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放走
錢琳琅側頭避開卜留的刀,因為對方速度過快,落了她一縷頭發。她的鞭子不適合近距離攻擊,卜留有刀,她沒有,先機盡失。
她想,她今天也許要死在這裏了。就像上輩子一樣,被卜留殺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不甘心!
卜留的刀再揮來,錢琳琅閉眼,等死。
“住手。”白盡冷淡的聲音響起。
卜留收住手,隻維持著把刀壓在錢琳琅脖子上的動作。錢琳琅冷眼看著白盡,一個字也沒說。
卜留還在等白盡的指示,他不敢違抗白盡的命令。所以,不管心裏多想殺了這個女人,還是不能擅自做主。
“你剛剛是想殺了我嗎?”
“是。”錢琳琅說。
“為何?”
“你說呢?你步步緊逼,想要敗我名節,我若是不殺了你,就隻能自殺。”
白盡看著她,許久後,才說:“看不透你心裏在想什麽。”
錢琳琅冷笑:“你是不是太自戀了?單單是看麵相,就想確定我在想什麽,你真以為自己會讀心術麽?”
“你對我有敵意,很深。”白盡分析。
“那是自然。你和我夫君水火不容,你說我能對你友善麽?”
白盡還是看著錢琳琅,仿佛要透過皮囊,看進她的骨子裏。他聲音顯得很深沉,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和你說話真累,你喜歡打啞謎,我卻不喜歡。所以,你想說什麽還是直接說,就不要饒彎子了。”
“我覺得你恨我,但是和季挽無關,是因為你和我。”
錢琳琅心一驚,難道白盡已經意識到了什麽?不可能的,她表現得沒有那麽明顯。
“我隻要見到你就能想到蘇州的事,那場意外對我來說是奇恥大辱,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那件事所有的參與者都能死於非命,從此再也沒有人知道我有那樣一段過去。”
這是錢琳琅能想到唯一的理由。
白盡卻好像信服了,淡聲道:“你們女人的思維真是奇怪,在我看來這件事,都不如吃飯時發現碗中有一隻蒼蠅嚴重。”
“每個人看中的東西不一樣,你恰恰戳中了我的弱點。”
“隻是因為覺得自己配不上季挽夫人的頭銜,所以才這麽在乎名節嗎?”
“這是我的私事,好像沒必要告訴你。你那個護衛剛剛要殺我,你想放我走嗎?”
“當然。我也不是那麽忘恩負義的人,你剛剛救了我一命,我當然不會殺你。”
錢琳琅轉身離開。
既然殺不了白盡,那她也必要在此和他爭論什麽。至於白盡說的理由,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白盡若真是知恩圖報的人,上輩子就不會那麽對她。那幾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她了解白盡。
卜留看著錢琳琅的背影,走到白盡身邊,低聲道:“大人真的要放她走嗎?從她剛剛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真想大人死的。”
白盡神態平靜,陰嗖嗖地說:“這世上想讓我死的人多了去,難不成我每個都要殺了嗎?”
卜留還想再說,卻見白盡已經沉下臉,冷聲道:“你是教我做事麽?”
卜留心一驚,躬身行禮,道:“屬下不敢。”
“走,開幕儀式快開始了,回去換衣裳吧!”
卜留跟在白盡身後,見他走了幾步又停下,道:“讓人用最快的速度,查清與錢琳琅有關的一切。”
一個後宅女子,能讓大人費這麽多心思,卜留真想問問為什麽。大人不是好女色的人,這次為何特別對待錢琳琅了?
換做從前,誰做了錢琳琅這樣的事,大人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也許,大人自己的打算。
開幕儀式上,曲文厲用一張很大的弓,一箭射中了靶心。當時全場的人都驚異了,那樣一張弓,不是武將出身的話可能都拉不開。
在場的文臣幾乎可以確定,如果那張弓在自己手裏,真是隻能做個擺設。而聖上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身形清瘦,是怎麽做到的?
也是這個時候,一些明白人終於反應過來,小皇帝已經徹底長大了。十五歲,對於執掌天下的人來說是小了點,但小皇帝身處的環境不一樣,成長自然也快。
“我們南晉是馬背上得的天下,先祖當時就留下訓誡,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
我們南晉的兒郎應該時刻謹記,一雙有力的拳頭比什麽都重要。這次春獵是大家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朕用這枚玉扣做額外獎勵,獎勵射箭的第一名。”
玉扣肯定是稀罕物,但是對於能來春獵的人來說,也沒什麽好驚奇的,他們更在意的是得了名次,最後會分到什麽樣的官職。
春獵之前,獎勵已經明明白白地昭告天下了。哪個世家子弟不眼紅,不想得到?
所以,這次的春獵,大家都是卯足了勁,場麵自然精彩。
錢琳琅一身濕回到帳中,消息很快傳到了季挽耳朵裏。他回帳裏看她,錢琳琅已經換上了衣服,正散著頭發坐在桌案旁邊,若有所思。
“阿沅。”季挽道。
錢琳琅抬頭,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我聽說你落了水,回來看看,有沒有受涼?”
錢琳琅搖頭:“護衛們沒跟你說清楚吧,我是掉到了溫泉池子裏。”
“回來時候可受了涼?”
“沒有。”錢琳琅猶豫了下,“我回來的時候很小心,應該沒人發現不妥。”
季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和地說:“沒事的。”
錢琳琅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今天發生的事跟季挽說說,就言簡意賅的敘述了遍。
季挽聽了神色不變,隻是說道:“幽冥珠真的能起死回生麽?”
錢琳琅搖頭:“這個我還不太確定,不過古籍上的確是這麽記載的。千年龜血也不是好尋的,我準備試一試。”
“你喜歡就好。”
“白盡身邊的那個刀客,不知你有沒有注意?”
“你說卜留?”季挽道。
“對。”
“他怎麽了?”
“他現在的速度很快,較從前又進步了不少。我原本以為,到了他那個程度,已經沒有進步的空間了。”
季挽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慰道:“雙拳不敵四手,你不要胡思亂想,一個卜留改變不了大局,我們還得要努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