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痛下殺手

  路平瞪著錢琳琅,漸漸感覺到有東西順著額頭往下流,是血,起初隻是一點,後來越來越多。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錢琳琅起身整理好衣衫不整的自己,笑著說:“雲周知道我所行之事危險,就告訴了我可以一擊致命的方法。


  每個人的頭頂都有一處穴位,這個穴如果受創,可以讓人很快就死去。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他還給我做了這個針。”


  路平從來沒見過這麽長的針,又軟又細。沒想到他殺了那麽多人,最後卻是這麽平靜的死法,沒感覺多少痛,隻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感覺,很無力。


  錢琳琅拿著手裏的針步步逼近,她笑靨如花,淡聲道:“我剛剛給你的力道,能讓你活夠三天再死。我也想折磨你,把你剛給我的屈辱都還給你。


  可是,我現在又後悔了。我不是那麽想殺人,所以我想把你交給賈德水。這份殺戮的罪,還是讓他承擔比較好。”


  錢琳琅歪著頭,一臉的純真無害。


  路平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錢琳琅冷眼看著他,道:“是不是很難受,這種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不好吧!五感俱失,形同廢人,這才是活著的懲罰。”


  路平漸漸感覺周遭都黑了,眼前也看不清什麽。他心裏愈發猙獰,像隻狂怒的獅子被籠子困住。


  錢琳琅知曉他此時的感覺,就像當初邱韻殺她,她卻沒法反抗一樣。心裏忽然生出了一點同情,讓她不想下手了。


  路平和她本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她之所以算計他,無非是知道這個人的狠和靠不住,也知道他的野心。


  他想征服她,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現在不除掉他,未來她可能成為他的囚徒。


  但這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小貓小狗,真要她殺了,她還是有點無法下手。她拿著針站在原地,隻要再刺入得深一點,他必然會死。


  殺還是不殺?她掙紮著。


  “先生!”良生低喊道。


  他剛剛做了個夢,夢裏是她被老虎追趕,他一急便醒了。醒來後就想過來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卻見到屋裏是這樣的場景。


  錢琳琅聽到良生的聲音回頭,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能說什麽,隻能戳在原地。


  良生看到她的手按在路平的頭上,路平滿臉是血,好像已經死去了。他心一涼,大步過去扶住錢琳琅,低聲說:“來,我扶你去坐會兒。”


  錢琳琅把手遞給他,垂首卻發現,自己滿手的鮮血。她看向路平,見他眼睛瞪得老大,正怨毒地看著她。


  她發現自己剛剛神思不屬的時候,已經把整根針刺到了路平的頭上,他早就死了。


  也好,也好,他死了,她就少了一樁威脅。


  “良生,我想洗手。”


  手上的血腥氣熏得她難受,再看路平的屍體,她控製不住的反胃。第一次殺人的感覺,不太好。


  良生沒有多問,他想,他就是問了,她也是不願說的。他對路平這個人本就沒什麽好感,死了倒幹淨的省得他總是用曖昧不清的眼神看錢琳琅。


  他扶著錢琳琅去洗手,把她安頓好後,動手把路平的屍體搬出去。夜深人靜,他找了個林子,把化屍水倒上,路平化為一灘血水。


  回去後,他還是不放心錢琳琅。他記得小十四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接連做了幾天噩夢。


  錢琳琅的確睡不著,她是討厭路平,他對她的占有欲和威脅,讓她寢食難安。


  可現在路平死了,她卻又想起兩人初見之時,他也還算個正經人家的好公子。隻是對權利的渴望,讓他變了模樣。


  她閉眼,腦子裏在給最近發生的事做梳理。


  路平功夫不高,因為多疑的性子,身邊也沒有完全信得過的人。賈德水帶著暗衛,怎麽能讓路平逃了?


  借刀殺人,這一招倒是夠狠。


  看樣子賈德水已經開始懷疑她了,要怎麽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賈德水?


  很難。因為賈德水有賈廣的信任。


  錢琳琅心裏煩躁,聽到敲門聲坐起來,淡聲道:“進來。”


  良生端著一碗冒熱氣的東西進來,甜甜的味道,很香。


  “什麽東西?”錢琳琅問。


  “我給你煮了麥芽糖水,嚐嚐。”


  錢琳琅搖頭:“糖吃多了會牙疼。”


  “我沒放多少,很好喝的,你嚐一嚐。”


  錢琳琅不想辜負他一番好意,低頭小小地喝了一口,不是很甜,但是麥芽的甜口齒留香。


  “為什麽給我做這個?”


  良生坐在她對麵,低聲道:“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跟我說過,心裏苦的時候吃一塊糖,便不會覺得苦了。”


  “你母親說得對。”


  良生不語。


  錢琳琅覺得兩個人這樣沒話說不好,就低聲問:“你那個時候多大?”


  其實,她對良生的過去還是很好奇的。他似乎格外忌諱,每次都不願多說。


  “剛記事。”


  再晚,他母親就也不要他了。


  “那你母親呢,還在麽?她是個怎樣的人?”


  良生對母親的記憶也是模糊的,隻知道她生得很漂亮,身份又低,總是被用來招待人。他現在還能記起別人嘲笑他的那些話,很傷人。


  “不在了。”


  簡單的三個字,幹淨得讓人無法再問下去。錢琳琅讀懂了他的拒絕,便低頭喝糖水,一個字也不再說。


  良生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剛剛的態度未免太冷落了些,就低聲對她說:“要不要睡一會兒?”


  錢琳琅喝完糖水,才慢悠悠地回複:“你給我些茉莉花茶漱口吧!”


  喝了糖水嘴巴裏是酸的,如果這麽睡覺,那醒來以後就更酸了。良生聽話地取來茶水,讓錢琳琅漱口。


  錢琳琅不困,但是不睡覺也沒別的可做。她靠在床上看良生,眼睛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睡一會,我在這守著你。”良生說。


  錢琳琅唇角彎了彎,道:“你一直守在這,明早被石蜜看到,又要念叨。”


  對此,良生也感覺無奈。石蜜不知吃錯了什麽藥,每次他進錢琳琅的房間,她都要跟著。


  錢琳琅知道良生可能不懂。他的世界太簡單,從始至終,好像隻有殺人那一件事,別的事對他來說都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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