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容初的苦

  錢琳琅這一胎很穩,太穩了。穩到她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她沒有一點不舒服,隻是比平時吃得多了一點,睡覺還正常,懷孕後反而睡得更好了。


  季挽為了顧及錢珞荇,每次他放假時候,都會帶著錢琳琅過錢宅來住。他們一家三口相處得其樂融融,要是再多個小的就更熱鬧了。


  這日也是,錢珞荇放假回來,錢琳琅已經在府裏等他,季挽因為公事脫不開身。


  “阿姐,你要是能給我生個小外甥就好了。”


  “為什麽是小外甥,外甥女不好麽?”錢琳琅問。


  錢珞荇搖頭:“你要是生了小外甥,等他長大後就可以和我一起了。要是小外甥女的話,那跟我都不親近了。”


  錢珞荇說完笑眯眯地看著錢琳琅,問道:“阿姐,你更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錢琳琅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低聲道:“都好,不管男女都是我的孩子。”


  錢珞荇點頭:“這倒是,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是它舅舅,對他們好點理所應當。”


  錢琳琅笑了笑:“你能想開最好了。等它出生了,你一定要疼愛它,知不知道?”


  錢珞荇點頭:“一定,就像你疼我一樣。”


  這時,石蜜快步過來,笑著說:“大姑娘來了。”


  錢琳琅起身,拉著錢珞荇往外麵走,邊走邊說:“是長姐來了。”


  錢珞荇也很激動,他當初以為長姐死了,沒想到她還活著,並且能回來找他們。


  “我還沒見過大姐夫,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對長姐好不好?”


  錢琳琅笑道:“這種問題,你還是留著親自問長姐吧!”


  容初站在門口半晌,看著門口的牌匾失神。


  “錢宅”這兩個字,在她腦海裏激烈的碰撞,她想到自己曾經也是站在有這樣牌匾的門口。


  她收斂心情,進了院子。


  “長姐。”錢珞荇喊道。


  容初和幾年前沒什麽變化,就連裝扮都是一樣的清淡,錢珞荇見她沒什麽陌生感。


  容初站在原地,腦海裏不斷重複著“長姐”兩個字。然後,她忽然想起那個邁著短腿的小男孩,跟在明豔少女身後的樣子。


  “多多……”容初不由得道。


  錢琳琅已經跟錢珞荇說了容初失憶的事,她能這樣稱呼自己,錢珞荇還是很意外的。


  他激動得點頭:“是我。”


  容初走過去,看著錢珞荇,對錢琳琅說:“你看他,怎麽長這麽高了?”


  錢珞荇別扭地說:“我都已經長大了。”


  容初柔和地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對,長大了。”


  錢琳琅見容初還是同之前的裝扮一樣,沒有皇妃的富貴,知曉她這是難以接受琮王妃的身份。


  再仔細看她,麵色不好,整個人都很憔悴。心裏不由得一緊,對錢珞荇說:“去書房寫字,我和長姐有話要說。”


  錢珞荇別扭地看著錢琳琅,道:“你們要說什麽,還不能讓我聽?”


  “聽話。”


  “我不。”


  錢琳琅無奈地看著他,道:“我們要說懷孕的事,你確定要聽麽?”


  錢珞荇臉一紅,轉身跑了。


  “他都知道害羞了。”容初說。


  “可不是麽,臉皮子薄得很,也不知道隨誰。”錢琳琅拉著容初,道,“走,進屋,我有話和你說。”


  容初歎氣:“是說他的事吧!”


  他?誰?柳孤月麽?錢琳琅感覺這個稱呼實在是太奇怪了,哪有人這麽稱呼自己丈夫的?

  她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看著容初,問道:“長姐,你同我說,你和姐夫是不是……”


  容初神色有一瞬間黯然,但是很快又恢複正常,她低聲說:“阿琅,如果有天你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其實和你撒了個彌天大謊,你會怎麽做?”


  錢琳琅一愣,半晌才說:“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是天潢貴胄,本應該繼承大統,這麽多年隱姓埋名,想來也有說不得的苦。”


  容初搖頭:“他身份如此我不怪他,他瞞著我他的身份我也可以理解,隻是……”


  容初閉了眼睛,她有點說不下去。


  她之所以會嫁給柳孤月,無非是喜歡她的,在她心裏,她一直覺得自己要嫁的人,一定得是自己喜歡的。


  她那麽喜歡他,可他對她能有幾分真心?他連眼盲的事都瞞著她,那娶她是不是也是一個預謀?


  不怪她會這樣想,她和阿琅是親姐妹,季挽是內閣次輔,權柄在握,又是吏部尚書,主管官員安置,門生眾多。


  柳孤月之所以會娶她,是不是因為想和季挽拉關係?她不想那樣想,可心裏實在是控製不住。


  她是失憶了,可她不傻,還是能分清楚很多事的。柳孤月和她本就有天壤之別,她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何要娶她?

  本來的不自信,在知道柳孤月是琮王之後,爆發到了驚人的高點。她努力壓抑自己,不要發脾氣,不要胡思亂想。


  可是,當她發現柳孤月其實一直可以看到,隻是瞞著她的時候,她就怎麽也無法說服自己了。


  如果是真心待她,為何不同她說?看不看得見,有必要瞞著她麽?況且自從恢複琮王身份後,他待她疏遠了不少。


  她知道他一下子忙了很多,可真的就忙成連孩子也不看,她也不問的地步麽?

  她現在除了女兒,還有琮王妃的身份,好像一無所有。這兩種東西,都是柳孤月給她的,他若是哪天不想給了,她不是一無所有了麽?

  錢琳琅見容初臉上神色變化,有些迷茫,還有些痛苦,心裏一疼。她拉住容初的手,低聲道:“長姐,你心裏有什麽事,你同我說,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裏。”


  容初搖頭,什麽都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這些都是她自己的感覺,阿琅產生不了共鳴。


  她如果說了,也許阿琅會覺得是她胡思亂想,患得患失。她現在需要冷靜,仔細思考一下未來,她不能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柳孤月手上,她不放心。


  也許,曾經她是放心的。


  容初閉眼,有點痛苦。她傾心相待的人,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她已經知道府裏來了別的女子,他雖未寵幸,但也成了她的肉中刺。


  琮王是天潢貴胄,他身邊怎麽可能隻有她一個呢,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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