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希望
錢琳琅的眼睛經過一段時間的熱敷，已經好了很多，每次不會那麽疼了。這期間季挽的腰深受其害，青一塊紫一塊的，幾乎已經沒好地方了。
許雲周每天來一次，每次都是望聞問切一番，吃的藥和針灸日日都在換。錢琳琅的眼睛沒什麽變化，但身體的確和從前不同了。
她不會再感覺沒力氣，總是想睡覺，腦袋沉，渾渾噩噩。而是每天都精力充沛，呼吸間也全是清新的味道。
身體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好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錢琳琅還是覺得最近的苦沒有白吃。
許雲周說她血脈不通，有很多瘀堵的地方，最近的藥方裏就加了活血順氣的藥。她現在睡得好，吃得香，整個人白裏透紅的。
“三夫人最近真是越來越美了，也不知是什麽緣故。”內院伺候的二等婢女低聲議論。
“你沒見每天都有大夫出入麽，三爺這是在給三夫人調理身子。”
“也不知大夫給用的什麽藥，我也想變美，也想試一試。”
“人家用的都是最好的補品，你我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用得起？我勸你還是醒醒吧！”
這兩個婢女就在窗下議論，錢琳琅正靠著窗戶曬太陽，聽了她們的話，動了動。
石蜜以為她剛剛睡著了，見她醒了，就低聲問她要不要喝水。錢琳琅揮手拒絕，變換了個姿勢繼續曬太陽。
石蜜輕輕關上房門，走到窗下，訓斥道：“你們是閑得沒事做麽？有空在這裏議論主子？”
兩個婢女以為他們的聲音很小，不承想會被屋裏的人聽到。雖然三夫人性子好，從來不苛待下人，但三爺好像還挺嚴厲的。
她們記得，前些日子三爺就處置了幾個嚼舌根的婢女，是因為她們私下裏議論三夫人是個瞎子。
隻要涉及到三夫人，三爺的容忍度就會很低，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她們剛剛說到了三夫人，實在害怕會被發賣出去。
錢琳琅聽到石蜜訓斥人，沒有開口。她的本意是不想收拾哪個的，但是這次若是攔著石蜜，以後下人們都會以為她好欺負。
主子就是主子，不是可以由著人隨便議論的。季挽既然願意和她做名義夫妻，給了她季三夫人的榮耀，她就應該心安理得的受著。
季挽說就當是報答她上一世找到他的屍骨，送他回季家祖墳的恩情了。讓她不要有什麽心裏負擔。
上一世找到季挽還真是費了很多時間、人情和金錢。她那時候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讓他回家。
她聽說沒有人安葬的孤魂野鬼會很可憐，就像是人間的乞丐？風餐露宿，吃不飽還要受盡欺負。
季挽那樣的人，不該承受那樣的苦。所以，就算很多人都勸過她應該放棄，她依然沒有。
這份恩情她沒打算讓他還，但這一世他幫她，就也算無形中還了那筆人情債。她的確應該看開。
下午時候季挽從衙門回來，他路過街上的鋪子，給錢琳琅買了他最近喜歡吃的水晶肘子。
廚房裏有位廚娘切菜的功夫一絕，由她切完的肘子，整齊均勻，擺在盤子裏很是好看。
錢琳琅的碗裏已經被季挽夾滿了，裏麵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菜。季挽最近一直在試著讓她吃多一點，每餐飯加一點，時間久了自然就達到他想要的下果了。
錢琳琅用餐時候很斯文，這是小時候養出來的規矩。季挽其實喜歡她這一點，不會在吃飯時候吵。
錢琳琅吃完飯後，發覺自己最近的食量漸長，好像每天都在增加。她摸了摸胃部，沒有撐的感覺，又不太確定了。
“季挽，我最近是不是變能吃了？”
“沒有。”
“我好像吃了滿滿一碗飯。”
“沒有，那是半碗。”
錢琳琅覺得不是，按照她的經驗來說，她剛剛吃的肯定不是半碗飯。她轉頭又去問石蜜，石蜜隻說吃得不多。
既然問不出來，錢琳琅也就選擇放棄了，反正本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她現在看不到，也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了胖一點也沒什麽的。
晚上她坐在床邊，聽著季挽的動靜。他說名義夫妻也要做的逼真，所以每天還是睡在一張床上。
他每天起的比較早，所以一直是錢琳琅睡裏側，不過今天許雲周開了泡腳的湯藥，她還要等一會才能去睡覺。
季挽出來見她還坐在床邊，就走過去低聲道：“還在等泡腳麽？”
“嗯。”
“湯藥還沒好？”
“沒有。”錢琳琅覺得他辦了一天公，應該是累了的，就對他說，“要不今天你睡裏麵吧！”
“我不困，可以等你。”
“你這麽坐在我對麵，我心裏緊張，你還是先睡吧！”
季挽溫和地笑了笑，道：“我們已經朝夕相對那麽久，你還會覺得不好意思？”
“這跟每天相處能有什麽關係？你先睡吧！”
“你不睡我也睡不著。”
錢琳琅起身：“那我去側廂洗。”
季挽無奈地拉住她的手臂，低聲道：“你要和我分居的話，外麵還不知道怎麽傳，到時候祖母的人又會來問。”
錢琳琅不置可否：“現在也快了。”
季老太太盼季家的下一輩出生已經盼了好久，尤其是正統嫡出的。她看錢琳琅嫁進來這麽久肚子依然沒動靜，自然會耐不住。
“不會，祖母就是對你有什麽想法也不會直接找我，她會讓你說於我聽。”
錢琳琅不解：“你怎麽知道祖母會什麽都告訴你？”
“我是她的骨血，知道她的性子，她不是武斷的人，應該會給你的時間的。”
“這也不是時間的問題。”
季挽笑了笑：“我看會書，你乖乖泡腳吧！”
季挽飲食起居都和錢琳琅一起，他不習慣讓婢女侍候，石蜜石榴在他們入寢前也會出去候著。
錢琳琅眼睛不方便有什麽事也是季挽幫她做的。她倒沒什麽不好意思，反正也是因為他不用婢女。
季挽說完話去挑燈芯，屋裏頓時明亮了許多，這樣的光忽然讓錢琳琅有了防備，因為她眼前隱約開始變化了。
自從她瞎了以後，她的眼前就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想到有天還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錢琳琅眼前是淡淡的燭火光，她眼睛始終盯著那裏，一下都不舍得移開。雖然不太明顯，但她知道許雲周的法子管用了，她的眼睛很快就會好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