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嫁衣
白盡居高臨下看著她，冷聲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不信，那就放了我。”錢琳琅神態諷刺。
“好，我答應你。”
“那我們以後就是盟友了。”
白盡看著她，眼睛銳利：“希望你不要出賣我，不然……我會讓你不得好死。”
錢琳琅點頭：“同樣的話，我就不重複了，你也明白就可以。”
從客房出來的時候，錢琳琅身子還有點僵，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神態正常。
她用了這麽久讓路平上位，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得到賈廣的注意。她要讓深陷朝局爭鬥的人，都認得她，並且想要得到她。
如此，她才能控製發展，讓戕害了她的人，最終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公子，你的弩掉了，奴婢給你找回來了。”
小肆把弩遞給錢琳琅，錢琳琅接過收進衣袖中，眼眸深沉。她還真是小看了路平，已經開始防備算計她了。
人，果然是最無情無義的東西。
季家已經鬧騰了很久，先是季挽的母親季劉氏哭，再接著是季挽被叫到祖父麵前問話。
爺孫兩個不知談了什麽，最後不歡而散，季挽被罰跪祠堂。他就是跪祠堂也不服軟，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後來還是老夫人受不了，求著季懷川，才把站都站不穩的季挽帶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當天晚上，季懷川就召集所有季家人，宣布了季挽要成親的消息。他的話一出口，就石破天驚。
“什麽？娶錢家那個孤女？”
“婚約不是早就退了麽？怎麽又要娶她？”
“這也太不合適了，三弟要娶妻，也得娶個門當戶對的。這個錢二姑娘是萬萬不行的。”
……
幾乎所有人都是反對的，隻是老太爺季懷川認定了的事，誰反對也是沒用的。當晚便開始吩咐人著手準備大婚事宜。
蘊玉閣內，季挽靠在床上，大夫正在給他的腿塗藥。季劉氏在一旁抹眼淚，“他的腿怎麽樣，不會落下病根吧！”
“夫人放心，季公子隻是跪久了，膝蓋處血脈不通，留下的淤青看著多了些，但未傷到根本，多養幾天就會好的，盡量少走動。”
莫仁帶大夫出門，季夫人哭著說：“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倔強呢，你說你祖父罰你，你偷會懶也是沒什麽的，為什麽要一直跪著。若是留下病根，我以後怎麽有臉去見你父親。”
提起父親，季挽神色黯然了一下。父親的下落不明，始終是他解不開的心結。
季劉氏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無端讓兩個人又傷心，趕緊道：“咱們不提你父親，”
季挽對著季劉氏笑了笑，道：“兒子不是故意如此，隻是要為自己爭取一回。”
“你威脅你祖父的話，可是發自內心？”
“嗯。”
季劉氏一聽，氣得手都顫抖起來，她啞聲道：“為了一個女子，你連衙門都不去了，這是要斷送仕途，真的值得麽？”
“在母親看來不過是個女子，在兒子看，卻是我一生所愛，沒了她，日子也沒什麽生趣了。”
季劉氏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這孩子的性子倒是像極了他舅舅，也是如此癡情，認定了一個人怎麽都不肯改變。
“你好好歇著吧，大婚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會給你辦妥當的。”季劉氏擦了擦眼淚，轉身離開。
季挽目送母親離開，然後低聲笑了下，招呼莫仁進來，“你親自去盯著，不可出紕漏。”
莫仁拱手行禮，“好，屬下這就去。”
“一定要認真核對事項，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不能委屈了她。”
莫仁點頭，對於他家大人對錢二姑娘的喜歡，他早就看明白了。這回哄騙著娶回來，一定是珍之又珍，重之又重的。
“大人，賈公子問您許雲周那邊，用現在放出來麽？”
“暫時讓他在京兆府呆幾天，大婚後再放出來。”
他怕錢琳琅見了許雲周以後反悔，反正也不差這兩天。京兆府裏的人不會虧待他。
季挽還有個小心思，就是許雲周和錢琳琅也太好了些，他看著就不舒坦。這次算是小懲大誡。
若不是因為這個，他也不會這麽著急，欠賈原野這個人情。誰能想到，上一世纏著他的小姑娘，這一世避他如蛇蠍。
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小姑娘還有小禍水的潛質。容貌好，性子佳，對她好的男子還真是不在少數。
他也是沒法子才出此下策，縱然有點不光彩，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總比小姑娘成了別人的好。
錢琳琅可不知自己早就在季挽的算計中，她日日忐忑，費盡周折去了趟大牢，見到許雲周後，才算是放了心。
好歹沒給他用刑，他也沒有身陷囹圄的自覺，躺在草床上，悠閑自得的很。還不忘安慰錢琳琅，說這裏有吃有喝，呆著也不錯。
錢琳琅就在這樣忐忑的情緒中，逐漸迎來了婚期。
清晨莫仁便帶了十幾個丫頭婆子過來，還有不少小廝和護院，都是明天大婚伺候錢琳琅的。
至於嫁衣蓋頭一類的婚禮要用的東西，更是準備齊全，看得錢琳琅眼花繚亂。
管事婆子是季家家奴，都稱其季嬤嬤。她對著錢琳琅，態度極為恭敬：“姑娘，您快試試嫁衣，這是府裏繡娘連著幾天沒休息趕製出來的，如果不合適，咱們現在就改一改。”
其實，尺寸應該是合適的，因為是繡娘量過尺寸之後做的。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試一試。
錢琳琅讓小肆小五伺候她穿衣，喜服做得極為精致考究，裏裏外外加起來好幾層，穿起來費工夫。
“姑娘，您穿這個真好看。”
小五拉著錢琳琅去照鏡子，然後又圍著她轉了一圈，笑眯眯的說：“合身。”
錢琳琅看著有點呆愣。上一世她嫁給白盡的時候，也穿了大紅色的喜服，雖然富貴精致，卻遠不如這個別致。
她發現兩隻袖口上分別繡了字，低頭用手摩挲著辨認：石韞玉而山輝，水懷珠而川媚。
這嫁衣上繡的竟然是他的字，蘊玉。
季嬤嬤看到錢琳琅發呆，笑著說：“袖口上的字是三爺親自寫的，繡娘們按照字跡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