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手刃白盡
季挽神色一變,厲聲道:“不可!”
白盡也反應過來錢琳琅要做什麽,往前一推匕首,想製止她自盡。而錢琳琅早就料到了他會如此,兩手用力按住了他。
匕首割過她的脖頸,鮮血唰的一下流下來,濺在了白盡的衣袖上。“轟”地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腦海中炸開,讓他手一軟,匕首掉落。
錢琳琅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對著白盡的頸窩就是一刀。
匕首深深的陷進了白盡的脖子裏,血流如注,他身子一晃,接連後退數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錢琳琅。
錢琳琅也隻有那一瞬間的力量,然後就眼前發黑,被人抱了起來。她的身子忽然變得很沉重,好像被什麽壓住了一樣。
“去請許雲周!”
她聽到是季挽的聲音,很痛苦,同時也很憤怒。
她想睜開眼睛告訴他,她熟悉人的穴位,不會真要了自己的命,隻是血流的多一點,看著有些嚇人罷了。
可她的身子實在是太重了,要是被什麽東西緊緊纏著,讓她幾乎透不過氣。
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就好了。
白盡被人按住時,眼睛死死盯著錢琳琅。他眼珠子都紅了,嘴裏不停的重複一句話:“她是不是死了?”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說,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其實是動心了的吧,雖然隻有一點點,但也確實是別人從來沒有給過他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希望見到這個女人,最好是長長久久的能和她鬥智鬥勇。
生活起碼不會無趣,不管她是輸還是贏,對他來說都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過愉悅的情緒,就算肉體上有,也隻是片刻,心裏依然是空的。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做一具行屍走肉,可終究還是遇到了能讓他有不同感覺的人。
可惜這個人不屬於他。
為什麽會不屬於他呢?是因為季挽,他處處壓自己一頭,永遠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所有人都說君子就該是季挽那般模樣,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季挽是那麽虛偽的一個人。
如果他真的是君子,那為什麽要在暗中對他做那些事?他白盡走到今天,都是拜季挽所賜。
脖頸處還在不停的流血,起初血流還可以控製,到後來竟然呈噴射狀的湧出。
白盡從來沒有離死亡這麽近過,他不想死。他想看著那個女人,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抓狂。
或許他也會對她好,但一定不是季挽的那種好。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女人要依附於男人,並且聽從男人的話。
就算他喜愛她,他也不能騎在他的脖子上撒野,更不能讓所有人認為他懼內。
白盡的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極大的出血量,讓他沒有辦法繼續思考。
他努力睜著眼睛,想看看那個女人怎麽樣了,可是她被抱走了,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他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候他很小,他的母親還在他身邊。
他喜歡一隻小貓,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口糧用來喂它,小貓把他認做主人,每天都會和他在一起。
有天小貓不見了,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後發現小貓被一個比他大的男孩用石頭打死了。
那個男孩叫小東,曾經問他討要過小貓。他沒給,小東想偷走小貓,遭到小貓的反抗,一生氣就把小貓打死了。
他當時很傷心,跑到母親那裏去告狀,他想著母親一定會替自己討回公道的。
可是他的母親卻說,你有能力就去保護小貓,沒有能力就隻能看著它死,你不要來求我,我不會幫你。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自己從來沒有生過你,你是我的恥辱,是我一生悲劇的開始。
這些話像是他的一個夢魘,讓他始終無法擺脫。他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薄情寡義,不值得自己為之付出真心。
真心是個什麽東西,他沒有見過,也不想給別人。但如果是這個女人要,他也會給的吧!
白盡的眼睛逐漸被血染紅,眼前仿佛出現一片火海,裏麵有個孩子要被火海吞噬。
他知道那是年幼的他,就算不想臣服,也無法擺脫。不管他多努力,把人心揣測的多明白,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他怎麽甘心?
白盡就這麽死了,眼睛瞪著前方,血紅色,看不到一絲眼白。
許雲周給錢琳琅止了血,又給她用了最好的藥,很快就讓她清醒過來。
她臉色蒼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卻在醒來的第一刻問道:“白盡呢?死沒死?”
許雲周攤了攤手:“這話你得問他,我先出去了。”
“多虧有你在。”錢琳琅說。
許雲周停下腳步,背對著她說:“如果這就是你以身犯險的理由,那下次我便不救你了。”
許雲周幾時跟她說過這樣的話?錢琳琅心一驚,知道自己這是惹到他了,趕緊說:“我下手有分寸,隻是嚇唬白盡,不會真要了自己的命。”
“如果挽救一刻,你還是會死。事情不會一直按照你的預計發展,如果發生差錯,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錢琳琅剛想說話,卻見許雲周走了,還涼涼地丟下一句話:“如果你想聽青出於藍勝於藍這種話,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季挽也在錢琳琅身旁,他眉眼低垂,一直沒說話。
“真愛生氣,我這不是沒事嗎。”錢琳琅嘟囔。
季挽真想打她,如果能把她打醒,他願意試一試。可她就是那麽個擰脾氣,打死她,她也不認錯。
“季挽,白盡死了麽?”
“嗯。”
錢琳琅笑了笑:“那就好,我這傷算是沒白受,了了我一樁心願。”
季挽還是不說話。
錢琳琅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低聲道:“季挽,你怎麽了?不會生我的氣了吧!”
季挽看著她,道:“你做什麽事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下次不要自作主張。”
錢琳琅知道他這是也沒過去,她握住他的手,低聲道:“這次也是情況緊急,沒辦法,我下次一定不會以身犯險。”
“你怎知我就沒有別的法子救你?非要你自己冒生命危險?”
錢琳琅有點委屈,她也受傷了,怎麽他就知道訓斥?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安慰一下她麽?
真是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