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楊家醜事
她不開口還要好一些,一開口,好像所有的情緒都集中在季挽的頭頂了。他漲得難受,心裏就隻剩下一個親近的念頭。
季挽想,他愛了那麽久,想了那麽久,明裏暗裏的受了那麽多窩囊氣,都是因為她。
雖然是他自願的,但是……
但是什麽?
他驟然驚醒,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他怎麽能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強要了她。
如果給她留下什麽心裏陰影,那不是得不償失麽?他不能因為貪圖一時快樂,就讓她不安。
勉強把她從懷裏推出去,他起身去了淨房。現在的情況,不洗冷水澡怕是過不去了。
錢琳琅衣衫淩亂,中衣已經被褪到了腰間。她起身穿好,心裏反而不慌了。季挽能為她做這麽多,現在還忍耐著,這份心意,她真的是很想珍惜。
季挽出來,見小姑娘坐在床邊,兩隻腳悠來蕩去,像是在想什麽嚴肅的事。他笑了笑,坐在她身旁,柔和地說:“怎麽不睡了?”
錢琳琅瞪了他一眼,語氣算不上好:“我剛剛明明想睡的,馬上就能睡著,你偏要過來吵我。現在我睡不著了,你也別睡了。”
季挽聽著她任性的說話聲,心裏卻分外熨貼。他的小姑娘就該是這樣的,她不需要成長成強大的樣子,那樣反而讓他心疼。
“好,等你睡著了我再睡,好不好?”
“我要是一直睡不著呢?”
“那我就一直不睡,陪著你。”
錢琳琅反而又不舍得了,伸手按了按他的額角,低聲說:“你這兩天頭還疼麽?”
“不疼了。”
“你辦公的時候要悠著點,別什麽都想做。你是人,又不是機器,總是說要休息的。”
季挽聽著她的絮叨,心裏柔軟如棉。他握了她的手,閉眼:“睡不睡了,再磨叨下去,天都要亮了。”
錢琳琅無語,由他握著自己的手,閉了眼睛。季挽在她安靜一會兒後,緩緩睜開眼,眼神柔和地看著她,不知夜深。
與此同時,白盡正在一處溫柔鄉中,柔軟如蛇一樣的美人正在給他捶背,力道小得像是在調青。
“我聽說你是楊首輔家小公子的紅顏知己。”
美人柔順地跪著,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柔軟卻也涼薄:“妾賤身賤命,若說紅顏知己,也隻能是銀子的知己。”
“你對小公子沒有半分真心?”
美人嗬嗬一笑:“大人,您沒聽說過一句話麽,表子無情。”
白盡冷冷一笑:“那就證明我沒看錯人。”
半個月後,星鄖樓。
“聽說了麽?楊首輔被氣得臥床不起了,恐怕是夠嗆了。”
“可不是,你說楊家,那是多清正的門風啊,怎麽還能出現叔侄為爭一技子,打死人的案子?”
“要我說也是那技子手段高,竟然能老少通吃。”
“可不是麽,哈哈哈……”
樓下因為楊永歡的家事熱鬧非凡,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樓上雅間裏,一錦衣男子正在喝茶,氣質高華,讓人不敢逼視。
“主子,夫人去廟會快回來了。”黑衣護衛說道。
柳孤月淡淡一笑,眼睛依然沒有焦距,隻說:“走吧,去接她。”
護衛們見怪不怪,整個孤月山莊誰人不知莊主喜歡夫人,簡直就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婢女們哪個不羨慕容初,明明都是一樣的人,可人家一轉眼就成了主子。若說容貌,她也不算多麽出挑,莊裏比她嬌豔的多得是。
莊主是多麽矜貴的一個人,對容初卻是無微不至,要星星不給月亮,旁人隻有眼紅的份兒。
廟會很熱鬧,容初帶著貼身婢女冬草,買了不少零碎的東西。冬草是個會武功的,在人群中護著容初,不遠處還跟著四五個黑衣護衛。
柳孤月的馬車停在街頭,護衛過去迎容初。容初看起來很開心,拿著自己買的小零食上了馬車。
“柳孤月,你要不要嚐嚐?”
柳孤月嘴角一彎:“不要。”
“噢,那我自己吃吧!”
容初自己剝了堅果吃,動靜不大,悉悉索索的,柳孤月忍了忍,道:“好像招耗子了。”
容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慍不火地說:“我是你夫人,我是耗子,你是什麽?”
“那我就是貓吧!”
耗子怕貓,就算開玩笑,他也要壓她一頭。容初撇了撇嘴,剝了顆堅果塞進他嘴裏,笑著說:“貓大人,好吃麽?”
柳孤月最不愛這些小零碎,尤其是酸酸甜甜的,這種甜中透鹹的,同樣難以接受。
“不好吃。”
容初利落地又剝了一顆,依葫蘆畫瓢地塞給柳孤月,不吃也得吃,說話的聲音依然溫柔:“就是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才要給你吃。”
柳孤月準確無誤地把人拉到自己懷裏,垂首在她唇上啄了啄,緩聲說道:“你就這麽見不得我好?”
容初最受不了他動不動的美男計,他生來眼盲,沒見過自己和她的模樣,若是見了,不知會不會覺得他們不相配。
“我逛累了,要睡會兒,等到地方你再叫我。”
容初笑著挪動身子,枕在了柳孤月的腿上。柳孤月神色柔和,伸手輕撫著她的長發,低聲道:“睡吧!”
容初喜歡這樣枕著他,會讓她感覺很安全。她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心裏時常會迷茫害怕,隻有和他在一起,才會覺得安心。
容初閉著眼睛,馬車晃動,她很快就睡著了。柳孤月低頭看著她,眼睛不是之前平靜如水的樣子,而是亮得出奇。
他用手指摩挲著容初的嘴唇,神色是難得的溫和。等容初徹底睡熟,他拿出自己的大氅給她蓋上,低頭啄了啄她的眉心。
他的眼神在離開容初的一刻,驟然轉冷。這種冷是含著壓迫的,任誰觸及他的眼睛,都會一陣膽顫心驚。
洛中城已經起風了,他們這樣的安寧日子,隻怕過不了多久。他要做的事非常凶險,幾乎把所有有關的人都算計了進去。
以後她若是知道真相,會不會嫌棄他心髒,不肯同他在一起?他從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要走那條路,奢求平凡人的溫暖,本就是大忌諱。
想到此處,柳孤月把目光轉向容初,漆黑的瞳孔裏映著她的樣子。那種眼神足以說明,他的眼睛是可以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