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避世
季挽搖頭：“沒時間了，我若是不走，可能就真的要被人逼著帶傷上朝了。”
“那我再去找雲周，管他討些藥。”
“不用夫人辛苦，我有不少傷藥，可以用。”
錢琳琅態度堅持：“你是做學問的，應該知道因材施教。你的傷藥再好，要是不對症也是白費，我還是過去一趟吧！”
季挽沒了再攔著她的理由。
耽擱了一天，錢琳琅就拿回了傷藥，給季挽用上減少出血，輕裝簡行去了郊外。
莫仁已經提前一天就準備好了，租了個宅子，讓人打掃得一塵不染，然後才把三爺和三夫人的行李搬進去。
郊外的宅基地格外便宜，所以宅子都蓋得很大，特別寬敞。不過房主好像不怎麽會審美，院子裏連點像的東西都沒有。
“這家的房主不是還挺特別的，竟在院子裏擺這麽大一個水缸，是想養魚麽？”
季挽坐在輪椅上，地聲道：“你不知道民間有這樣的習俗，水代表財，所以任何人家都必須會有水缸。”
錢琳琅想起，錢家原來的花園裏，也有不少水缸，不過不是為了聚財，而是在給張姨娘養水蓮。
搬到郊外，雖然也屬於洛中地界，但感覺卻完全不同。除卻季挽那一身傷，錢琳琅和季挽每天都是在享受生活，特別愜意。
“園子裏的菜長得真好，不知道我們一直吃行不行，房東會不會自己來采？”錢琳琅問。
“不會。”
“你怎麽知道？”
“莫仁做事不會拖泥帶水。”
錢琳琅卻覺得不盡然。
這個院子種了這麽多菜，想來房東也沒打算搬走，還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離開的。怎麽也不會是住在這附近，偶爾過來的吧！
見她半天沒動，季挽低聲問：“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
錢琳琅莞爾一笑，她最近怎麽了，怎麽會想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能真的是不在城裏，便不想考慮那些讓人生厭的勾心鬥角了吧！
這裏還真是像安樂窩呢？安樂不是件好事情，會讓人忘記危險，降低警覺，尤其是對她和季挽這樣的人來說。
“城裏現在怎麽樣了？”
季挽雖然身在郊外，但是消息的接受能力一點也不比在城裏差，他有完整的消息網。這一點是錢琳琅比不了的。
“驚心動魄。”季挽簡單的回答。
錢琳琅眼神深沉，在心裏也替楊永歡捏了把冷汗。楊首輔是三朝老臣，多少次死裏逃生，風雨中就這麽走過來了。
不知這次的漩渦會不會把他拽進去？若真是讓他折在這場爭鬥裏麵，那可真是南晉之禍。
“既來之則安之，選擇了養傷，那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平白擾了自己的好心情。”季挽如是說。
錢琳琅想想也是，她現在陪季挽出來，是以錢琳琅的身份。洛中城的風起雲湧，那是阮崇笙的範疇，她不該這個時候想。
“昨晚莫仁跟我說，邱韻被齊家休棄了。”
錢琳琅一怔，自言自語一般問道：“休棄？”
“嗯。”
“這是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這樣的兩戶人家竟然連一份合離書都不願意寫，休棄的話不是徹底撕破了臉麵嗎？”
季挽笑了笑：“邱韻雖然嫁到了齊家，但是心還是向著邱家的。她暗中給她父親送消息，無形中損害了不少齊家的利益。
齊元易本就是個眠花宿柳的人，邱韻想讓他顧及自己的麵子，還有邱家的麵子。長此以往，夫妻間自然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錢琳琅心裏倒是沒有什麽感覺。她和邱韻的仇，不是她被休棄就能了了的。這一世，不讓邱韻和白盡粉身碎骨，她是不會甘心的。
“邱家是正宗的高門顯貴，邱韻又是邱家唯一的孩子，即便是和齊家結了仇，掛了棄婦的名聲，想攀附她的人應該也不在少數。”
季挽點頭：“那是自然。”
錢琳琅看著他篤定的模樣，忽然說：“你為什麽沒有娶邱韻？她會嫁給齊元易是不是你從中做的？”
季挽也不否認，隻是淡淡地說了個“嗯”。
“你是怎麽知道邱韻會上當的？”
“我上一世雖然早夭，但是魂魄不去看清了這世上的很多事，當然也知道她是什麽人。”
季挽說得輕描淡寫，甚至連水性楊花這個詞語都沒有用上，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心裏對邱韻的厭惡。
“侯府未來的女主人當然不是那麽好當的，尤其是齊家這麽複雜的背景，再加上齊元易這個紈絝子弟。你還真是給邱韻找了個好婚事，煞費苦心。”
“當然得用心，不然對不起重來一次的機會。”
錢琳琅莞爾一笑，道：“來，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郊外空氣特別好，天很藍，也寬敞。”
“好。”季挽柔和地說。
有些東西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著，比如季挽和錢琳琅的默契，真的是心有靈犀了。
轉眼間已經過了半個月，季挽的傷口恢複得出乎預料地好，不少地方已經褪了痂，露出粉色的新肉。
“以後不用上藥了，不過落疤是肯定的。”錢琳琅給他檢查完傷口，拉好外衫說。
季挽神色淡淡的：“落疤我不在乎。”
錢琳琅不語，他是可以不在乎，但是她隻要看到他背上的疤，心裏就十分不舒服。說不出的感覺，澀的。
“若是哪天我惹了夫人生氣，夫人看到我的傷疤，能想起我的好，焉知不是因禍得福。”
他還真是什麽時候都能開玩笑，錢琳琅不搭理他，總覺得他沒什麽正經的。誰知季挽卻忽然握住她的一隻手，緩聲道：“阿沅，我是認真的。”
錢琳琅往出抽了抽自己的手，沒抽動，就隻好無奈地看著他，道：“好，我知道了行不行？你先放開我。”
季挽側過頭，衝著她笑，神色柔和的厲害。他的眼眸本就十分好看，再這麽柔和的看人，竟是讓人移不開眼，錢琳琅愣愣地看著他。
“好看麽？”季挽說。
“什麽？”錢琳琅不解。
“我。”季挽說完，忽然摟住錢琳琅的腰肢，往前一拉，她就跌在了他的懷裏。
錢琳琅驚魂未定，瞪大眼睛看著他，氣急敗壞地道：“季挽，你是不是瘋了，動作這麽大，你是不想要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