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跪拜大禮
阮樂南踟躕了一下,最終什麽都沒說。有些事已經不再可能,他也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免得徒增煩惱。
錢琳琅進門看見阮吳氏,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她快步過去,跪在阮吳氏腿邊,哽咽著說:“外祖母……”
阮吳氏眼眶也紅了,她顫抖著手,輕輕撫摸著錢琳琅的頭發,啞聲道:“琅姐兒,我的好孩子,你說你怎麽這麽倔強,做什麽事也不同我商量。”
“我知道您遠在蘇州,鞭長莫及,我怕告訴您,您也是跟著我著急。”
“傻孩子,我在你身邊安排著人,你的動向他們會傳達給我。隻是有時候消息傳到蘇州,我想為你做點什麽已經晚了。”
錢琳琅用臉頰在阮吳氏膝頭上蹭了蹭,低聲說:“我知道您關心我,您就算不為我做什麽,我也是知道的。”
阮吳氏摩挲著她的發,柔和地說:“你先起來,坐到我身邊來,我有話要問你。”
錢琳琅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坐在阮吳氏身旁,兩手摟著她的手臂。
“你嫁人後,日子過得可還好?”
錢琳琅點了點頭。
阮吳氏笑了一下,也點頭:“我就知道不會太差的,他若不是心裏有你,還能由著你在外麵闖蕩。我知道你在醫館學習後,對你的婚姻就已經不擔心了。”
錢琳琅也是有苦難言。
她和季挽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她也沒打算讓別人知道,就點了點頭。他們是假成親,但如果撇開這個不說,季挽會是個很好的丈夫人選。
“我沒想到你們兜兜轉轉會又走到一起,不過這樣也好,總歸比陌生人強。”
錢琳琅還是點頭。
阮吳氏看了她的反應笑道:“你這孩子莫不是傻了,怎麽就知道點頭說好,都不應人了。”
錢琳琅不想說季挽,但凡是話題說到他身上,她總是不知道怎麽往下接。
她把頭靠在阮吳氏身上,低聲說:“外祖母,您這次來不會隻是單純地看我吧!”
阮吳氏輕輕拍了拍錢琳琅的手背,道:“當然不是。錢家出了那樣的事,不知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
你想恢複錢家的盛勢那是不可能了,但你在經商上有天分,我是希望你自己能成就一番事業。”
“我會的,外祖母,我一定會努力的。”
“我聽說你把你母親的陪嫁鋪子,都改成做藥材了,你以後是準備買藥材?”
“有這個打算。”
“隔行如隔山,你在藥材這方麵沒有經驗,就不怕吃虧?”
錢琳琅抿唇一笑,道:“我雖然不懂,但是許雲周懂。”
阮吳氏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她看了錢琳琅兩眼,道:“那個許雲周是什麽人,品德怎麽樣?”
“雲周這個人挺好的,雖然平時看起來有點不著邊際,但為人最謹慎靠譜。他醫術精湛,我還從沒見過比他醫術更好的人。我很信任他。”
阮吳氏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他不是你的老師麽?”
錢琳琅搖頭:“他和我同歲,叫老師開不了口。反正他也沒有那些迂腐的規矩,我們就怎麽舒坦怎麽來。”
“這樣也好。”阮吳氏看著錢琳琅說,“琅姐兒,做生意不是一定賺錢的,有時候不賺錢,還有時候血本無歸。
你既然決定做藥材,要是失敗了也不要怕,貴在堅持。你有搞不定的事,缺銀子周轉什麽的都可以跟我說。”
錢琳琅心裏一暖,現在這個世上,怕是隻有外祖母肯這麽對她了。在外祖母身邊呆著,她會覺得很有安全感。
“我其實不怕,就算血本無歸,我也不怕過苦日子。我到時若真是什麽都不剩,您不要管我,讓我自己成長。”
阮吳氏摸著她的頭,愛憐地說:“那怎麽可以?你母親要是知道你受苦,我卻選擇視而不見,她一定會生氣的。”
錢琳琅笑得甜甜的:“那我們不讓她知道。”
阮吳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語氣寵溺:“你這孩子。”
錢琳琅卻忽然想起什麽,她笑著說:“外祖母,我出門的時候,祖母派人過來,想讓您去季家住幾天。”
“嗯?你怎麽說的?”
“我沒替您答應,想著這種事還是讓您自己做主。”
阮吳氏神色平靜,淡聲道:“既然她請我,那我就去住幾天,也省得你來回跑辛苦。況且你已經嫁做人婦,若是每天出門,怕是會讓人詬病。”
錢琳琅撇了撇嘴,低聲道:“我才不怕別人說什麽,反正我也不和人爭,也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
“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了難道還不知道人言可畏?”
錢琳琅想,需要名聲的時候,自然希望名聲好一點。她現在已經巴不得離開季家,讓季家人都厭煩她才更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門外傳來敲門聲,守在門口的嬤嬤說:“老太太,三少爺說表姑爺來了,問您要不要見一見?”
阮吳氏笑著看向錢琳琅,道:“這個時間,他估計是剛從衙門回去吧!聽說我來了就來拜見,還不是看重你?”
“外祖母說哪裏的話,您是長輩,晚輩過來拜見,不是理所應當的麽?”錢琳琅笑著說。
阮吳氏笑看著她,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敢情你是個沒良心的,我這個老婆子在洛中無權無勢,人家好歹是五品京官,主動來看我做什麽?”
錢琳琅緊了緊手臂,道:“外祖母,您到底要不要見,趕快回個話,不然嬤嬤就在門口幹等著。”
說不過她就打岔,阮吳氏看破也不說破,隻吩咐門外的人,讓阮樂南和季挽一起過來。
季挽來的很快,他身上還穿著辦公的常服,見了阮吳氏便行了跪拜大禮。
錢琳琅一驚,正想上前阻止,眼角餘光暼到阮吳氏不動如山。她正襟危坐,似乎跪在她前麵的是她的孫兒,而非南晉朝廷的後起之秀。
錢琳琅又看向季挽,見他神態平和,一如往常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總是這樣,不管做什麽,都自有一種高貴不可輕視之感。
比如現在,明明是跪著的那個,卻比任何人都坦然自若。甚至還有心思看她,不著痕跡地對她笑了一下。
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