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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有調戲的嫌疑

  “不要放了,動靜太大,難免會引人注意。”錢琳琅道。


  小肆躬身道:“奴婢這就讓小五把東西撤回來。”


  “喬遷哪有不放爆竹的道理,放吧,別聽你家姑娘的。”伴隨著略帶笑意的聲音,季挽打開車簾,緩步而來。


  他穿著青色細布文士衫,乍一看和普通讀書人沒什麽兩樣。可細看,就發現他的不凡。


  隻是淡淡微笑,卻如青竹林上繚繞著的雲霧,讓人覺得有一種醇厚的溫和。


  錢琳琅身邊的小肆是第一次見季挽,她見過很多俊美的人,但沒有誰能及得上眼前這個。


  她愣了一下,見那人眼睛始終看著錢琳琅,便暗斥自己冒犯,趕緊低頭,做肅穆狀。


  錢琳琅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早就注意到了小肆的不尋常。本來對這個丫頭的好印象,瞬間被敗光。也不知是該怨小肆心誌不堅,還是怪季挽太有魅力。


  “請季大人安。”錢琳琅施施然行了個客禮。


  季挽笑著搖了搖頭,接過平安手裏的盒子,親手遞給錢琳琅,道:“恭賀喬遷之喜,怎麽才幾日不見,阿沅和我就這般生疏了。”


  阿沅?


  這次輪到錢琳琅愣神了。


  這是她的乳名,自她記事之後,也就隻有母親偶爾會叫,連她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麽個名字。


  季挽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他本沒有這樣的打算,是她非要搞得那麽生疏,他也是無奈之舉。


  錢琳琅接過他帶的禮品,隨手遞給小肆,皮笑肉不笑地說:“不巧啊,我今天沒準備宴席。”


  暗裏的意思就是,不管飯,哪涼快哪帶呆著去。


  季挽卻像是沒明白她的意思,淡聲道:“沒有宴席也無妨,我這人最好招待,家常菜就好。”


  錢琳琅瞪了他一眼,說了句更過分的話:“府裏沒有廚子。”


  季挽依然是那副好脾氣的模樣:“沒廚子不打緊,你吃什麽,多添雙筷子就可以。”


  這人的臉皮怎麽這麽厚?

  錢琳琅轉身往回走,季挽自然的跟上。他本就生得高大,錢琳琅在他身邊堪堪到他肩頭,她心裏一陣古怪。


  小肆小五的廚藝都不行,錢多多是個吃白食的。錢琳琅這幾天迫在眉睫的就是要物色一個廚子,現在沒人,隻能她動手。


  小肆洗菜,小五切菜,她負責把東西搞熟。結果小五切得大小不一,錢琳琅炒了半天,有的熟了,有的還夾生。


  她從沒感覺這麽無力過。


  “去外麵吃吧!”她解下圍裙,一臉無奈。


  小肆小五覺得自己沒盡到下人的本分,看著彼此,一臉的自責。


  季挽看了眼錢琳琅的表情,低低地一笑,道:“我讓人送菜過來,你等著便是,先去換衣服吧!”


  錢琳琅生性好潔,從廚房出來,正感覺哪哪都不舒服,可又沒有借口去換,不成想他竟給她想到了。


  她去換了衣衫出來,剛走到會客室門口,就聽到季挽柔和的聲音:“你這次寫的不好,我回去重新給你寫一本,描的時候要用心。”


  錢多多站在他身邊,一副乖乖聽訓的樣子。


  “我上次讓你讀的詩,你都讀完沒有?”季挽把字帖放在桌案上,問道。


  錢多多點頭:“我都讀完了。”


  “可讀懂了?”


  錢多多搖頭:“一首都沒讀懂,不過我都背下來了,你要聽嗎?”


  “沒有理解它的意思,隻是一味生搬硬套,背下來也沒用。你去把詩集拿來,我教你解。”


  錢多多聽話的往外走,見到門口站著的錢琳琅,蔫蔫地喊了聲:“阿姐。”


  錢琳琅進屋,坐在季挽對麵,道:“他背那些詩花了很長時間,你就不鼓勵他一下嗎?”


