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生辰
幾日時間悠然而過，塵世已然換了新顏。
阮家的下人們來來往往，都在忙錢琳琅生辰的事。她自己倒是清閑，此時正在撫琴，彈的依然是她最喜歡的高山流水。
“姑娘，您怎麽還沒梳妝，老太太那邊已經來人催了。”
石榴受傷，石蜜一個人要管瑣事，阮吳氏就給錢琳琅撥了兩個一等婢女貼身伺候。
婢女知道錢琳琅是老太太的心尖子，沒人敢惹她不快，她說要撫琴，也自然沒人敢攔著。
“宴席不是要晌午才開始麽，急什麽？”
石蜜見她不動，上前兩手抱住她的手臂，耍賴道：“姑娘，我不管，反正你這會兒不能再彈琴了。”
錢琳琅平時寵她和石榴，在人後她們更多時候都像姐妹。石蜜性子軟，時常對著錢琳琅撒嬌，每次都能得手。
錢琳琅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淡淡地責備。石蜜這才意識過來，她們旁邊還有人守著。
她趕緊放開錢琳琅，畢恭畢敬地說：“奴婢剛剛好像心智失常了，以為抱著的是棵樹，沒想到是姑娘您啊！求您饒了我。”
被石蜜這麽一攪和，錢琳琅也沒了撫琴的心思。她看了石蜜身後的婢女一眼，道：“伺候我梳妝吧！”
“姑娘，今天日子好，您穿得鮮豔一些不礙事吧！”
阮吳氏派來的婢女都是穩重懂事的，她們這是考慮到錢琳琅在守製，怕她不願穿鮮豔的。
錢琳琅看了看那件衣衫，是水紅色的蜀錦，織金海棠花圖樣，看起來十分鮮豔貴重。
這衣衫是外祖母新給她做的，就是為了讓她今天穿。可錢琳琅並不滿意，她容貌本就生得豔，淺淡的顏色才能拘著一些。
“留香，櫃子裏有件藕粉色的，你去取來。”
藕粉色其實也很適合錢琳琅，襯得她膚色白皙，甜美可人，但和紅色的比起來，總是要稍遜一籌。
“奴婢覺得，還是那件水紅色的好看。”石蜜在她身後說。
錢琳琅皺了皺眉，道：“都是差不多的，等你多看幾次就能習慣了。”
石蜜不再說話了。她早就知道無法動搖自家姑娘的心思，因為姑娘是個有主意的人，說不同意的時候，誰都勸不了。
阮吳氏不僅給錢琳琅做了衣裳，還訂做了手飾，用的最好的寶石。都知道阮家有錢，但正兒八經的阮家女兒也沒這個待遇。
“姑娘，老太太給您定做的首飾，是紅色的，就是為了配您的衣裳，您看要不……”
“就把簪子留下吧，其他的算了。我在守製，不適合戴太貴重的東西。”
錢琳琅知道外祖母在想什麽，無非就是讓阮家人知道，她是重視自己的，讓其他人也不敢怠慢。
這是在阮家後宅給她立威，看樣子是真打算要亂點鴛鴦譜了。她有點頭疼，不知怎麽拒絕。
她不可能嫁到蘇州來，確切的說是她就不可能嫁人，嫁了人要怎麽報仇，她做的事太凶險了，不能牽連無辜。
她歎息一聲，這事越拖越麻煩，還是要找個機會，盡快和外祖母說清楚才好。她老人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應該不會難為她的。
錢琳琅的生辰宴是周氏一手操持的，不僅做了席麵，還請了戲班子來唱戲，熱鬧得不行。
阮樂北帶了幾個同窗過來湊熱鬧，因為是女眷的生辰，他們不能進內院，隻在外院吃席。
“海參鮑魚，你家這是哪位長輩的生辰，怎麽辦得這麽隆重？”阮樂北的同窗越翰馳問道。
“哪裏是長輩，就是我的表妹。前不久我姑母去世了，祖母心疼她，特意給她辦得隆重些。”
“咦，表妹啊，是不是要給你說親的？常言道表哥表妹早晚一對。”
阮樂北的臉忽然紅了，瞪著越翰馳道：“你不要胡說八道，長幼有序，我二哥三哥還沒說親，哪裏就輪到我了？”
“你不心虛臉紅什麽？”
“我沒有臉紅。”
阮樂北越解釋，他的同窗們越起哄，最後有人說，是不是他表妹長了一副夜叉臉，他不想要又不敢拒絕？
阮樂北打了那人一拳，氣憤地說：“我表妹長得像天仙，你不要詆毀她。”
“看看看，還說不喜歡人家，明明就維護得很嘛！讓我們打消念頭也可以，就是你得讓我們偷偷看一下你表妹，我好奇你未來媳婦長什麽樣。”
這話說出來後，附和的人一群，年輕的男孩子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一個比一個鬧騰得厲害。
阮樂北不堪其擾，隻能同意偷偷帶他們進去。不過卻要他們接連保證，隻許看一眼，誰多看就戳瞎誰的眼睛。
一群人異口同聲地保證，他放了心，帶著他們偷偷進了內院。雖說阮家戒備森嚴，但對於自家少爺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幾個少年搭在牆頭上，看著院子裏聽戲的年輕姑娘，專門往醜的上盯，然後指著問阮樂北是不是這個？
阮樂北氣得不想和他們說話，目光逡巡了半天，終於看到了錢琳琅。他一高興，指著錢琳琅說：“那個粉色衣服的就是，看到沒，是不是超級好看？”
越翰馳隻看了錢琳琅一眼就挪不開眼睛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蘇州是出美人的地方，但眼前這個就是格外別致。
除了五官出挑，身段纖細高挑外，最重要的是氣質，簡直絕佳。看起來清純可人，但眼睛卻有點冷肅，和他之前見過的姑娘都不一樣。
太特別了，真的好看。
阮樂北一看他那副癡漢的樣子，不滿：“不是說好就看一眼的麽？你怎麽看起來沒完了？”
“別吵，讓我看一會兒。”
這下阮樂北是真生氣了，拉住越翰馳的衣領，道：“越翰馳，你盯著她看什麽看，要不要臉啊！”
越翰馳沒防備，阮樂北一拉他身子往前一傾，直接掉了下去。阮樂北也受了牽連，掉在了他旁邊。
院牆很高，摔得他半天透不過氣來，隻趴在地上齜牙咧嘴。他對麵的越翰馳也是，一通慘叫。
“你喊什麽喊，再喊驚動了人，我跟你都得完蛋！”
阮樂北話音未落，後麵已經傳來密集的腳步聲，竟是管家帶著護院過來了。