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身份泄露
“三爺，叢將軍來了，說是想看看夫人。”莫義在帳外說。
這若是在洛中城是不合規矩的，可到了北境，也就沒什麽說不過去的了。北境因為和北狄接壤，民風豪邁，不太在意男女間的虛禮。
季挽低聲問：“你想見嗎？”
錢琳琅答非所問：“軍中的人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季挽點頭。
那日，叢將生將重傷的她帶了回來。
她易容的那些東西早就不見了，頭發還散著，任誰一看也是女兒身。他見了她那副樣子，又怎麽能淡定下來？
他是個從不失態的人，一失態旁人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她的身份也就不可能再瞞住，雖然沒有公開，但上層的將軍們都知道了。
“你要不要見叢將軍？”
“我都瘦成這樣了，怕是會讓人笑話，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們共患過生死，估計他不見你醒來也不安心。這裏是軍營，沒有那麽多講究。”
“那就讓他進來吧！”
叢將生畢竟出身名門，就算是在鄉野呆慣了，該守的規矩他還是懂的。他並沒有走得太近，隻是挨著屏風坐了下來。
“叢將軍，多謝你帶我回來。”
叢將生搖頭：“如果不是你，我遇到七月使肯定逃不脫。”
錢琳琅笑了笑：“純屬巧合，能勝一次是偶然。”
叢將生神色很複雜。
錢琳琅受了多少苦他是知道的，當時多少人都說救不回來了，是季首輔執意不放棄。
他帶她回來的路上還在想，這姑娘和季首輔是什麽關係？以為是戀人，或者是愛慕者，不承想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
想到之前他的態度，實在是冒犯了。可叢將生是個不會認錯的人，權衡了半天，隻說了句：“季夫人。”
錢琳琅還以為他是在叫自己，抬頭看著他，他卻已經沒了下文。
叢將生尷尬地笑了一聲：“季夫人好武功，隻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
叢將生麵露難色：“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我該知道什麽？”錢琳琅不解地看向季挽。
叢將生趕緊起身，道：“我還有緊急軍務要處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等你身子好了，我送你一匹馬，絕對是名駒。”
叢將生說完話就一股煙似的走了，錢琳琅寒暄的話還沒說出口，叢將生已經出了帳子。
“我怎麽覺得叢將軍怪怪的？”
季挽歎氣：“你剛醒他就來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我還沒同你說。”
“那你現在說，我聽著。”
“我這裏沒有太好的大夫，但是從宮裏帶來的禦醫團，已經集體給你診治過了，你傷了經脈，以後不能再動武了。”
“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的身子骨已經練不了武了。”
錢琳琅有點震驚。
她本也不是喜歡打打殺殺的人，可有了這一身本事，的確能做不少事。保護自己，保護旁人。
有時候回想起自己的能力，她覺得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後，她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擁有過再失去，倒不如從來沒有。
錢琳琅緩緩伸出自己的雙手，比骨瘦如柴強一點，但也的確太瘦了。
“如果我好好將養身體，將來還有可能麽？”
“按照禦醫的話說是沒可能了，不過也不一定的，等回去找許雲周看看，或許還有轉機。”
季挽怕她一時受不了。
“沒有就沒有吧，反而以後不用以身犯險了。不過，以後你就得保護我，這次我也變成文弱女子了。”
想到兩個人曾經打趣時他說的話，季挽緩緩一笑：“我的護衛都可以保護你，我也可以。”
她會不會武功，有沒有克敵的能力不重要，他隻要她平平安安的。沒有了武功，她以後就不會再出去隨意走動，他反而少擔心。
“那小女子的生命安全就托付給公子了。”錢琳琅學著話本裏的女子，說了酸唧唧的一句話。
季挽給她倒了溫水，用小勺子喂給她喝。錢琳琅很配合，喝了水嗓子也舒服了。
“我昏迷這麽長時間，有沒有吃東西啊！為什麽我一點都不餓？”
“你昏迷著當然什麽也吃不下，隻能用參湯吊著命。”
“你哪來那麽多人參？”
季挽摸了摸她的臉頰：“你這臉都瘦塌下去了。”
“你給我拿個鏡子來，我看看我現在是什麽樣子，是不是醜的都不能見人了。”
錢琳琅不算愛美的，但是也十分愛惜自己的容貌。她原本就略瘦，這次要是再瘦厲害了，估計臉會很難看。
季挽從善如流的給她拿來鏡子，臉上倒是瘦得不多，隻是一雙眼睛顯得格外大。
“還好，還好。”錢琳琅放下鏡子，一臉的心有餘悸。
“禦醫說躺久了對身體不好，身上的肉都會萎縮回去，所以我每天都給你按摩，不過你還是得多走動。”
錢琳琅起身：“你趕緊扶我走幾步，看看我這腿沒毛病吧！”
季挽哭笑不得，隻好扶著她，小步的在帳子裏溜達。錢琳琅腿發軟，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腿沒毛病，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折騰。”
錢琳琅坐在床上，剛醒來沒食欲，但是不吃東西肯定不行：“你讓人給我煮點白粥，什麽東西都不要加。”
“嗯。”
禦醫之前就說過，她醒來後隻能吃軟糯的。悉心調養一段時間，她的身體便可以恢複如初，除了不可習武之外。
粥很快來了，甜甜糯糯的，煮的時候加了甘蔗汁。
錢琳琅手上也沒什麽力氣，季挽喂給她吃。她表現的很平淡，他給她便吃，不給也不要。
很快就把一碗粥喂了下去，季挽還想問她，還有什麽想吃的，可以讓人給她做。又想到她才剛醒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隻好忍住了。
吃完粥，錢琳琅忽然想到，那幾個難纏的七月使。北狄竟然還擁有這樣的殺手，隻怕之後的戰爭會更加艱難。
“一品堂的確是個很有實力的組織，你身邊不能離人。我怕他們吃了你的大虧，戰場上不能把你怎樣，會私下裏害你。”
季挽握著她的手，低聲道：“不用擔憂，有錦衣衛保護我，不會有事的。”
可有的時候事情就是出乎預料，一品堂的刺殺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