  “他做的是錯的,如果我鼓勵了,他怎麽長記性。錯的事情隻要做一次,就要知道以後不能再犯。”


  “他還小……”


  季挽淡淡地暼了她一眼,無奈地說:“他已經快六歲了,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都開始念四書了。”


  六歲念四書,能念得懂麽?

  “你再要強,畢竟也是女子,錢家的未來還要靠他撐著。愛之深、責之切,你對他不能太放鬆。”


  錢琳琅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她小時候念書,先生給她講道理的時候。雖然做起來有些難,但結果是好的,她應該試試。


  季挽見她乖乖聽訓的樣子,竟然和錢多多一樣,不由得低聲笑了。他一笑,錢琳琅就慪得慌,怒氣衝衝的瞪著他。


  “你不要一見我就這麽凶,姑娘家還是溫柔點可愛。”


  怎麽一到他麵前,她就哪裏都不對,像是對著嚴厲的先生一樣緊張。可他明明就笑著,麵容溫和。


  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氣場,他專門克她的吧!


  “我看你的文化也不好,教一個是教,多一個也無妨,不若你跟著多多一起?”


  錢琳琅抬頭,對上他笑意滿滿的眼睛,有點想打人。她都活了幾十年了,哪裏還需要先生?

  “我看你的樣子是不服氣,要不我考考你?”


  錢琳琅發現自己處於一個特別困難的境地,如果她答應,很可能他考出來的問題她不會。可如果她不答應,那不就是未戰先怯麽?


  進退兩難。


  季挽沒想過要難為她,隻是想找個可以親近她的理由。見她沒反對,就緩聲說:“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何解?”


  錢琳琅神色認真,她前後活了四十多年,隻是見聞也要比同齡人多了幾倍不止。


  “這是樂府《西洲曲》裏的句子,字麵意思是,若是南風知道我的情意,就把我的夢吹到西州。結合全詩的意思,我想作者應該是想和情郎相聚吧!”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河邊春草青青,連綿不絕伸向遠方,使我思念遠行在外的丈夫。”


  季挽對她的回答似乎比較滿意,他點了點頭,又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錢琳琅總覺得他問這問題的神情怪怪的。細想他選的詩文,前兩個都是女子表達思念之情的,這個又是讚美女子的。


  她忽然就不想回答了。


  “怎麽,這個不會解麽?我解給你聽。這幾句詩文是誇讚心上人美貌……”


  “不用你教!”錢琳琅忽然站起來,提步就要往外走。


  季挽上前拉住她,有點好笑地看著她,柔和地說:“你不願意聽,我不解就是了,拂袖走人,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還顧及著男女有別,拉的是她的手腕。但僅僅是手腕,也讓錢琳琅感到不適。


  她皺眉,這人平時看著溫文爾雅的,力氣卻這麽大的麽?他好像隻是隨意拉著她,她卻怎麽都掙不脫。


  “不請自來不是客。”錢琳琅咬牙切齒地說。


  季挽垂眸看她,聲音愈發柔和:“剛剛還好好的,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你是屬狼的麽?”


  可不是個沒良心的狼崽子麽?他替她做的事,她一點不記,逗一逗她就生氣。


  “你……”錢琳琅努力了半天才擠出後半句,“你欺負人!”


  讓她解那樣的詩,在她看來有調戲她的嫌疑。


  季挽無奈:“我怎麽欺負你了?”


  “你別的不考,為什麽考這幾句?”


  季挽俊眉一挑,道:“考別的你會麽?”


  “怎麽不會?”錢琳琅不甘示弱。


  “好,那是我想錯了,我以為你們姑娘家,隻會看這些纏綿悱惻的東西。那現在我們考點別的。”


  季挽的聲音又柔又輕,帶著莫名的蠱惑,錢琳琅忽然就想起傳說中的海妖,僅憑著聲音就可以誘惑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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