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不想忍

  夜深,月沉。


  錢琳琅徹底清醒了。她感覺身子好像皺在一起,難受得伸了個懶腰,卻不小心碰到了季挽。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他懷裏的。她想抽身出來,卻看見他纏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正緊緊的扣著她。


  動作大了肯定會把他吵醒,動作小了又掙不脫,錢琳琅表示自己很難,非常難。


  她隻能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睡在季挽的懷裏。可問題很快就來了,他們的距離太近,她心裏慌,身子又伸展不開,顯得更加難受。


  她把自己的雙手從被子裏拿出來,透了透氣感覺好一點。季挽卻因為她的動作皺眉,似是要醒來。


  錢琳琅看見他眼底的青印子,知曉他這是照顧了她一晚上,不想吵到他,她便一動不動了。


  這是他們婚後,她第一次這樣細致地打量他。


  眉毛很濃、很英氣,眉尾是微微翹起的,這樣的眉毛適合戲班子裏,迷得大姑娘、小媳婦七葷八素的小生。


  眉下,眼睛閉著,睫毛濃密。雖然看不到眼睛,但她可以想到,那是怎樣一雙斂盡光華,卻又平和的眼。


  往下就是堅挺的鼻子,鼻梁高高的,骨架是完整的一條直線,極具男子英氣。


  然後是唇,略薄,都說薄唇的人薄幸,看他對邱韻,也確實不是個長情的人。


  下巴,很好看的下巴,不像女子那樣尖尖的,而是略方,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硬朗。這也是就算他性子再溫和,也沒人覺得他綿軟女氣的原因吧!


  如果說老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那在雕刻季挽外貌的時候,一定是存了偏愛之心的。


  自己當初會那麽迷戀他,總也擺不脫他長得俊朗的原因。所以說,男人長得俊了,也是可以成為禍水的。


  季挽雖然疲倦,但睡得並不踏實,他心裏惦記錢琳琅。一道目光始終灼灼地看著他,他睜開眼,對上一雙平湖似的眼。


  他一怔,半晌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看他,一直看。睡夢中那道目光,就是她的吧!


  他低聲笑,笑聲有點啞,卻莫名帶了股纏綿的味道,十分好聽。


  錢琳琅清醒了,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家看,還被正主給抓包了。


  她閉上眼睛,什麽話都不想說。不然,隻會被他打趣。


  季挽卻沒問她看什麽,好不好看之類的,隻是用手背試她額頭的溫度,然後柔和地問她要不要喝水。


  發燒的人身體水分流失快,錢琳琅確實感到口渴,她也不為難自己,乖乖的點了點頭。


  季挽起身給她倒水,又就著自己的手喂給她喝。錢琳琅本想自己來,但渾身沒力氣,隻能讓她服侍自己。


  長夜將去,天邊已經泛出了魚肚白,季挽動手熄滅了屋裏的燈,室內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他重新躺在她的身旁,聲音低啞柔和:“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錢琳琅已經睡得夠多了,她皺眉,低聲道:“我睡不著。”


  話一出口,嚇了自己一跳,她這聲音未免有點太難聽了些,怎麽聽都和公鴨嗓一樣。


  她緊緊抿著唇角,不想再說話了。季挽看見她這樣,低聲笑,安慰:“沒事的,你風寒了,嗓子啞了。”


  錢琳琅卻發現他的唇角在微微上翹著,好像是在笑。笑什麽,她麽,還是笑她剛剛說話的聲音?


  一瞬間心裏千回百轉,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竟是那麽在乎他怎麽看她的。


  心裏一時懊惱萬分。


  這時候的錢琳琅沒發現,她可能因為生病,心防弱了一些,忘了偽裝自己,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


  季挽伸手摟住她,重新把她帶到自己懷裏,輕啄了啄她的額頭,低聲道:“睡吧,別胡思亂想,你的嗓子啞了,要少說話。”


  錢琳琅兩隻手推拒在他胸前,抗拒他的靠近,可效果甚微。她兩手握成拳頭,用力捶了捶季挽。


  她本意是生氣的,生氣他怎麽能趁她生病,占她便宜。可她高燒了一夜,身上的力氣早就消耗了七七八八,打人也像打情罵俏。


  季挽用一隻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壓到枕側,挑眉,低聲說:“我是你的夫君,你怎麽能打我?”


  錢琳琅的眼睛對上他的麵頰,見他正挑高了一側的眉毛看她,那模樣好像在使壞,有點風流不羈。


  溫文爾雅的季挽,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正經嚴肅的,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會有這樣的表情了?


  錢琳琅正懵著,就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竟是他伸手蓋住了她的眼睛。然後就是吻緩緩落了下來,不算溫柔,有點霸道。


  錢琳琅想掙紮,卻被他鉗製著,雖然不至於弄疼她,但卻讓她毫無反抗之力。


  “季挽,你……你……做什麽?”


  錢琳琅一句質問的話,問了個斷斷續續。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她幾乎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她忽然有點害怕,因為她感受到了有東西抵在自己的腿上。她震驚得睜大了眼睛,可惜眼睛被季挽用手蓋著,依然是什麽也看不到。


  季挽的吻越來越熱,最後落在她的脖頸上,錢琳琅像是被烙鐵燙了,她身子一顫,聲音愈發沙啞:“季挽……”


  季挽刻意忽略了她聲音裏的顫抖,他心裏的情緒噴薄欲出,是一向自製力強的他,怎麽也控製不住的。


  他忽然想放縱自己,不要再拘著心裏的想法,由著自己一次,哪怕就這一次。


  懷裏的姑娘是他想了多少年的,他每天和她同床共枕,身心都受了怎樣的煎熬,隻有他自己能體會。


  他明白在這個世上,不會有人像他一樣看重她,他一定會是她最好的歸宿。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此時更堅定了自己。他的妻子,又是明媒正娶回來的,他為何要忍,為何不能由著自己?


  吻越來越向下,落在錢琳琅潔白的肩頭。他極為珍愛她,不舍得她受一點疼,所以吻得格外溫柔,一個淺印子都不舍得落下。


  他就是這樣愛她,甚至超過了愛自己。他有時都會覺得自己這份情,是不是太過無私了?


  但他的內心深處,就是不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哪怕這份委屈是他給她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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