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提醒

  錢琳琅也覺得自己剛剛衝動了,就算要救仲霄炎,也不應該用鞭子。可是那種情況,她不用鞭子也救不了。


  見梁衡沒說什麽,也沒對她的長鞭表現出好奇,她也就壓下心裏的擔憂,開門見山地說:“梁大人,我是官眷還是一品誥命,若是……”


  梁衡微微一笑,道:“我都懂的,季夫人無需擔憂。”


  “梁大人果然是通透之人,在此謝過了。”錢琳琅說完,看了眼梁衡,又道,“我夫君也不知此事。”


  梁衡神色平靜地道:“我明白。”


  錢琳琅是怕自己這點把柄被梁衡抓住,以後用來做和季挽談判的籌碼。她不會讓季挽受人威脅,所以把他摘出去了。


  “賈家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撲騰不了多久了。況且季首輔對我有知遇之恩,季夫人無需擔憂什麽,我不是不是抬舉的人。”


  季挽勢大,梁衡不準備和這樣的人結仇,不然自己也隻是死路一條。至於把這個把柄留作他用,梁衡也不打算,他不是好人但也知恩圖報。


  梁衡這話說得大氣,把局勢也分析清楚了,把錢琳琅的擔憂都排除了。就算錢琳琅不是那麽相信梁衡,也應該相信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利益才是最不可撼動的東西,任何時候,人都不能和利益分割。


  梁衡見錢琳琅未說話,又道:“季夫人身邊高手如雲,單單是平安,就是難逢敵手,還有莫家兄弟的雙劍合璧。梁衡鬥膽,還求季夫人給在下留個活路。”


  錢琳琅挑眉,這個梁衡倒是挺有意思的,他現在竟然擔心,她會對他下殺手。


  不過,他的擔憂也不是全無道理,如果梁衡真威脅到季家安全的時候,她和季挽一定會選擇除去。


  “梁大人說哪裏的話,我一個後宅女子,又能對梁大人做什麽呢?”


  梁衡行禮:“那梁某就先告辭了。”


  錢琳琅返身回了季家。


  府醫正在給仲霄炎醫治,他的傷頗重,鮮血已經染紅了被褥。府醫的醫術不差,但用了止血藥後,仲霄炎的傷口還是止不住血。


  “夫人,您可是回來了,您快看看,這位公子傷成這樣,可怎麽辦呢?”府醫急的額頭冒汗。


  他現在想到了要救這個人,隻能去請宮裏的禦醫。失血量這麽大,什麽藥都不管用。


  錢琳琅讓石蜜去拿她的止血藥,石蜜取來,給仲霄炎倒在了傷口上。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涸,最後隻剩下黑黑的皮卷著。


  血,自然也止住了。


  府醫滿臉都是震驚的神色,看著錢琳琅說:“夫人,這是什麽藥,怎麽會有這麽神奇的效果?”


  “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不多,剛好夠給他用的。”


  這是許雲周調的藥,上次季挽受傷用的便是這個。


  許雲周一直強調這個藥難得,用一點就少一點,若是讓他知道,她把這藥給了旁人,還不知道會怎麽痛心疾首。


  “這位公子的傷雖然重,但是隻是皮外傷。隻要能止住血,再加以時日調養,一定會好起來的。”


  府醫已經想著開什麽方子來給仲霄炎補。


  “那就勞煩你了。”


  府醫聽了受寵若驚,趕緊道:“夫人可不要說這樣的話,這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錢琳琅見仲霄炎還在昏迷,臉色慘白,低聲歎氣。


  顧藍妙對仲霄炎情深義重,若不是她托付自己給仲霄炎帶個東西,她也不會親自追出去,更不會因此救了他。


  仲霄炎現在神誌不清,東西肯定是不能給他了,還是她先代為保管吧!


  仲霄炎受傷的事,不能讓顧藍妙知道,不然那個風風火火的丫頭,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好好照顧他,我先回去了。”


  錢琳琅回了自己的院子,就讓府裏的護衛給季挽傳信,讓他今日忙完早點回來,她有事同他商量。


  季挽一向很忙的,錢琳琅從來不拿府裏的事煩他,多數時候都是自己處理。所以,平安收到信後片刻不敢停留,趕緊交給了季挽。


  確切地來說,季挽就沒有能忙完的時候。他看了信件,把手上的公務放下,對平安道:“回府。”


  他回來後從石蜜口中大致了解了情況,然後先去看了仲霄炎,最後才回去找錢琳琅。


  “阿沅,你在擔心什麽?”季挽問。


  “梁衡這個人,能信得過麽?他自己說過的話,能不能作數?”


  季挽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還得看什麽事。”


  錢琳琅說了自己情急之下露了鞭子,而梁衡應該發現她鞭子,可能和賈廣的死有關。


  “你確定麽?”季挽說。


  錢琳琅點頭:“梁衡的眼睛在我的鞭子上停留了,雖然隻有很短的時間,但我還是發現他對這個鞭子有興趣。


  我雖然和錦衣衛接觸不多,但是對他們的行事還是很了解的。他們平時都是執行秘密任務,辨認凶器應該不再話下。”


  季挽還是沉默。


  他不說話的時候,錢琳琅就感覺很壓抑。她左思右想決定,要麽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梁衡,以絕後患。


  季挽是了解她的,看了她麵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他低聲道:“阿沅,解決事情不能隻靠打打殺殺。”


  “那怎麽辦?”


  “梁衡是個聰明人,不會以卵擊石。”


  “可我們也不能疏忽大意,還是要防備他的,萬一哪天他以此發難,又挑著你的弱點,那不是很危險嗎?”


  錢琳琅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季挽如今行事,的確是很危險的。雖然位高權重,但覬覦的人也多。


  “單憑他看到你的鞭子,不足以證明你殺了賈廣。他要想坐實這件事,一定還要收集其他證據。我會讓人看著他,如果他有反常,再動手不遲。”


  錢琳琅還是不放心:“梁衡在錦衣衛中的地位僅次於江文成,一般人想盯梢怕是很難。你身邊的可用之人,也長長久久地盯著他。”


  季挽笑了笑:“你放心,盯著梁衡也不是非要平安莫義去的,隻需要找個暗衛便可,梁衡不敢動。”


  錢琳琅笑了,季挽果然挺賊的,安排個人不是製衡梁衡,隻是給他敲警鍾,讓他不敢有其他想法。


  賈廣的死再撐幾年,屍骨爛透了,證據消磨光了,也就死無對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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