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表白
太後的話像是詛咒一樣，讓永安公主更是夜不能寐。隻要她一閉眼，就看到太後冷漠的模樣，而她身後一定是萬丈懸崖。
這一夜，她做了這樣的夢。
太後步步緊逼，讓她失足掉下了懸崖。她嘶喊著，被人握住手，驟然驚醒。
“小七，別怕，是我。”低沉的男聲，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柔和。
永安瞪大眼睛看著玄空，他的頭發更長了一些，烏黑濃密，看起來更精神了。
“哥哥，你怎麽來了？你……”
宮闈森嚴，他是怎麽進來的？永安想到宮中的種種，不由得有些害怕，他能進來是不是太後請君入甕的戲碼？
“你是怎麽進來的？宮裏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一個人……”
玄空忽然笑了，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十分爽快的樣子：“我武功不行，逃跑的功夫還不錯，所以想進來也不算太難。”
永安公主沒有太多相聚的快樂，她心裏特別不踏實，她總感覺隨時都可能有人會進來。
“哥哥，還是趕快走吧！要是被人看到你在這，你肯定逃不走的，上次的事我不想再發生一次了。”
玄空握住她的手腕，低聲說：“我給宮女們下了藥，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
“宮裏不是隻有宮女，還有大內侍衛，有很多，他們的身手都很好，你不能大意。”
玄空知道她被嚇怕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和地說：“別怕，你堅持幾天，我正在挖密道，可以把你帶出去。”
永安公主搖了搖頭：“沒用的，哥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逃出宮，我們也熬不過這些人的追捕。”
玄空皺眉，他一直在策劃怎麽把永安帶出去，卻從沒想過永安會不願意和他走。
“你真的想嫁到南疆去嗎？你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嗎？山高林密又到處都是障氣，造就了那裏的人不喜歡和外界來往，民風蠻橫。”
永安低頭，讓玄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聽到她用很小的聲音說：“我，我沒有別的選擇，哥哥，你走吧！”
“小七……”玄空的聲音聽起來很落寞，還有一點難以掩飾的傷感，他有點失望了。
“哥哥，我生於皇家，注定不能像尋常姑娘一樣，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但你和我不同，你心中有夢想，應該去實現它。”
永安記得玄空的想法很簡單，他想做個苦行僧，走遍所有佛國。等到自己見識多了，就可以講經了，走到哪講到哪。
起初她覺得這樣的事情不能稱之為夢想，但後來她漸漸明白，大繁若簡，這種最簡潔直接的形式，比起那些修建廟宇的反而更虔誠。
玄空沉默，他以前是有這樣的打算，走很多地方，不停留，但那都是喜歡上她之前。
喜歡這個姑娘，對他來說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是那樣虔誠信佛的人，六根清淨，不近女色。
當他發現這個姑娘，會時不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的時候，他是排斥的，非常排斥。
也不是沒有拒絕過，隻是後來都失敗了。他漸漸參透佛法，真正的佛，應該是讓人遵從本心，隻要行的是正義事那便是佛。
喜歡永安，讓她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不用再每日受身不由己的苦，這就是他的佛。
永安公主見玄空不說話，以為是她剛剛說的話過分，就握住他的手，語氣溫柔：“哥哥，你知道我不是個會說話的人，但我是真心希望你好的。
如果你沒有遇到我，沒有聽了我那些心裏話，你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你想去的地方。那裏有你追尋的佛，而不是一直逃亡。”
他們逃離洛中城的那段日子，對永安來說是美好的，但也同樣膽顫心驚。她既期待又害怕。
玄空低頭，看著小姑娘正在仰頭看他，模樣很乖巧。他心裏那些氣憤失望的情緒，竟然忽然就不存在了。
永安是個好姑娘，她一直在為他考慮。她知道靠近她會給他帶來很多危險，卻不知，隻有同她在一起，他才能真正感覺快樂。
“小七，你不能替我做決定，哪怕出發點是為我好。真正的好或是不好，隻有我自己清楚。”
永安公主本來還想再說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她就是嘴拙，很拙，越著急越說不上來。
玄空並不難為她，他低聲道：“小七，你乖乖順從本心，給我一個確切的回答。”
“什麽回答？”
“要不要用自己來換取我的安全。”
永安公主抬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和哥哥分開的，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於滇。”
玄空眉頭舒展：“那就好，隻要你願意就好。”
永安公主緩緩閉眼，她想，要是嫁到苗疆，她隻有一死。若是能逃過追殺，她還能和哥哥一起，逃不過也不當緊，左右不過一死。
像是下定了決心，永安公主看著玄空，神色嚴肅地說：“哥哥，你真的願意為我冒這樣的險麽？”
玄空點頭：“心甘情願。”
永安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後忽然笑了，抬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玄空身子一僵，半天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是愣頭愣腦地看著她。永安感覺他現在的反應很可愛，就抬頭又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哥哥，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對他做這樣的事，對不對？”
玄空還是做不出反應，最後在永安的目光下，逐漸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一陣傻笑。
永安記得，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他還一本正經地給她講經文。那個時候，他看起來很高冷，對她愛理不睬的。
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待她這樣好？一切來得太自然而然，她覺得，以後他們也會這樣的，哥哥再也不會對她擺冷漠。
“哥哥，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應該坦誠對你。我喜歡你，還挺喜歡的。”
玄空好像還有點魔障，有氣無力地說：“你說什麽？”
永安覺得他是故意的，不想理他。結果他還是一本正經地問：“小七，你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一次，我沒聽清。”
“不要。”
永安難得拒絕玄空一次，玄空覺得有點意思，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