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老牛吃嫩草
季挽講了女皇帝的故事，不過還沒講完溫太醫就來了。
錢琳琅正聽在興頭上，忍不住問道：“怎麽和傳言中的不太一樣？那後來呢，她是怎麽解了洛中之危的？”
季挽說的自然不是傳言，而是事實，隻是這些話隻能是他們夫妻間的閑話，不能被別人聽到。他低聲道：“你先把藥喝了。”
溫太醫用玉婉盛著解毒草的湯藥，交代了用法後才離開。
錢琳琅端起碗把藥喝掉，感覺味道有點奇怪，不苦卻格外地澀，喝完後感覺舌頭都麻了。
“這個草藥叫什麽名字？”
“溫太醫說是醫書上未記載的。”
“也不知能否根治我的寒症。”
“溫太醫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錢琳琅拿了個蜜餞吃，緩聲道：“我不知道你和溫太醫是什麽關係，不過你倒是很信任他。”
“我父親和他父親有過數麵之緣，我們幼時見過幾次，他人品貴重，從不輕易許諾。但凡是他確定的事，就一定十拿九穩了。”
“原來你和他還是故交。”
季挽神色漸深：“他父親受人牽連，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他因自小被寄放在外祖家，勉強逃過一劫，走到今天實屬不易。”
錢琳琅摩挲著藥碗，道：“你是想幫他。”
“我沒有想幫誰，我和他也不認識。”
有些話當然不用說的明白，錢琳琅心裏清楚，季挽是個念舊的人，但溫太醫的事不是好辦的，不能讓人抓到把柄，隻能在暗中進行。
錢琳琅連著吃了溫太醫幾天的藥，感覺自己除了眼睛看不到，其他的和之前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最後一天溫太醫照常來送藥，錢琳琅卻沒喝藥，而是在前院季挽的書房見了溫太醫。
“季三夫人安。”溫太醫行禮。
錢琳琅坐在季挽平時的位置上，聽了溫太醫的話，利落地起身回禮，除了眼睛沒對準他以外，其他的都和常人無異。
她出身雖然不高，但好在家境殷實，受過最好的教導，禮節比洛中城的高門貴女也是半分不差。
溫太醫心下暗讚，季挽到底是眼光好，罪家之女又怎麽樣，就這規矩和這爽利的性情，與其他女子就不一樣。
“吃了溫太醫的藥，我感覺好多了。我是個內宅婦人，本不應該見外男，但麻煩了你多日，想今日當麵道謝。”
溫太醫躬身行禮：“這都是我的本分，夫人不必掛懷。”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想著你既然是行醫之人，應該是珍愛醫書的。我有幸得過一本，現在贈於你，純當答謝之禮了。”
溫太醫本還想著，錢琳琅送他貴重之物，他該怎麽拒絕。既可以不收東西，又能不傷她的臉麵，沒想到她送的東西如此適宜。
他兩手接過醫書，看清上麵字跡的時候，神色震驚了一下。他摩挲著書的封皮，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本書應該是孤本，實在珍貴，我怕是不能收。”
“這本醫書珍貴的不是因為它是孤本，而是裏麵的岐黃之術。這本書要是給不懂醫術的人，那就和廢紙沒什麽兩樣，給你才能發揮它最大的用途。”
溫太醫笑了笑：“季三夫人看事通透，倒是我小家子氣了，這醫書我便收下了。”
送走溫太醫後，錢琳琅打算出門的時間。她回到洛中後，還沒有去見賈廣，有必要讓賈廣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晚上，季挽從衙門回來，詢問了石榴石蜜錢琳琅的情況。回到寢房後見她已經睡了，就坐在床邊看她。
錢琳琅隱約感覺有人看著自己，她徐徐睜眼，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季挽？”
“醒了？”
錢琳琅睡得迷迷糊糊：“你剛從衙門回來嗎？”
“嗯。”
錢琳琅坐起身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睡得迷糊了，時間也不知道了。”
“今天街上有廟會，晚上會更熱鬧，要去看看嗎？”
錢琳琅搖頭：“不去了。”
“你這個時候剛睡醒，晚上肯定睡不著，仲霄炎今天要見顧藍妙，自己又不敢去，想讓我帶你去給他撐個場子。”
“顧藍妙是誰？”
“仲霄炎沒過門的媳婦。”
“那他們見麵不是名正言順的嗎？”
季挽笑了笑：“顧藍妙出了名的驕縱，她和仲霄炎素來是歡喜冤家，每天打打鬧鬧。
仲霄炎知道他們有婚約，對顧藍妙你對其他人寬厚不少，也顧著兩家的情麵，從不沾花惹草。
隻是前陣子不知怎的，緣巧合救了王府的長樂郡主一命。也不知長樂郡主和仲霄炎之間發生了什麽，反正兩個人糾纏不清，惹怒了顧藍妙。”
“仲霄炎想哄他的未婚妻？”
“嗯。”
“我不認識長樂郡主也不認識顧藍妙，我去了肯定什麽忙也幫不上。”
季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和地說：“不需要你認識她們，隻是有女子在會比較好說話，不然仲霄炎那個楞頭青，得罪了人還猶不自知。”
錢琳琅覺得，季挽繞來繞去無非是想帶她一起出去。她要是再推脫下去，倒顯得自己有點矯情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季挽神色柔和：“梳妝。”
錢琳琅知道自己最近的氣色一定不太好，不上妝估計沒法出門，她招呼石蜜石榴進來給自己梳妝。
女子梳妝這方麵，季挽是一竅不通的，他隻能坐在旁邊看著。石蜜給錢琳琅選了套嫩粉色繡海棠花的衣裙，嫩得像初春枝頭的桃花。
季挽看了覺得，錢琳琅這樣穿愈發地像小姑娘，襯得他老牛吃嫩草一般。他狀似無意地說：“這個顏色和夫人的氣質不配，換一套。”
石榴心直口快：“這個顏色明明就很襯夫人，顯得氣色特別好，為什麽要換啊？”
石蜜通透，大抵是覺得夫人這樣穿太過乍眼，會引來其他人覬覦，笑了笑，也跟著說和發型不配，轉而選了套水藍色丹鳳朝陽圖案的。
石榴始終覺得這套沒有那套好看，小聲嘟囔。石蜜怕她惹三爺不快，低聲道：“這套水藍色的好，看著穩重，比較符合夫人的身份。”
石榴一向聽石蜜的話，也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