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白盡的立場
“我早就聽說你夫君是個極有才華的人，沒想到他娶的夫人也是眼光長遠。”楊永寧夫人對著錢琳琅行了個禮，“在此謝過，我以後不會再輕生。”
“夫人還是要多多保重自己，我聽我夫君說過，令郎是個有為青年。隻不過性子太像楊大人，剛正不阿，楊大人又不肯出手幫助，所以才會仕途不順。
楊夫人不必太過擔憂，相信經此一事，令郎也會有所感悟，成熟不少。你是他最親近的人，隻要你平安，他便不會分心。”
“多謝季夫人開導。”
“楊夫人客氣了。”
楊永寧夫人從窗邊走過來，招呼外麵的婢女上茶水，回頭對錢琳琅說：“來了這麽久還沒喝上一口茶，是我疏忽了。”
“不妨事的。”
“這是我夫君最喜歡的茶，季夫人嚐嚐。”楊永寧夫人說完話又笑了笑，“他好茶，難得有空閑的時候一定會讓我煮茶。”
錢琳琅心裏對楊永寧夫人也有些同情，這個女子張口閉口都是她的丈夫，想來生活裏也就隻有一個楊永寧。
這是南晉女子的現狀，沒出嫁之前學的都是規矩和管家的本事，出嫁後又都是圍著丈夫和孩子。
錢琳琅發現她心裏竟然有點慶幸，好在她遇到的是季挽，什麽都縱著她，願意讓她走出後宅。
陪著楊永寧夫人喝了茶，有婢女進來，道：“二夫人，外麵有人來接這位夫人了。”
楊永寧夫人站起身子，看著門外的挺拔身影，道：“季大人是個好性子，季夫人好福氣。”
錢琳琅禮貌地低頭笑了笑，跟楊永寧夫人告辭，跟著婢女出去了。
空氣中起了風，天氣陰沉，看樣子是要下雨。出門的時候還很熱，錢琳琅衣著單薄，季挽見她出來，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和地說：“冷不冷？”
“不冷。”
“要下雨了，趕快回去吧！”
錢琳琅看著他的側臉，想到這一世他為自己做的事，尤其是她眼睛盲了後，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就沒抽回自己的手。
“你和楊二夫人都說了什麽？”季挽問。
“楊大人的死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也不知她能不能撐過去。我說的那些話也沒有什麽深奧的道理，不知楊夫人能不能自己想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過就夠了。”
兩人依然是從楊府的暗道中離開的，錢琳琅忍不住問道：“你私下和楊家走動多久了？”
“沒多久。”季挽簡單的回答，看樣子是不想說太多。
錢琳琅也不想把自己的意誌強加在他身上，況且季挽是那麽有主張的一個人，也不可能聽她的。
楊家元氣大傷，要想讓楊永歡有空喘氣，還得從賈廣身上下手。不知這次的事是什麽原因，竟然讓楊永寧死了。
錢琳琅再一次去賈府的時候遇到了白盡，他也沒打算避諱什麽，不畏外人的眼光。見了錢琳琅過來，他微微一笑，做了個唇語：“好久不見。”
錢琳琅裝作不認識他，隻是跟著賈府的管家去了前院書房。心裏已經大致清楚為什麽死的會是楊永寧，因為白盡和賈廣聯手了。
白盡是楊永寧的學生，楊永寧對他應該比較信任，對他也沒什麽防備。
楊家再是滴水不漏，內鬼也是防備不住的，所以楊永寧一定是遭了白盡的背叛和賈廣的暗算。
“楊永寧一死，楊永歡那個老匹夫就算孤掌難鳴，我看他還能撐多久！”賈廣臉上都是得意之色。
“太師真的認為楊永寧之死對我們來說是好事麽？”
“不是麽？少了個人找我的毛病，刑部也不會讓我一點使不上力氣，還能讓楊永歡痛苦，這是一舉多得。”
“可太師有沒有想過，平衡才是長久之道。楊永寧在的時候，雖然我們被製肘，但邱尚何也討不到便宜。
現在清流派勢弱，會不會助長了他們的實力？畢竟，邱尚何的門生最近幾年發現迅速。
洛中城裏的姑且不說，就是各省的管事人就不在少數。他現在看來沒有太師實力強，但根基卻更穩。”
賈廣看著錢琳琅，神色冷漠：“先生每次的看法都和旁人不同，是真的為我考慮，還是有別的打算，或者是想另辟蹊徑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賈廣這個人太多疑，所以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十二分的小心。錢琳琅一直保持著高度緊張，遇到什麽情況都不慌。
“我當然是為太師打算，畢竟隻有您有能力圓我佐君之夢。”
“先生，這話可不能亂說。”
錢琳琅拱手行禮，低聲道：“這個位置本來就不應該是世襲製，而是應該能者任之。
正是因為個人有個人的私心，所以南晉才會逐漸消弱。我想太師也不會沒有這樣的想法。”
“先生雖然料事如神，但這次卻是猜錯了。我能有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沒必要去承擔風險。
我不是皇室血脈，強行為之也隻能在青史上留下罵名，或者是功虧一簣。”
見錢琳琅不再說話，賈廣又道：“先生來的路上可見到了什麽人？”
“回稟太師，我見到了白盡。”
“稀奇麽？”
“我以為他是邱尚何的人。”
賈廣淡淡一笑：“你就沒想過他是楊永寧的人，他們可是師生一場，情誼深厚。”
“官場上每個人都形神不一，越是表麵上傾向於誰，越能說明他們不是一路。白盡平時表現得也太尊師重道了些。”
“那季挽呢？他可是邱尚何的學生，你覺得他是哪路人。”
好端端的怎麽會問到季挽？錢琳琅心裏一愣，但是麵上還是很快回答：“他還不太好說。”
“為何？”
“不是他這個人無欲無求，就是隱藏太深，總之我是找不到他有任何傾向的嫌疑。”
賈廣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在官場上，能做到他這一步不容易，我也看不透他，但是我知道，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危險的。”
錢琳琅的心“噗通”一聲，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真怕賈廣下一個目標是季挽。她心裏清楚，她現在必須表現漠然，不然很可能會被賈廣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