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不能不要我
“人生總會有很多遺憾,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人,不值得。”柳孤月又給錢琳琅倒了杯茶。
這時,馬車停下了,到了錢琳琅說的下一個鎮子。
她把茶杯放在桌案上,笑著說:“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有幸和柳兄同乘一輛車,聽你一番言辭,受益匪淺。
以後若是有機會,愚弟還想請柳兄到府上做客,再聊我們沒聊完的話題。隻怕沒有這個機會。”
柳孤月笑的爽朗:“上一次我們在深夜的街上相遇,這是緣分。這一次我有幸助你一次,也是緣分。
山高水長,但凡是有緣總會見的。而且我感覺,應該用不了多久,阮兄和我好像淵源頗深。”
對於柳孤月別有深意的話,錢琳琅沒多想。隻是心裏對交這樣一個朋友,還是有很多期待的。
“有緣再見。”她拱手。
柳孤月淡然坐著,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次錢琳琅學精了,買馬的時候先在馬市逛了一圈,比較了馬的體格,又特別買了一些粗草料喂。
馬販子見她是行家,便不敢拿貴族馬場淘汰下來馬糊弄她。錢琳琅用了五十兩的價格,買了一匹上好的雄馬。
她體格生得細弱,想要馴服這樣的烈馬有點難,但她喜歡這個馬,通體烏黑,沒有一絲雜毛,眼睛中還有野性。
獸性難訓的最好,隻要馴服了,就一定極為優秀。左右她今天也要在這陣子住一晚,索性就牽了這匹馬出去馴。
她上馬後,大黑馬發瘋一樣的狂奔起來,幾次都差點把她甩下去。但錢琳琅早就掌握到了騎馬的精髓,緊緊的趴在它的背上,讓它怎麽都甩不下去。
“喂,大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我花錢買你回來,就是讓你當我的坐騎的,你服不服都得做。”
大黑馬跑了一圈,累得氣喘籲籲,錢琳琅還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趴在它背上,語氣聽起來有點兒像在說風涼話。
大黑馬喊了幾聲,繼續狂奔。
夜裏的風很冷,騎在馬背上的時候,像刀一樣割在錢琳琅的臉上,她感覺有點疼,卻依然不想放棄。
她性子也是倔強的,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如果不能馴服這匹大黑馬,那就幹脆等著被摔死。
活了幾十年,讓她看清楚了很多事。人和人的差距,以及和動物的,就在於誰能豁得出去。
大黑馬跑了兩圈,體力不支,雙腿跪在了地上,錢琳琅被狠狠的摔了下去。她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喉嚨裏都是腥甜之氣。
她無力的躺在地上,看見大黑馬站了起來。她腦子裏忽然就在想,這貨不會過來踩死她吧!
這麽死屬實有點憋屈,誰知大黑馬突然停在她身邊,還用頭蹭了蹭她的肩膀,看樣子是在和她示好。
錢琳琅側頭,笑著說:“你這是同意讓我做你的主人了?”
大黑馬低吼了一聲。
錢琳琅坐起身子,摸了摸它的頭,笑著說:“你皮毛長得這麽漂亮,體型又壯碩,叫你大黑,好像有點土。我看你速度快,風馳電掣一樣,不如就叫你追風吧!”
大黑馬仿佛聽懂了她的話,仰頭叫了一聲,看起來十分滿意。錢琳琅站起身子,挑眉道:“現在你可以乖乖把我馱回去了麽?”
追風乖乖的站在那裏,早就沒了之前的野性。錢琳琅爬上它的背,剛剛摔得那下不輕,她到現在還覺得身上疼。
“你能不能找到回客棧的路?反正我是不記得了,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得給力一點啊!”
追風小跑著行駛,速度既不會太慢又不顛簸,保持著一個讓人非常舒服的速度。錢琳琅覺得自己這次買到寶了,她笑著摸了摸追風的頭。
“追風,以後咱們就一路了,做個伴。”
追風像是聽懂了她的話,揚了揚頭。錢琳琅本來空蕩蕩的心,竟然生出一點寄托,人,果然都是怕孤獨的。
她一路打馬回了客棧,將追風交給夥計,讓他喂些上好的草料,然後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進門的時候,她感覺有些不對勁。她為人謹慎,出門前把寢房的門留了一條縫,現在這扇門關得嚴嚴實實,說明這屋子來過人。
所謂藝高人膽大,她現在鞭子用得極好,自保沒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懼怕任何人。
她握住鞭子,放輕腳步推開門,屋裏的油燈滅了,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索性閉眼,希望通過聲音來找人。
忽然勁風直撲麵門,她正欲抽出鞭子,卻已經被人按住手腕。她暗道不好,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推在牆壁上,用兩手困住。
她唯一可以感覺到的,就是對方是個男人,並且很高,她隻能到他的肩膀。她無力地想,對方是高手,看樣子她這次是難以逃脫了。
她剛想說話,就感覺對方低頭了,繼而狠狠吻上了她的唇。她睜大眼睛,隱約可見對方的輪廓,但具體的卻看不清。
她心裏有點怕,以為自己這是又遇上采花賊了。她心裏一陣悲涼,覺得生無可戀,她的運氣夠差的,女裝的時候會遇到采花賊,扮男裝依然逃不脫。
但很快她就感覺出不對了,對方親吻她的時候極為生澀,她甚至能感覺他粗重的喘息聲,包括身子在顫抖。
他明明很害怕,卻為何還要吻她?
錢琳琅心頭一時千回百轉,竟是連掙紮都忘了。她感覺對方的嘴唇很冰,好像冰雪一樣,氣息也是冰的,讓她難受。
她忍無可忍,對著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可他依然不放開,滿口的血腥氣。她明白,這人執拗,她怎麽反抗都沒用,索性也不掙紮了。
對方反應有點遲鈍,半天才發現她竟然沒掙紮。他停下,在她頰邊喘著粗氣,依然沒放開她的手腕。
錢琳琅也是心驚肉跳,等他停下半天她才回過神,借著外麵的月光,隱約看清了他的下巴,很熟悉。
她試探著說:“良生?”
對方身子一僵,沒說話。
這副木頭樁子似的模樣,錢琳琅已經確定自己的猜測了。她一時也不知能說什麽,索性和他一樣裝木頭。
良生不善言辭,本來還指著她先開口,她不說,他也不知怎麽開口。他這幾天備受煎熬,心裏患得患失,剛剛又衝動,心裏隻怕她厭棄他。
兩個人就這麽相對無言,最後還是良生熬不住,他放開錢琳琅的手腕,低聲說:“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