾多年被人侵犯。
很多人。
具體多少，她不知道，那個宮女興許也不知道，或者是哭訴的時候沒有說出來。
她算計柳孤月時，想到他那麽敏銳，應該不可能對他母妃經曆的事一無所知，所以才會這樣試探。
如果藥依然不起作用，柳孤月持續逼問的話，她隻能扯謊，但是什麽樣的謊能騙過柳孤月，這個會很難。
“我已經讓他們退出去了，你說。”柳孤月道。
現在要拖延時間，等藥效發作。
錢琳琅笑了笑，麵上看起來有一點忐忑：“殿下剛剛的反應實在太過激了，我怕如果我把事情真相說了，殿下下會殺我滅口。”
“你決定來的時候就沒想過被滅口嗎？”
“自然是想過的，不過我自認為有幾分看人的本事。殿下這些年行的都是鐵腕之策，我以為殿下已經把人性的弱點摒棄了。”
“從見到我開始，你就注定沒有退路，說不說都是死。”
錢琳琅一攤手：“那我還是不說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你。”
柳孤月眼睛微不可查地睨了一下，那一眼中含著冷漠、輕視、嘲諷、以及殺戮。
尋常人被他這麽看一眼，估計腿都要嚇軟了。就連錢琳琅這種多大場麵都見過的，也是心裏一震。
她不禁暗道：“所謂的帝王之氣不外乎如此，從這一點考慮，琮王真的是極為適合做帝王的。”
“我看你膽子挺大，耳朵也挺靈，隻要你有利用價值，我可以不殺你。”
柳孤月說完笑了笑，陰森滲人：“不過你如果是來耍我的，我就剝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用你的骨頭燉湯施舍乞丐。”
錢琳琅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你至於這樣嚇唬我嗎？”
“說！”
柳孤月這個字吐得極重，錢琳琅再找借口就顯得刻意了。她清了清嗓子，小聲說：“殿下，人說話得算話，我告訴了你，你便不能殺我。”
“我的耐心有限。”
“好好好，我這就說。”
錢琳琅神色淡定，胡謅的時候自己一定不能底虛，騙不過自己還怎麽騙旁人。
柳孤月忽然覺得頭有點疼，確切來說也不是疼，是有一點悶，還有脹。
眼前看得不是很清楚，對麵的女人明明之前隻有九分像容初，現在卻是十分了。
“容初，你回來了。”柳孤月說。
錢琳琅一愣，這藥管用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也會舍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你一樣。”
柳孤月握住錢琳琅的手，神情竟是難有的溫和：“回來就不要走了，好好留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
錢琳琅愣神，她有點聽不明白柳孤月的話，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是想讓長姐回來？
難道說柳孤月對長姐是真心的？
“容初，我後悔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柳孤月緊緊握著錢琳琅的手，臉上神情痛苦，但是眼神很執著。
這幅表情好像是付出所有真心，最終卻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的樣子。
像個傷心人。
錢琳琅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可能。
柳孤月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有真心？就算有真心，他也隻會給他自己。
長姐已經死了，不管柳孤月做什麽事，她都不會原諒這個人。
她素來恩怨分明，這樣的血海深仇，這樣的羞辱，必須讓柳孤月付出代價。
這一刻，她萌生出了殺心，想把柳孤月殺了。
她嫁給季挽後，性子柔和了很多，已經不是從前那樣鋒芒畢露了。受季挽影響，她甚至開始看佛經。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