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被困宮中
“莫義,你把三爺最近麵臨的困難,給我講一講。”錢琳琅說。
莫義拱手,道:“三夫人,這朝堂上的事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就是問了也理不清楚。”
錢琳琅不想訓斥他,季挽信賴的這些人,維護起來自然不容易,她不希望讓人寒心。
“三爺現在身處危險之中,你可知道?”
錢琳琅語氣平穩卻不乏威懾力,讓莫義一愣,回複道:“朝堂本就凶險,內閣尤甚,三爺是在這漩渦中心的人,幾時不危險呢?”
“這次比平時都要凶險,甚至是有生命危險,我是他的妻子,我需要知道真實的情況。”
莫義想著,三夫人看起來年紀小,平時又被三爺保護的太好,雖然已經成婚,但還是像是個小姑娘。
他本來想用幾句尋常哄孩子的話,將她打發了,結果卻發現,三夫人麵頰像是孩子,眼神卻是不容置疑的。
他隻能把具體情況大致講了一下。錢琳琅抓住他話中的重點追問,總算搞清了季挽的處境。
賈廣有意扶植白盡上位,可白盡堪堪被季挽壓了一頭。不管是從出身、威望、學識、人脈哪方麵講,內閣有季挽,白盡就無出頭日。
賈廣怒了,他現在想要的太多,內閣必須要收入囊中。所以,他就親自去請聖旨,想讓小皇帝給他背鍋。
小皇帝是季挽的學生,平時最尊重季挽,賈廣威逼利誘就是不能讓他屈服。
賈廣心頭惡氣難除,讓人直接把季挽扣了,倒沒下私牢什麽的,隻是關在宮裏。
季挽出身高貴,又是閣老,賈廣不敢對他用刑,怕被讀書人口誅筆伐。若是因此被煽動引起眾怒,那就是得不償失。
兩個人好像在進行拉鋸戰,看誰先撐不住。對於賈廣這種軟禁手段,季挽也不好反駁什麽,以禮相待,身上又沒有傷。
“他這是想一點點摧毀三爺的意誌,這是在誅心,比動刑什麽的更恐怖。”
“屬下不懂夫人的意思,三爺心誌堅定,不是可以隨便動搖的。太師能關三爺多久呢?夫人且再忍耐幾天,等……”
錢琳琅心急如焚,終於明白,莫義和莫仁是親兄弟,為何莫仁能成季挽的左膀右臂,而莫義卻不及他兄長半分。
不是不忠心,而是眼光不夠長遠犀利,找不到事情的重點,參不透其中利弊。
她本想用自己的道理說服莫義,但這個人心高氣傲,對女子似乎有著天生的鄙視。
即便她貴為季府的三夫人,他主子的妻子,莫義對她還是有點不假辭色。
錢琳琅沒有心思和他耗下去,他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在沉寂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楚。
平安知曉她的性子,不是好惹的,不敢再說話。莫義則是垂下頭,看著地麵。
三夫人的身份何等尊貴,不是他這樣的人能隨意打量的。再者說女眷總是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比如現在,他身份低,要是苛責也隻能忍了。
“莫義,你覺得太師把三爺關在宮裏,對三爺來說就完全沒有危險了嗎?”
莫義不語。
錢琳琅起身:“三爺為人謹慎,要想找出他的弱點的確不容易。太師隻能想了這麽個笨法子,消磨三爺的意誌。
三爺是可以撐住的,但太師不會給他機會。隻要三爺稍有不慎,太師就可以隨意安個緣由,讓三爺死得不明不白。
比如暴病、比如穢亂宮闈、比如私相授受。人都在他們手裏,還不是他們想說什麽就是什麽?”
莫義聽了她的話驟然抬頭,聲音肅殺:“他敢!”
錢琳琅側頭看他,是直直看到他眼睛裏的那種,眼神銳利:“他為什麽不敢?”
莫義被她問得底虛,竟是不知如何應對。
“皇宮之主姓曲不姓賈,就算三爺在宮裏出了事,太師也完全可以把自己摘清楚。
三爺在民間頗有聲望,一是因為他才名遠播,二是因為季家書香傳世,門生眾多。
這樣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在宮裏,難免會被人詬病。所以宮裏麵不管是皇上還是太後,不想忍也必須要忍。
這件事會被悄無聲息的壓下,季家的人就是想鬧,又能折騰起多大的水花?別忘了讓太師忌憚的隻有三爺一人。”
莫義聽了她的分析頓時慌了,語無倫次的說:“三爺是吏部尚書,是文淵閣的閣老,他們怎麽敢如此草菅人命?”
“本意當然不想這樣,但權字當頭,隻能鋌而走險。三爺從來都不是可以任人擺布的,想必太師早就把它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這麽長時間明著一直不動手,無非就是因為三爺讓他抓不到把柄。這次事關內閣之權,狗急跳牆了。”
錢琳琅活了那麽多年,做鬼魂的時候又看了那麽多事,眼光比尋常人銳利很多,也更懂得揣測人心。
她說的這番話有理有據,讓莫義都不得不相信,如果他們不做點什麽,三爺就回不來了。
“三夫人,那您說怎麽辦?三爺不能留在宮裏了,一定要把他接出來,請三夫人指點。”
莫義說著話,竟一掀袍角,跪了下來。
他人生的高大,性情耿直,看起來是一副寧折不彎的樣子。他嫌女子麻煩,平時懶得理會,現在竟然說跪就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
他是真心關心季挽,把三爺當成自己的命。
錢琳琅之前對他的成見,驟然消散。也許他不夠聰明,不能洞察,但就是這一份赤子之心,卻比什麽心機都值得感動。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自己手邊已經涼了的茶喝了一口,感覺冰冷透過舌頭直達心房。
冷,可以讓腦袋更清醒。
“既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那就隻能拚個你死我活了。”
這下震驚的不僅是莫義,還有平安。他是個急性子,忍了半天沒說話,現在卻怎麽也忍不住了:“三夫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錢琳琅目光平視著前方,眼神銳利如刀,好像已經穿過屏風,去了另外的方向。
隻有冷清的聲音飄蕩在房間裏:“太師用了個慢法子,想緩緩逼死三爺,不達目的不罷休。
想解三爺之困隻有一個法子,就是除掉太師。太師一天不死,三爺就一直被製肘,季家滿門就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