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以身相許

  錢琳琅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她活了那麽多年,看清了很多事。


  良生武功好也不是純善之人,對她又一心一意,找這樣的人結伴是很好的。不僅對她報仇有利,還能讓她真的開心。


  她對良生總歸是不同的。


  想到此處,她不禁又想到季挽。兩世為人和她牽扯最深的無非是他,可惜,她早就對他絕望了。


  那樣始終得不到回應,又遍體鱗傷的感情,折磨了她很多年,讓她永遠都不想再觸碰第二次。


  她搖了搖頭,甩掉紛亂的思緒,告訴自己不能再想季挽,想到他,她就會亂。沒他的生活不是挺好的麽?


  三個人上樓取了行李,又到馬廄處取上馬車,一路狂奔。他們離開的時候,客棧樓上樓下都沒人,想來那些投宿的不是遭了毒手,就是意識到反常離開了。


  良生趕車,錢琳琅和紫衣少女在馬車裏。紫衣少女的傷很重,上車後很快鮮血就染紅了墊子。


  錢琳琅給她脫衣止血,但傷口太多,她一時也控製不住。隻能一邊上藥,一邊安撫:“我的藥止血很好,你忍忍,很快就不流血了。”


  紫衣少女神色痛苦,看起來應該是疼得厲害,她低聲道:“我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我姓阮,是個行醫之人,你叫我先生就好。”


  “阮先生,我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現在身子都被你看了,以後隻能跟著你。你若是嫌我出身卑微,就留我做個通房吧!”


  錢琳琅一愣,這個有點出乎她的預料。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桑冬,不能一轉眼又來一個吧!


  “我是大夫,脫你衣服是為了救你,沒有那麽多個規矩,你不要想太多。”


  紫衣少女卻像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依然自言自語地說:“先生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阿紫。”


  錢琳琅不和她說話了,馬車有點快,顛簸得厲害。雖說車裏鋪了墊子,但她還是覺得有點疼。


  良生是怕後麵的人追上來,錢琳琅也不能讓他慢點。顛簸起來,她上藥就沒了準頭,要是不專心,就更不知道把藥上什麽地方了。


  她身上帶著的藥都是最好的,許雲周平時都不舍得給別人用,也隻有她能要的出來,浪費一點她也心疼。


  好不容易把上半身上完藥,血暫時算是止住了。錢琳琅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聲說:“腿上有沒有傷?”


  阿紫搖頭。


  錢琳琅動手幫她穿好衣服,又給她倒了杯白水,柔和地說:“你失血過多,現在應該口渴,喝點水吧。”


  阿紫接過水杯,聲音沙啞:“先生,我感覺有點頭疼,渾身都疼。”


  錢琳琅拿了毯子給她蓋上,聲音還算柔和:“你傷口多,會感染發燒,不過有我在你不要怕,你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先睡一會兒吧。”


  阿紫應該很疲倦了,現在有了被子,車裏又暖和,她很快就睡著了。


  錢琳琅也感覺有點疲倦,折騰這一通,天都快亮了。她緩緩閉上眼睛靠在馬車壁上,準備休息一會。


  顛簸得這麽厲害,她又沒有躺的地方,睡是睡不著的,閉眼久了,反而有點反胃。


  “良生……停車……”她低聲道。


  馬車很快停下,錢琳琅打開簾子就要下車。良生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皺眉道:“怎麽了,不舒服麽?”


  說著話已經伸手將她抱下了馬車。


  錢琳琅扶著他的肩頭,低聲道:“我有點想吐。”


  良生把她扶到路邊,輕輕扣著她的背。錢琳琅忍了忍,還是吐了,她怕弄髒良生,推他靠後。


  良生卻不嫌棄她,把她淩亂的發絲理回耳後,低聲說:“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取水來。”


  錢琳琅的胃裏翻江倒海般難受,她吐是吐不出來了,隻是覺得難受。良生很快回來,用水給她漱口。


  “我剛剛趕得太快了,要不把車停路邊,先休息一會吧!”


  錢琳琅搖頭:“就這麽一條官道,萬一被追上就不好了,先走吧,到了下個鎮子好藏身。”


  這樣的確是最穩妥的做法,可是良生心疼她。她不像他,是從小吃慣苦的,本來就是嬌養著的人,他怕她受苦。


  “不當緊的,就算他們追上來,我也應付得了。”


  錢琳琅搖頭:“良生,聽我的,繼續趕路吧!”


  她不想說出自己心裏的擔憂,殺人總歸是殺生最重,因果循環,她怕良生將來會有報應。


  為了自保,殺人是沒有辦法。但凡是可以避開,就還是不要動手了。自己重生的經曆,她不得不相信一些以前她從來不相信的事。


  也許,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


  良生見她堅持就隻好由著她,反正在她麵前,他從來就沒有立場可言。這次他控製了車速,沒有那麽快,馬車也不會顛簸的太厲害。


  天將明的時候,阿紫發起了高燒。錢琳琅用溫水給她擦拭身子,發現她身上還有很多陳年舊傷。


  貧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得做很多農活,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可看阿紫身上的傷疤,應該是多為利器所傷,她真的是普通窮人家的孩子麽?


  阿紫燒得有點厲害,她反複在說著什麽,聽不清楚,隻能確定是在叫哥哥。


  錢琳琅受許雲周的影響,對於醫者這個職業,有很強的使命感。對著病患,就沒了其他心思,隻是想極力救治。


  “良生,有沒有酒?”


  良生停下車,看到阿紫燒得厲害皺了皺眉,搖頭。


  “用酒擦拭腳心能快速降溫,比溫水來得快,我現在需要一點酒。”


  良生拿出地圖看了看,距離最近的鎮子也要半天路程,阿紫燒成這樣怕是來不及。他看著阿紫,語氣略顯焦急:“還有別的辦法麽?”


  錢琳琅拿出自己的藥包,翻騰了半天,也沒有退熱的藥。許雲周總說,生病發熱不可怕,發燒甚至對恢複有利。


  正是受了他的影響,她才淺移默化的把褪熱藥品的事忘記了。這裏連個人影都沒有,去哪找藥?

  “應該不會被追上了吧,你先在這裏看著她,我下去看看有沒有能用的草藥。”錢琳琅說著話已經下了車。


  良生不想讓她一個人去,但阿紫的情況也確實離不開人,他隻好不讓自己想太多,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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