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千裏尋夫
錢琳琅換上一身利落的夾棉短打,又粘了假喉結,把眉毛描粗,臨走前去見了許雲周。
恰逢半夜,許雲周似睡非睡間,感覺有人翻窗子進了他的屋。他唇角一勾,道:“哪裏來的小賊!”
錢琳琅見他橫掃過來的腿,有點詫異,趕緊避開,道:“雲周,是我。”
許雲周聽出她的聲音收手,笑道:“喂,我說你這又是唱的哪出,怎麽還偷偷摸摸的了,我又不是不讓你進來,你至於麽?”
錢琳琅神色平靜,跟他說了一遍自己要離開洛中城的事。
“你怕是瘋了吧!你知不知道北境現在亂成什麽樣子了?那裏的店和夥計都被我撤回來了,逃命都來不及,你還上趕著要去!”
錢琳琅垂首,看著地板,低聲說:“我沒有辦法,我不能不管他,讓我在洛中等著,我怕是會瘋了。”
“我倒是想看看,把你放在洛中城,你會不會變成瘋子。”
“雲周,我必須要去,慶雲周就辛苦你了。”錢琳琅說完笑了笑,“其實一直辛苦的都是你,我也幫不上忙。”
許雲周看著她,無奈地說:“你對於慶雲周來說,很重要,對我也是。”
“以前都沒發現,原來你還挺會安慰人。”
許雲周用眼睛從頭到腳把錢琳琅打量了一遍,最後說道:“你這是已經準備好了,就是過來告訴我一聲,是不是?”
錢琳琅點頭。
“你……”
“我知道你又要說我胡鬧。可你要明白,人這一生中總有那麽一兩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去找他,就是我必須要做的事,雖然我可能會有很多危險,甚至可能回不來,但我還是要去的。”
許雲周還能說什麽?
就算他想阻攔也攔不住,難不成他要找個繩子,把她綁起來不成?太不現實。況且,許雲周也是性情中人,他自己已經被錢琳琅說服了。
他拿出自己的藥箱,道:“這裏的藥都是我自己製的,純度很高,比外麵的那些藥不知道強多少。你拿好了,路上興許有用。”
錢琳琅平時也製常用藥,但是比起許雲周的還是要差不少。許雲周心無旁貸,采藥時候也是極為專心的。
錢琳琅這幾年一直被瑣事纏身,難有能清閑下來的時候,做什麽事都沒辦法專注。
錢琳琅也不客氣,直接把藥收好,道:“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有需要幫助的地方,記得去鋪子。我給你的那塊玉牌,不管到哪,隻要有慶雲周圖文的地方,就會有人幫你。”
錢琳琅點頭:“我走了,你也要好好保重。”
許雲周點頭。
他們相處的這幾年,已經養成了這樣的默契。不用說太多,就是簡單交代一下去哪就已經足夠了。
錢琳琅利落地翻窗離開,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許雲周都沒回頭。
他始終站在窗口,看著錢琳琅消失的地方出神。他剛剛是有衝動的,那就是同她一起去。
他來到這個世界,隻有這麽一個在乎的人,至於其他的,沒有他拋不下的,可這種衝動很快就被他打消了。
他清楚他和錢琳琅的關係,隻能維持著現在的狀態,他若是表現不得當,他們可能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了。
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倔強得很,最不喜歡別人越界。這個時代的女子是要從一而終的,他的喜歡會成為她的負擔。
錢琳琅和平安一人一騎,速度極快地往北境方向走。他們準備先去青城,季挽失蹤前最後到的地方就是那裏。
他們速度快,竟然趕上了先出發的梁衡。梁衡平時喜歡獨來獨往,這次去青城卻帶了不少人,因為是去懲治貪官汙吏的,人少鎮不住場子。
“平安兄,這位是……”梁衡看著錢琳琅問。
平安拱手,道:“這位是我家三爺的一位朋友,要辦事,讓我護送。”
“我看這位小兄弟步履輕盈,應該是個好手,自保不會有問題,你這是要去辦什麽事,還要平安護送。”
錢琳琅不說話,甚至看都不看梁衡一眼。她頭上還戴著鬥笠,低垂下頭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很冷漠的感覺。
梁衡是錦衣衛出身,應該是極為敏感的,稍有不慎就會被他看出破綻,索性不如裝高冷,不說話總該不會出錯。
梁衡見錢琳琅態度傲慢,冷笑一聲,跟平安說:“青城多匪患,為了安全起見,不如和我們同行吧!”
這種事他哪能做得了主?平安下意識地看向錢琳琅。錢琳琅依然沒說話,隻是起身對平安做了個走的手勢。
平安趕緊跟上,這個悶葫蘆還知道跟梁衡告辭。梁衡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平安對其唯命是從,這個少年有點意思。”
梁衡不是個好管閑事的人,哪怕是讓他想不通的事,隻要是和他無關的,他就不願意插手。
錢琳琅和平安遇到了青城那夥攔路的,這次沒有在路中間堆石頭,而是直接砍了一棵大樹。
大樹攔在路上,可以攔住馬車類的,卻不能攔住錢琳琅他們。他們兩個人用的是良駒,輕鬆躍過,攔路的又想偷襲他們,被平安幾個石子打得抱頭鼠竄。
錢琳琅一勒韁繩,讓馬停住,她冷聲道:“你們可是這附近的村民?”
她沒有懷疑這些人是專業的打劫犯,因為看他們的穿著還有膽子,就能確定是沒事過來混飯吃的。
“是。”有人回道。
“你們這附近最近發生什麽稀奇事沒有?”
“您指什麽?”
那人小心翼翼的問。心裏也是苦,不知最近怎麽了,打劫的人都這麽強,他們毛都沒撈到一根。
“隻要不正常的事都算。”
那人眉眼看起來有些算計,眼珠子一轉,道:“賣消息是不是也得給錢。”
平安拔出自己的劍,明晃晃的刺眼,對著那人一指,那人頓時乖了,趕緊說:“有有有。”
“講。”
錢琳琅騎在馬上,夜風吹得她的衣角颯颯作響,加之她衣色深沉,竟然冷冽滲人。
那人不知怎麽的害怕,忽然就不會說話了,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平安動了氣,把劍直接壓在那人的脖子上,道:“你再不說,那就永遠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