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不能沉默

  “阿沅,哪裏不舒服?”季挽進門,用手探了探錢琳琅的額頭,擔憂地問道。


  錢琳琅這一天都迷糊著,心裏也就更加怪他,見了他哪能還有好情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未語。


  季挽是何等通透之人,怎會不知她在鬧什麽脾氣。他自知自己昨晚過分了,低頭親了親錢琳琅的額頭,貼在她耳邊說:“身子不舒服?”


  錢琳琅依然不理他。


  季挽昨晚是帶她洗了澡的,怕當時自己疏忽,讓她受了涼,就柔和地問了她幾句。


  “你好吵。”錢琳琅氣鼓鼓地瞪著季挽。


  “那你現在要不要和很吵的人一起吃晚飯?”


  “不要!”


  季挽歎氣,貼在她耳邊柔聲說:“昨晚沒控製好,沒輕沒重傷了你,給夫人道歉。”


  說著話竟真拱手行了個禮。


  錢琳琅還能有什麽氣?乖乖任他牽著吃飯去了。


  吃飯時她看著對麵的人,覺得季挽就是個大禮包。不管怎麽天長日久地接觸,她還是了解不透。


  比如,昨晚……


  他做什麽事都有度,怎麽會有失控的時候?

  季挽被小妻子古怪的眼神逗笑,雖然錢琳琅什麽都沒說,但他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低聲道:“我也是肉體凡胎,也有情緒波動。雖然很多時候都能克製住,但總有一兩次克製不住,尤其……”


  錢琳琅瞪他,道:“尤其什麽?”


  “尤其是涉及到你。”


  錢琳琅挑高了一側的眉毛,有些驕縱地說:“那我還得謝謝你是不?”


  季挽點頭:“你我夫妻本就是一體,謝謝這種客套話就不用說了。”


  錢琳琅生生被他氣笑了,她夾了個季挽平時最不喜歡吃的菜放到他碗裏,笑眯眯:“既然夫妻一體,那我可得好好疼疼你,多吃點別挑食。”


  “這麽好的東西還是給夫人吃吧!”


  錢琳琅一挑下巴:“你不吃,我就生氣。”


  赤果果的威脅!


  季挽知道自己不吃,她也不能怎麽樣,不過她心裏肯定會不高興。她的小妻子被寵壞了,在家裏是絕對的王,不容反駁。


  “好,我吃。”


  再是不合胃口的東西,但凡是他想吃,也能麵不改色的吃下去。這是一種修養,也是錢琳琅羨慕的。


  “我想等小郎滿周歲,給他請兩位先生回府教導。”錢琳琅說。


  季挽挑眉,道:“周歲會不會太早了?”


  “雲周說孩子的教育開始的越早,對他以後就越有好處。周歲後正是身體的各項,都在飛速發展的時候,如果能無意識的啟蒙,將來可以省去很多力氣。”


  又是許雲周。


  季挽也不好說什麽。


  “我聽母親說過你小時候寒窗苦讀的事,不想小郎受那麽多苦。書自然是要讀的,如果可以事半功倍,那何樂而不為呢?


  乳母們帶孩子是很上心,但畢竟不識字,所以我想請兩個有耐心的先生教。我們做父母的再多關注一些,小郎以後說不準能成個天才呢。”


  “都隨你。”季挽說。


  “我說了這麽一堆,你就回三個字啊!”


  “你要的不就是這三個字麽?”


  錢琳琅眼睛眯了眯,模樣看起來有點危險。


  季挽這個人還真是不好說,多數時候都是通透的,但也有直成這樣的時候。比如現在,說話真噎人。


  錢琳琅被季挽慣的從不吃虧,尤其是在他身邊。她笑眯眯地坐到季挽身旁,看著他。


  季挽眼中漾出笑意,低聲道:“夫人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猜。”


  “這怎麽猜?”


  “猜不出來,那就我告訴你唄!”


  錢琳琅說著話,起身逼近季挽,對著他的下唇就咬了一下。這一下不輕不重,但讓季挽的唇徹底變成了豔紅色。


  他眼神一黯,伸手攬住她的腰肢,低聲道:“怎麽?腰不酸了?”


  “酸。”


  錢琳琅要掙脫,卻被他抱在懷裏,低聲說了幾句話。也不知是說了什麽,怎麽的下流無恥了,惹得錢琳琅攥緊拳頭捶他。


  季挽被打了也不惱,隻握著小妻子作亂的雙手低聲笑。


  屏風外候著的石蜜石榴相視而笑,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欣慰的神色。


  她們家的二姑娘,那個直爽開朗的少女,現在過得很幸福。夫人在九泉之下看到了,一定也會欣慰的。


  曲從興帶著親兵奔赴北境,押送糧草的大軍緊隨其後。


  南晉朝中也發生了大變革,季挽名正言順成了內閣首輔,加太傅銜。兜兜轉轉仲霄炎還是成了戶部尚書,隻不過多了個代字。


  北境正在打仗,戶部卻有筆銀子不翼而飛,那本來可以用來采購糧草。


  季挽忍無可忍,以前戶部尚書不作為將其免職。他和仲霄炎的關係人盡皆知,為避嫌也沒有舉薦,最後是戶部眾人推舉的。


  當然這些推舉的人中,有很多是揣摩到了季挽用意的,也有一些認為仲霄炎的確有這個能力。


  仲霄炎做戶部尚書,本就是水到渠成,這次多了個“代”字,也是仲家人有顧慮。


  “我就這麽成了戶部尚書,怎麽都跟玩笑似的。你也是,你敲板的時候就不能把那個代字給我去了?”仲霄炎抱怨。


  季挽不理會。


  “你說我們是同窗,怎麽進步差別這麽大?你看你,這麽年輕的內閣首輔,整個南晉的曆史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季挽沒心思跟他探討這個,緩聲道:“令尊大人年紀越大做事越謹慎,到了現在倒有些瞻前顧後了。


  你做戶部侍郎這幾年,功績大家都看在眼裏,戶部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尚書這個位置。”


  仲霄炎歎氣:“我也不知道我們家老頭子到底在想什麽。”


  季挽笑了笑:“真當自己手上的權力是泥捏的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該反駁的時候你不能猶豫,再者說,你從來不是尊師重道的人,也不在乎那些禮儀。”


  仲霄炎心有戚戚:“你這是讓我跟老頭子對著幹?”


  季挽不語。


  他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其餘的要仲霄炎自己想通。人老了容易糊塗,仲家家主已經過了主事的年紀,很多事是應該交給後輩了。


  仲霄炎沉默,仲家的盛世他已經期待了很久,必然要在他的手上實現,他的確不該繼續沉默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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